曝光在九点零五分的早晨(4) 每周的星期一,女孩不会出现在公车亭,我想应该是她的休假日。有一个星期 一也刚好是我的假日,早上拍完照片后,我换了一身轻便的棉质运动服,想到对面 的公园慢跑健身。到公园之前我多走了一些路到便利商店,买了一份光合三明治, 是培根洋芋口味的,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女孩每天吃的口味就是培根洋芋。然后 我买了一瓶绿茶,纸盒上的文案写着: “青嫩与沐阳的初遇——如果女孩是青嫩的 绿茶,那么我就是沐阳的牛奶,因为绿茶的清新淡雅增加了牛奶的单纯风味。因为 女孩的笑容,增添了我生命的丰富。”我拿着便利商店的塑料袋走进公园,看见前 方不远处有一大群流浪狗团团围绕着,我好奇的走近,看看发生什么。 “嗨!”女孩开心地笑着。 “嗨!”我也笑得合不拢嘴,然后在女孩坐的长椅旁坐下。 “没想到会再遇见你。” “嗯……”我可是几乎每天都看见你啊! “你常常带东西来公园喂流浪狗啊?” “嗯。每周书店休假的时候,我都会煮一些简单的食物给狗狗吃。我住的公寓 不能 养狗,所以干脆在公园养!” “咦?你也喜欢喝绿茶啊?”女孩看见我塑料袋里面装的绿茶纸盒。 “嗯……”我的脸顿时一片绯红。女孩从长椅旁拿起一瓶已插上吸管的绿茶, 对 着我吸了一口。 “绿茶真的很好喝噢!”女孩以满足的口吻说。我也拿出绿茶,把篮白条纹吸 管插入纸盒里,咕噜咕噜地吸着,和女孩并肩坐在一起,喝着绿茶,有一种说不出 的满足和幸福。 “咦?你也喜欢吃三明治啊?还是培根洋芋口味的!跟我一样! 我们的相似点 还真多……” “嗯。”我猜对了!其实我本来就喜欢吃培根洋芋,只是真的没想到她的口味 居然和我一样。女孩看着我的光合三明治,一副很想吃的样子。 “你想吃吗?分你一半好了。” “真的吗?刚刚我已经吃完一份了,不过现在看到了又很想再吃。” 我把培根洋芋三明治对分一半给她,然后我们静静地吃着三明治,配着绿茶。 “你有男朋友吗?”我突然冒出一句,连自己都觉得惊讶。女孩似乎也颇为讶 异,不过马上就恢复笑脸。 “有啊!不过分手好一阵子了,他有时还会打电话给我。” “喔……”我颇为失望,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他是个有妇之夫。”女孩淡淡地说。 我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女孩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干吗好好的不爱其他的单身贵族,偏偏要自讨苦吃我 想,当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吸引,等我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他后,才知道他已 经有老婆了,不过他老婆有数度离家出走的记录,现在是分居的状态。” “那他还爱他老婆吗?或者很爱你?”女孩摇摇头。 “和他分手之后,我才了解到他是一个自私的可怜虫!他不爱他老婆也不爱我 他只是渴望被爱而已,你懂吗?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如何去爱别人呢?他总是 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或者来找我,而他从没想过,当我需要他的时候, 他在哪里。当我被寂寞啃噬得快枯萎时,他只是冷冷地说: ‘我很忙!’或是: ‘ 有事吗?’总是对我忽冷忽热,若即若离,难道那叫爱?我厌倦极了,也看清了事 实。他可能缺乏安全感。” 女孩笑了起来:“我讨厌和心智未成熟的男人恋爱。”她在讨厌两个字加重了 语气。 “你现在一个人快乐吗?”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 我: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如清晨的一道曙光。” “真的吗?”女孩笑了。笑得好开心,我也跟着笑了。 “以后我有机会可以跟你一起来公园喂流浪狗吗?” “当然啊!咦?你今天是要来公园散步的吗?” 我摇摇头:“是慢跑。” 于是我跟在女孩的背后慢跑,而我的身后跟着更多只团团跑的流浪狗。星期一 的上午,就在绿茶香和狗狗的叫声中度过了。 后来的每个星期一,我便到女孩家,和她一起煮狗食,然后在一起去公园喂附 近的流浪狗。而狗的数量越来越多,我们便煮更多的食物,看着流浪狗饱餐一顿后 的幸福模样,我也觉得自己很幸福。当然是因为有女孩在身边的缘故,我越来越觉 得女孩就是我生命中寻找的另一半。越来越觉得有她我的生命才会完整,我觉得该 是和她表白的时候了。 有一天我去书店找她,邀请她来参观我的个人摄影展。摄影展的日期:2004/08/06, 摄影展的主题:“曝光在九点零五分的早晨”,子标题:“预约下一次的温柔”。 当天会场来了许多摄影界的同好和爱好者,对我的摄影作品都有不错的评价。 女孩进入会场时,我躲在角落看着她,因为我不知道她看了我的作品会有什么 样的反应。总共365 幅黑白摄影照,全部都是35度角,85厘米的镜头,拍摄的时间 都在早晨9:05分,拍摄内容都是同一个公车亭,主要人物都是女孩,每一幅照片下 都注明拍摄日期和一段文字。 第一幅是:2003/07/28 ,天气晴 “嗨!绿茶很好喝!” 第二十幅是:2003/08/06 ,多云 “嗨!又看见你。人生真是充满幸福。” 第六十八幅是:2003/10/02 ,天气微凉 “如果你哭,世界也会跟着你一起掉 下眼泪。 10:59AM “如果能够,我愿意代替你承受所有的伤痛。” 第三百六十五幅是:2004/07/28 ,天气晴 “三百六十五个你。我都愿意用我 的方式爱你。可以允许我预约下一次,让我温柔对待每一个365 天。好吗?” 最后一幅照片的内容是: 女孩坐在公车的长椅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开怀的大 笑着,好似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女孩站在最后一幅照片前,眼眶里似乎闪着亮光。她左顾右盼地试图寻找我的 踪影,然后她的目光与我相遇。 “嗨!下一次已经到了。你的预约已经开始了。“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