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从凤宫华佗阁里传来。 这是凤宫的药房,天底下所有叫得出名字的药材,甚至连叫不出名字的药材 统统在这儿。 这儿也是凤宫的禁地,因为炼药、制药,关系到人的健康甚至生死;所以自 有凤宫以来,这儿都被每一代的朱雀天女视为圣地,不得命令、不准擅入。 但今天,一向静悄悄、神圣的华佗阁却传出笑声,那笑声还是出自凤宫的未 来主人长孙凌云的嘴里! 只见长孙凌云笑得前仰后合,小腿乱蹬,差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楚胜衣瞪着长孙凌云,满脸不解。他讲了什么好笑的事吗?为什么这丫头竟 会笑成这样?只差没躺在地上乱滚! 好半天,长孙凌云笑够了,可是当她抬起头看着楚胜衣时,忍不住噗哧一声 又笑了出来,「你……你刚刚说什么?说你有未婚妻,已经定亲了,是吗?」 楚胜衣点头,「没错,我已经定亲了,是南秦国岱王爷的女儿,叫慕容芷。」 长孙凌云小脑袋瓜一歪,「南秦国?为什么是南秦国?」 「这是我父王、母后所决定的,因为南秦国离我国最近,如能拉拢南秦,商 国日后的发展必定大有可为:而岱王虽是异姓侯,却是南秦王室的中流砥柱,对 南秦朝政有不可小觑的影响力,是以父王才会定下这门亲事。」 「原来是联姻啊!那我懂了。」长孙凌云不在意地点点头,「那你知道我是 谁,这里又是哪里吗?」 楚胜衣抬头环望,发觉四周处了数不清的药柜、药材和药草,乃至于大大小 小不同的药壶外,实在看不出这里是哪里。 他摇头,「这里是药店吗?」 「不对!不对!我怎么可能带你到药店,然后脱光你的衣服,把你丢在百草 汤里煮呢?告诉你吧,这里是华佗阁,是全天下大夫、郎中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 华佗阁!」 华佗阁?楚胜衣一怔。 他听夏济生提起过华佗阁,说华佗阁聚集了自黄帝以来所有的医经、医典, 以及全天下所有叫得出,甚至叫不出名字的珍贵药材。是以只要是学医的,莫不 想到华佗阁一探究竟:只要是略懂岐黄之术者,莫不以华佗阁为圣地,因为这里 有他们梦寐以求的药材、药典啊! 可是据他所知,华佗阁远在敦煌凤宫,这丫头说这里是华佗阁,难道……这 里就是传说中的敦煌凤宫? 「妳说这里是凤宫?」 长孙凌云点头,「是啊!」 「那……那妳是……朱雀天女?」 她先摇摇头又点点头,这可把楚胜衣弄胡涂了。 「摇头是什么?点头又是什么?」 「朱雀天女是我娘,所以摇头;可是等我和你成亲后,朱雀天女就是我啦, 所以点头。」 闻言,楚胜衣真是惊讶得无以复加。 朱雀天女? 难道自己当年所见的人,就是朱雀天女?而自己会觉得这丫头眼熟、似曾相 识,就因为她是朱雀天女的女儿? 传说中,朱雀本为黄帝的护国天女,守护整个帝国与皇室的安全,在黄帝死 后,为守护黄帝一脉的香火不因四方诸夷侵扰而断绝,于是将整座皇城移往地下, 建立了敦煌凤宫。 不过敦煌凤宫的神秘并不在于此,而在于当初朱雀天女将整座皇城移往敦煌 时,也一并将女娲补天时所遗留下来的女娲石带往凤宫,并雕磨成九块玉块,名 为九凤玦. 听说这九凤玦,由于本为女娲补天所用,因此拥有神秘力量,可以治百病、 可以延年益寿,甚至有人说得到九凤玦者可以长生不老、可以永保青春……种种 传说,不径而走。 又因为朱雀在移城时,也带走了黄帝征讨蚩尤所获得的巨大宝藏,加上朱雀 本为护国天女,精通医易占卜,知过去、识未来,连朝代的兴替更迭都了如指掌, 使得古往今来的诸多帝王为之敬畏、看重,从而让敦煌凤宫有了尊贵无上的地位 与财富。 有人说,如果凤宫人想做皇帝,那早不知当几个了;又有人说,如果凤宫人 想一统天下,也不知统过几次了;更有人说,如果凤宫人想长生不老,那秦始皇 也不必派徐福渡海东求,因为凤宫早就有长生不老的无上秘方了。 但这些事凤宫一样也没做! 几百年来,随着朝代更替、时间递移,凤宫一直默默守着黄帝所遗留下来的 宝藏,一直静静恪守历代朱雀天女的教诲,澹泊名利,与世无争,视权位如粪土, 视财富如敝屣;只是当苦难众生有病痛灾难时,凤宫也绝不袖手旁观,而这更奠 定了敦煌凤宫在世人眼中的尊贵地位。 只是凤宫的传说、朱雀天女的传闻,都比不上楚胜衣对长孙凌云的好奇,不, 正确地说,是对长孙凌云母亲的好奇。 「那……妳为什么找我?以妳的出身、条件、身分,天底下多的是男人等着 排队娶妳,为什么妳会找上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我要嫁给你。」她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 「只是这样?」楚胜衣不禁有些诧异。一个姑娘向一名男子求爱的理由,竟 然如此简单?不为名、不为利、不为其他目的,只因为……喜欢? 她点点头,「对,只有这样。难不成还要其他理由?」 「可是……」楚胜衣摇摇头,「可是我不能娶妳,我说过我已经有未婚妻。」 「不能?」长孙凌云睁大眼睛,似乎一点也不失望,「你知道我怎么把你带 出来的吗?」 楚胜衣一愣,是啊!她怎么把自己带出来的? 他记得在昏倒前,他明明是躺在床上的,为什么现在居然会在这里?而且还 被这怪丫头脱光衣服,泡在汤里煮? 难道她…… 长孙凌云刁钻地看着楚胜衣,1告诉你,我可是光明正大从皇帝陛下还有一 大堆侍卫的手中把你带走的喔!而且我没下迷药,也没有下毒喔,你知道这代表 什么吗?」 楚胜衣脸色一白,双手竟不自觉地颤抖着。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她即使不使小手段,即使不下毒、不下药,也可以随意进出宫中,做 任何她想做的事,带走任何她想带走的人,乃至于……杀人! 果然小丫头双手背在身后,一小步一小步的踱着,那神情是轻松的,可语气 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喜欢杀人,因为娘告诉我,学医是为了救人,身为凤宫的主人,也不 可以动不动就要让人死翘翘;可是我也不喜欢和人抢东西,尤其是和其他女人抢 丈夫,所以我该怎么办呢?」 「妳……妳想杀人?」 长孙凌云一脸天真无辜,「我没那样说喔!我只是说不喜欢和人抢丈夫,也 不喜欢看到有人因为我而死翘翘!」 她蹦到楚胜衣面前,又一次充满期待地问:「我嫁给你,然后我们一起生九 个宝贝,好不好?这样既不会有人死翘翘,我也不需要和人抢丈夫了,对不对? 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哪晓得楚胜衣还是摇头,「不可能!楚胜衣一向重信守诺,已经说出去的话, 已经答应的事,怎么能反悔呢?」 长孙凌云脸色一变,「可是我救了你的命,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我……」楚胜衣顿了顿,「姑娘的救命之恩,楚胜衣有生之年,定当结草 衔环以报;可唯独婚姻这件事,恕难奉行!」 听到他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长孙凌云有些诧异、有些惊讶,她伸手戳戳楚 胜衣,凶巴巴地说:「喂!你这臭太子,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是凤宫的主人, 未来更要继承朱雀天女的位置,论出身、论背景、论长相,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 那个南秦国的臭女人啊?再说,如果真要联姻,和凤宫联姻,一定比和小小的南 秦国联姻来得有用,对吧?」 楚胜衣一愣,却也不得不承认,没错,真要比,眼前这小丫头的出身、来历, 都比南秦国的慕容芷好;论长相,天底下也没几个女人比得上她;论实力,凤宫 更是所有公侯王国所梦寐以求的联亲对象。 但……他能吗? 他还是摇头,「我同意妳所说的一切,但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我不可能 答应妳的!」 长孙凌云气死了,气翻了,气炸了! 她又蹦又跳,小脸涨得通红,指着楚胜衣一阵乱骂:「你是王七蛋的弟弟, 王九蛋的哥哥,王八臭鸡蛋加一万万!我问你,你到底答不答应?」 楚胜衣摇头,「不可能!」 「你!」 长孙凌云眼睛睁得老大,小小胸脯一上一下剧烈起伏着,显现出她是真的很 生气! 真是太可恶了!她生平第一次看上一个男人,向一个男人求亲,想不到却被 拒绝! 哼!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她非要他答应不可! 想着,她冲到药柜前,七手八脚的抓了一大堆药,然后一脸诡异地来到楚胜 衣面前。 「你答应不答应?你要是敢不答应,我可要丢下去了喔!我这药一丢下去, 不出一刻钟,你就会全身发热、发痒,然后从皮肤开始溃烂,到最后连骨头也会 一起烂掉,那可是比死还难过喔,这样你还不答应吗?」 楚胜衣摇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倔强,「就算妳要把我一刀刀凌迟至死, 我楚胜衣还是不会答应妳的!」 长孙凌云圆圆的眼睛一瞪,果真把那药丢进汤里。 不一会儿,只见楚胜衣全身开始燥热、发红,汗水一颗颗从他额头落下,手 脚也不知怎地痒了起来,可他咬紧牙关,连哼都不哼一声。 长孙凌云见状,又出声恫吓:「你答不答应?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可要再放 药了喔!」 哪知楚胜衣竟闭上眼睛,连理都不理她。 看到楚胜衣居然如此有骨气,长孙凌云不自觉小嘴微开,一时间竟不知如何 是好。半晌,她又恐吓道:「喂!臭太子,你可以不怕死,但是你难道不怕你的 家人、你的未婚妻也跟着倒楣吗?」 他睁开眼睛,轻视地瞥了她一眼,冷冰冰的说:「如果妳想这样做,我也没 有办法。但是妳记得,妳最好杀了我,否则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天涯海角都不 会放过妳的。」 长孙凌云登时倒抽一口凉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从没有碰过如此倔 强、意志力如此坚强,又如此坚忍不屈的人,不怕死、不怕痛,也不怕折磨;最 重要的是,他也不怕别人死,连最爱的爹娘都不怕! 这该如何是好呢?娘说遇到这种人时,该如何做呢? 长孙凌云歪着小脑袋瓜,看着热锅里楚胜衣强忍痛处的苍白脸颊苦苦思索, 想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男人接受自己。 突然,一种奇异的想法闪入她脑中;跟着,一抹窃笑浮上那姣好的小脸。 她走到楚胜衣面前,低头看着他,彷佛在想该如何对付他。 至于楚胜衣,他当然知道小丫头一定又在想鬼主意了,他继续闭着眼睛、继 续忍着痛苦,可耳朵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他听到小丫头喊道—— 「臭太子,你张开眼睛看着我!」 楚胜衣本来是不想理她,可在她再三威逼要他张开眼睛下,他慢慢睁开眼睛, 却愕然看见那个本就生得花容月貌、艳丽不可方物的小丫头,竟把自己脱光光站 在他面前。 楚胜衣一惊,一瞬间竟然没有想到该回避,只是怔怔的瞪着眼前这清绝曼妙 的赤裸身躯瞧。 「妳……」 长孙凌云眼中却充满恶作剧与得意的神采,「你看见了喔?」 楚胜衣又是一愣,看见?是啊!他是看见了,那又如何?她不也看见自己没 穿衣服的样子吗?而且自己这衣服还是她脱的。 可他继而想到,不对!她是姑娘家,她脱他的衣服,只能说是为了治病、只 能说是一时权宜之计,可当她把自己脱光光站在他面前,那可就…… 楚胜衣连忙闭上眼睛,慌张的说:「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一丝贼兮兮的笑在长孙凌云脸上泛了开来,她扑通一声也跳入药汤中,然后 伸出双手抱住楚胜衣,示威似的嚷嚷着:「你看见了!你不但看见了,而且还和 我抱在一起,现在你一定要娶我了,你一定要对我负责,否则我告诉你父王、母 后,说你始乱终弃、不负责任,是个采花贼!」 楚胜衣伸出手想推开她,可一来长孙凌云抱得紧,二来他身上有病,使不出 力气,三来这铁桶才多大;所以他这一推,非但没能推开长孙凌云,反倒因小丫 头的死缠烂打,而让两人更暧昧的贴在一起。 「长孙姑娘,妳……请妳自重……」楚胜衣推拒着。 长孙凌云悍然拒绝,「不要!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 她小手紧紧抱住他,柔软馨香的身子密密贴住他,小嘴猛往他脸上亲,还不 住嚷嚷:「我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你!」 楚胜衣闪避着,嘴里不断的说:「长孙姑娘,妳不要这样,请妳自重,长孙 姑娘……」 可长孙凌云也固执的重复道:「不要!我不要!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我 一定要嫁给你!」 这时,一个好听却带着几分赞赏、几分严厉的女子声音传来。 「好个楚胜衣!美色当前,竟能坐怀不乱:富贵临头,竟能毫不动心。所谓 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大概就是这样吧!够了,云儿,妳可以 出来了。」 听到这声音,长孙凌云一惊,「娘!」 那女子说道:「快出来!听到没有?」 「可是娘……人家喜欢他,人家要嫁给他……」 「我叫妳出来,听见没有?一个姑娘家闹成这样,成何体统?快出来,别让 太子看笑话。」 「娘!」 「云儿,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婚姻也是如此。既然太子如此守信重诺, 我们又怎能勉强他?难道妳要人家说,敦煌凤宫只会仗势欺人、恃强凌弱吗?快, 听话,出来吧!」 长孙凌云小嘴嘟得半天高,小鼻子抽搐着,眼中已然含着泪。 猛地,她放声嚎啕大哭,「哇!人家真的喜欢他,人家真的想嫁给他嘛!人 家还用了一百种药草煮了百草汤来替他治病,还花了好多时间来照顾他,为什么 他还是……还是……哇!」 长孙凌云这一哭,倒教楚胜衣有几分意外。 他低头看着眼前哭得抽抽噎噎、梨花带泪的小丫头,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奇异 的感觉。 他不禁伸出手按在那不停抖动的小小肩头上,「长孙姑娘,我……」 岂料长孙凌云凶巴巴地拍掉他的手,同时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眼中却依 旧饱含泪水,那模样娇美中带着几分凶狠,柔弱中又带着几分骄纵,「你敢碰我? 你要是敢再碰我一下,信不信我立刻毒死你?」 「我……」 长孙凌云起身离开铁桶,随意披上衣衫。临走前,她胡乱丢了解药进水里, 同时背对着楚胜衣凶道:「你还要在百草汤里煮上六天六夜,这六天六夜你可不 能乱动,也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能妄动真气,否则到时候出事死翘翘可别怪我没 警告你!」 说罢,她便匆匆离开,将楚胜衣一人独自丢在华佗阁继续煮着。 六天后,长孙凌云驾车护送楚胜衣离开敦煌。 经过整整六天六夜的治疗,楚胜衣因为练功岔气所造成的内伤、毒伤,算是 已经痊愈。 但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其实和婴儿没什么两样,既不能妄动真气,也暂时无 法提重跑跳,所以驾车的重担自然落在那看起来娇娇弱弱、却敢爱敢恨、生气蓬 勃的长孙凌云身上。 不过一直嚷嚷着要嫁给他,甚至不惜把自己脱光光和他抱在一起的小丫头, 从那天开始,居然没再和他讲过一句话,甚至连正眼看他一次也没有,只是每天 尽责地帮他治病疗伤。 可就算是治病,长孙凌云仍旧冰冰冷冷,绝不多看他一眼,也不多说一句话, 彷佛两人根本不相识,和之前那个热情活泼、动辄出言吓人、乱蹦乱跳的小丫头 判若两人。 对此,楚胜衣矛盾极了。 其实他并不讨厌长孙凌云,甚至可以说有几分喜欢,毕竟有谁可以拒绝这么 一个活泼、天真、美丽、聪明、医术精湛却又胆大心细、直来直往、敢爱敢恨的 小女人呢?况且她和自己当年所见的朱雀天女,和那个一直存在心中的倩影长得 一模一样哪! 可是……他能吗?他有资格吗?他能违背父皇、母后所帮他决定的婚姻与将 来吗? 楚胜衣摇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将视线转向宽广无垠的黄沙地。 这里虽仍在敦煌地界,但离凤宫已经有段距离,眼前所见除了湛蓝无云的天 空外,就是遍地的黄土沙丘。 那一高一低的沙丘起伏不定,几株枯黄的树木与颓圮的断墙,透露出这里曾 经有过的绿意与繁华,徒让人增添沧海桑田、世事多变的无奈与感叹。 这时,长孙凌云突地将马车驾至一片断垣残壁前停了下来,然后一语不发地 嘟着嘴。 楚胜衣有些不解,转头看着她,「这是……」 长孙凌云直视着前方,看也不看他一眼,小嘴翘得半天高,「你不是在悼古 吗?这儿是唐代薛仁贵的锁阳城,想悼古的话,这儿最好了。」 闻言,楚胜衣眼中闪过一丝奇异,这丫头……这丫头居然不必开口问,就知 道自己在想什么?她…… 他正想说什么,却瞥见不远处一阵尘土飞扬,似有大队人马正朝他们快速袭 来。 楚胜衣微微一愣,转过身想提醒长孙凌云注意,却发现她竟不知何时倒卧在 自己脚边,背上插了一枝金色羽箭,那金色羽毛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断摇曳着。 同时,他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一道青色窈窕人影奔进他怀中抱住他。 「胜哥,你不要紧吧?这妖女有没有伤着你?」 而另一个他所熟悉的声音问道—— 「殿下,你不要紧吧?有没有受伤?」 楚胜衣抿着嘴,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大队人马以及慕容芷和夏济生两人, 脸色铁青至极。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