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娘娘请用茶!” 端过宫女捧来的茶,梦妃亲自送到楚霞衣面前。 楚霞衣淡淡地摇头,戒慎地盯着梦妃,“不了,我很少喝茶,而且这几日正 在用药,不好喝茶,谢谢你的好意。” 梦妃不在意地笑了笑,“臣妾忘了娘娘来自敦煌凤宫,在那里什么茶没喝过, 怎么瞧得上这等粗茶呢?不过这茶很是特别,是从杭州君山采来的。” “杭州君山?” “是啊!听说是在春茶刚吐蕊的时候,找还没出阁的闺女清晨冒露踏霜采集 上等的尖旗数片,藏在胸口,只用来招待娇客贵宾,寻常人还喝不到呢!” 楚霞衣秀眉微微一拧,端过那茶碗细细一闻,果真清香色郁、香气扑鼻,的 确是上等好茶。 “你找我来,总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梦妃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娘娘怎么这么说?这后宫里每个人知道皇上立 了娘娘后,个个都想晋见娘娘、请娘娘安,可苦于没有机缘。臣妾正巧在西凉城 得睹凤颜,所以才会斗胆在有凤来仪前等候,臣妾怎敢有其他目的?” 楚霞衣定定瞅着她,“既然没有其他目的,又何必特地在有凤来仪前等候?” 梦妃噗哧一笑,“娘娘果然聪明,无怪乎皇上要爱你若狂,为了你,不惜劳 师动众,把问水阁从西凉搬到宫里来了。” 楚霞衣有些诧异,“把问水阁搬到宫里来?不是依着草图重建的吗?” 梦妃摇头,“娘娘来自凤宫,应该知道问水阁是依着五行八卦而建的,当中 隐含不少阵法、机关,岂是随随便便找个工匠就能描摩出来的?自然是皇上命着 他们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从问水阁原封不动搬来啊!”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讨娘娘欢心啊!娘娘不知道皇上对你爱之欲狂吗?所以他一心 只想着如何留下娘娘,让娘娘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永不离开。” 楚霞衣脸上一红,竟有些不知该从何接口的感觉。这男人……是真的如此喜 欢自己吧?否则怎么会做出这种愚公移山的蠢事来,把问水阁的一砖一瓦、一草 一木全部原封不动搬来? 真是个蠢到极点的男人! 他不知道只要他收敛一下脾气,少打几次仗,少动不动就屠城杀人,那么她 就很高兴了,又何必如此劳师动众来讨她欢心? 梦妃又说:“大家都说咱们皇上残忍好杀,可在我看来,全天下的男人里, 大概没有一个像咱们皇上这么痴情、这么专一的了。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把整 座城搬来,甚至连里头的机关、秘道都不放过,真是痴情得可以了,着实让人好 生羡慕啊!” “连机关、秘道都不放过?” “是啊!臣妾听说皇上还找人研究当中所摆设的阵法,好像非得把有凤来仪 弄得和问水阁一模一样才甘心呢!” 阵法?他连阵法都找人看过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他真是为了讨好自己而把问水阁搬来也就算了,可他 居然连当中的机关、秘道还有阵法都一一查看研究?这根本就不是为了讨好她, 反倒像是在研究如何攻破问水阁! 等等,攻破问水阁?问水阁是朱雀天女依着凤宫的样子盖的,那攻破问水阁 岂不等于攻破凤宫? 一想到攻破凤宫,楚霞衣登时连背脊都发凉了。 可她一想又觉得不可能!独孤瀚聪明绝顶,心思缜密,如真要进攻敦煌凤宫, 大可以暗中叫人研究问水阁的布置即可,何需劳动大批人力将整个问水阁搬来? 这岂不是掩耳盗铃,唯恐天下不知吗? 他……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他究竟在想什么? 这时梦妃站起身,牵着楚霞衣的手说:“娘娘,我们去有凤来仪瞧瞧可好? 既然有凤来仪就是问水阁,而问水阁又等于是凤宫,所以看了有凤来仪不就等于 看了凤宫?臣妾一直对于凤宫感到很好奇,很想一观究竟,娘娘,可以吗?” 楚霞衣霎时白了脸,却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得跟着梦妃又回到有凤来仪。 这有凤来仪几乎都已经盖好了——或者该说还原比较妥当,因为当中的一草 一木、一屋一舍,全和问水阁相同,连同几处机关、秘道和阵法也都一模一样, 让人几乎怀疑是不是回到了问水阁。 梦妃指着一处树木、怪石林立,摆设奇怪的园子问:“娘娘,这应该就是阵 法吧?这叫什么阵?听人说走进去以后会迷路找不着方向,是真的吗?” 楚霞衣脸色苍白地点头,“这叫奇门八阵,是从诸葛亮八阵图简化而来的。” “那这里呢?”梦妃指着不远处一丛既不像屋宇、也不像房舍的楼房说: “这是什么?” “那叫八卦楼,是依着八卦的方位分别盖成的;如果有人闯入八卦楼的话, 这八卦楼会自动开启机关,将来人困在当中动弹不得。” 梦妃露出一脸崇敬的表情,“好厉害,怎么娘娘你什么都知道呢?” 楚霞衣露出一脸苦笑。 她当然知道!因为这问水阁就是缩小了的凤宫,虽然屋字形式不同,大小不 同,摆设也不尽相同,但大体而言却是凤宫的翻版;而她自幼生长在凤宫,所以 她会不清楚吗?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她们身后传来,跟着有人说道口。 “皇上,这阵法臣已经瞧出端倪了,也知道该如何破解了。” 此时,一个楚霞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那是独孤瀚。 只听得独孤瀚惊喜道:“真的?快,快说到底该如何破解?” “从坎位进去,退三进二,从巽位进去的话,是左五右三,从坤位进去,前 一后七。只要从这三个方位分兵而人,这个阵法就算破了,这个阵法一破,那么 其余阵法、机关也就不足为奇。” “是吗?坎位、巽位和坤位?原来如此,难怪我试了好多次都不行,原来得 从这三个方位进入。对了,你说这个阵是主阵?” “没错,只要破了这个阵,其他的都可以迎刃而解,所以皇上可以准备出兵 了。” 独孤瀚沉吟一阵,道:“好,这件事越快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担心如 果让霞儿知道了,她会……” “我知道了会如何?我知道了就会千方百计阻挠你,是不是?” 独孤瀚一愣,转身向后一看,楚霞衣那苍白美丽,又带着些许无法置信的容 颜出现在他眼前。 “霞儿,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怎么会来这里?我倒想问你,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这是我命大从西凉城搬回来的,自然得来看看。” “那你为什么叫人把这座问水阁从西凉城搬来?” “这是为了你啊!我担心你想家,住不惯宫里,所以特别叫他们把问水阁搬 来,如何?你看过了吗?喜不喜欢?” “为我?既是为我,那又何必叫人把里头机关、阵法尽数搬来?又何必叫人 研究?” 独孤瀚微微一笑,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然后搂着楚霞衣的腰来到窗边。 “你知道我几乎是长在马上,一辈子都在马上作战,所以看到这种稍妙机关、阵 法怎能不心痒,不试试呢?” “既然只是试试,那就在问水阁试就好了,何必搬到这儿来?既然只是试试, 又何必叫大臣研究详参,甚至说要出兵?你……你到底要出兵到哪儿去?是不是 凤宫?” 独孤瀚脸色一沉,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抿着唇不发一语。 楚霞衣知道自己猜对了,“你……你真要出兵凤宫?” 他看着窗外那澄明如镜的明瑟湖,还是没有说话,而那罩着面具的脸丝毫看 不出感情波动。 这不说话,比说话更让楚霞衣难过。 她身子一晃,几乎栽倒在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出兵凤宫?你要的我都 给你了,为什么你还要出兵凤宫?” 独孤瀚转过头正视着她,“我要玉麒麟,还要九凤块!” “你已经有九凤块了,不是吗?” “那不够,我要全部的九凤块。” “你要九凤块?你要九凤块做什么?难道你也想一统天下,做天下的霸主?” 独孤瀚仰天大笑,“天下的霸主?那又有何不可?想我独孤瀚东征北讨,纵 横大江南北,说要一统天下、称霸也好,这也不是不可能,不是吗?” 楚霞衣气极了,“你……你这人果真如传说中冷血、无情、弑杀。一将功成 尚且万骨枯,若待得成霸业,那天下真不知会如何生灵涂炭,你就真的那么想称 霸天下吗?” 独孤瀚傲然抬头,“那是我的事,我只问你,肯不肯帮我拿到其余八块九凤 块和四只玉麒麟?” “不可能,我什么都不可能帮你!” 独孤瀚眼中精光一闪,转身就往外走,“是吗?那我只好靠我自己的力量去 夺取了。” 楚霞衣飘身上前拦住他,“你去哪里?” 独孤瀚冷然一笑,“你刚刚也听见了,出兵的时机已经成熟,现在不做,更 待何时?” 楚霞衣身子一晃,差点站不住脚,“你当真要攻打凤宫?” 他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地往自己怀里带,低头吻了吻她毫无血色的小嘴。 “瞧在你的面子上,我暂时不会对凤宫如何,但是其他人可就难讲了。” 独孤瀚放开她,径自往外走,同时喝道:“传耶律奇、钟仁杰、狄元豪即刻 来见!” “遵旨!” 听到他召唤三杰来见,楚霞衣登即脚下一软,整个人跪坐在地。 他当真要出兵,他当真为了想得到九凤块而出兵? 她以为……她以为只消自己顺了他,将身上的九凤块给他,就可以替凤宫消 减一场祸事,想不到这男人要的不只是九凤块,而是整个天下啊! 这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率领大军去攻打凤宫,因为 那是她的家,是她生长的地方,那里有她的兄弟姐妹,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凤宫陷 入危亡之中? 可他是她的丈夫啊!纵使他霸道、跋扈,纵使他好战、嗜杀,纵使她对他实 在说不上有什么感情,也不爱他,可他仍是她的丈夫,她怎能看着他率领大军攻 打自己的亲人? 不行!她绝对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倘若她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她已经 知道,那她就得想办法阻止这件事。 但是要怎么阻止? 她只有孤身一人,既无兵也无将,要如何阻止那长征善战的剽悍大军和一意 孤行的他?她现在不但什么都没有,连唯一的筹码九凤块也让他取走了…… 等等,九凤块?是啊,她怎么没想到九凤块? 所谓解铃还需系钤人,一切的症结既然都在九凤块上,那么何不干脆从九凤 块着手? 主意打定,楚霞衣缓缓走出有凤来仪,朝着泰和殿的方向而去,浑然不觉在 一堵矮墙后面;梦妃正带着一抹盈盈浅笑,目送她离开。 傍晚时分,楚霞衣自泰和殿闪身而出,利落地跃上屋顶,几个起落后,便已 离开皇城大内,向着东北方向前进。 途中经过一个小镇,她顺便买了几匹马轮流着骑,打算连夜赶路,先去找楚 云章商量,看看他对这件事有什么办法。 楚霞衣走得很急,接连换马,天未亮便已经驰近夏越两国边界。 这时,前方官道上突然多出一群人。 楚霞衣不以为意,继续往前。 可她越接近边界,路旁排队的人就越来越多。 当她抵达大正关时赫然发现,大正关两扇大门竟然只开了其中一扇,几名士 兵正对着要出入关的人严格检查着。 只听得那士兵对要出关的人问道:“去哪里?” 一名约莫五十来岁的老头儿指着肩上两担青菜回答:“小人去卖菜。” “卖菜不能在这里卖吗?非得去对面?” 所谓对面,就是指越国了。 “对面的价格好,小人一向都在对面卖,卖完了再回来这里睡觉休息。” 那士兵挥挥手,“今天不行,今天谁都不准到对面去。” 那老头儿一脸错愕,“为什么?昨天还可以的,为什么今天不行?”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罗唆什么!” 一旁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低声对那老头儿说:“听说昨天晚上有刺客潜入宫 中劫走皇后娘娘,皇上气得不得了,下令封闭所有的关门,说是只准进不准出, 还要严格搜查,务必找出刺客,寻回皇后娘娘。老头儿,我看你今天就认了,随 便在这里卖卖就好,万一被误为奸细、刺客,那可吃不完兜着走了!” 楚霞衣一听,登即明白独孤瀚一定已经发现她取走九凤块,所以才派人封锁 关口,打算来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哼!她不会认输的,大正关不许走,就不能走其他城门出去吗? 楚霞衣掉转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可结果仍然和大正关一样,城门 封锁,只准进、不准出。 她接连闯了几个地方,发现只要是对外的关口就一定只准进、不准出,因此 别说是人,就算是只鸟恐怕也很难越雷池一步。 这该怎么办? 她一定得离开,一定得赶在他出兵前将消息传给六弟楚云章知道,否则后果 真是不堪设想。 正想着时,猛地一个男人伸手拉住了楚霞衣的缰绳,将她连人带马往旁边一 棵大树后面带。 楚霞衣一惊,几乎叫出声来。当她看到那人温和带笑的俊美脸庞时,更是诧 异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雍容,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个半途拦截楚霞衣的男人,竟然是越王欧阳雍容,也就是楚蝶衣的夫 婿,欧阳彻的弟弟。 欧阳雍容摇摇头,示意楚霞衣别出声并跟着他走。 两人就这么不动声色地避开人群,来到一家客栈里的房间。 “雍容,你怎么会到这儿?是不是蝶儿出了什么事?” 欧阳雍容笑了笑,“蝶儿好得很,怎么会有事?她成天活蹦乱跳的,捉蛐蛐 儿、斗公鸡、玩蹴鞠,都快把我的御花园给拆了呢!” 听到楚蝶衣安然无恙,楚霞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既然如此,你为 什么会到这儿来?难道你不怕被独孤瀚发现吗?” “我来正是为了他,又怎么会怕被他发现?” “为了他?你……你听到什么了?” “我听说他把问水阁搬到丹凤城里去,所以特别来求证。霞儿,真有这回事 吗?” 楚霞衣黯然点头,“没错,他确实把问水阁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全都原 封不动地搬到丹凤城。” “那……当初朱雀天女所布下的机关、阵法呢?” 楚霞衣浅浅一笑,那笑容中却带有些许的苦涩,“当然也搬去了,而且他还 找人破了那些机关、阵法。” 欧阳雍容闻言,不觉眉头一蹙,“破了机关、阵法?他想做什么?难不成他 真的想攻打凤宫?” 楚霞衣低头不语,可她的脸色却苍白得吓人,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欧阳雍容见状,急忙扶住她,“没事吧?你的脸色好难看,要不要找大夫来 看看?” 她摇头,贝齿紧紧咬着唇,半天才开口道:“如果我知道他是如此贪得无厌、 野心勃勃的话,当初我绝对不会答应他的条件嫁给他。” “你答应他什么条件?” 楚霞衣抬起头看着窗外,“我答应他,只要他放过西凉城的百姓就嫁他为妻。 他是放过西凉城的百姓了,可他却不肯放过其他人,不肯放过凤宫,甚至想夺取 其他八块九凤块和玉麒麟,好得到当中的神秘力量,然后挥军北上,完成他一统 天下的心愿。” 她转头看着欧阳雍容,“雍容,我是不是做错了?” 欧阳雍容剑眉一拧,“不,换作是我在那种情况下,即使独孤瀚要我上刀山、 下油锅,我也会答应的。况且……你爱他,不是吗?” 楚霞衣怔然,“爱!” “以你的个性,如果不是爱上他,是绝对不会答应他的,不是吗?” 爱?她爱上独孤瀚? 她摇摇头,想忘却这种她从没有过的想法,“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欧阳雍容看着楚霞衣困惑的神情,心中不禁叹息。 这女子不仅美得惊人,她所拥有的智慧和勇气,更远非一般男子可及;只是 这样一个女子在遇上感情时,却也显得如此彷徨、懦弱。 看来情之一字,真会教人死生相许,永世不悔。 久久,楚霞衣才又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他,但我真的以为只要把九凤 块给他,再顺着他一些,就可以化解一场纷争,减少无谓的征战与牺牲;想不到 他要的却不仅是我和九凤块,而是整个天下!我……如果我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 当初宁可和西凉一起战死,也绝对不会答应他的!” “但是你舍得让那些无辜的人为你牺牲吗?如果你是这种人,当初你大姐又 怎会派你去镇守西凉?倒不如直接将西凉交给独孤瀚。” “我……”楚霞衣登时无语。她的确不忍,她生来就不是那种自己好,就不 管别人死活的人,这和她所学、和她的个性都不和,否则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去接 受他呢? “先别提这些,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独孤瀚知道你在这里吗?” “不,他不知道我在这里,我是连夜出宫的。” “连夜出宫?” “嗯!我拿了九凤块,连夜离开丹凤城,这会儿只怕不只丹凤城,就连整个 夏国都在四处找我吧!” 欧阳雍容有些诧异。 “你拿了九凤块?你不是说九凤块给独孤瀚了?既然给他,怎么再从他手中 拿回来?” 楚霞衣淡淡一笑,“我既然能从澹台明姬手中抢回玉麒麟,自然就有办法拿 回九凤块。况且,这九凤块本来就是我的,给不给、拿不拿,都取决于我,而不 是他!” “但是独孤瀚会放过你吗?” “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不过我会在他找到我以前,就把九凤块送走。” “送走?你要送给谁?又要怎么送走?现在外头风声鹤唳,只怕不是那么容 易。” “这就得看你肯不肯帮我了?” 欧阳雍容瞪大眼睛,“我?” “是的,我本来想自己把九凤块送去南辽给云章的,不过照这态势看起来, 恐怕我连城门都出不了,更别说我身上带了九凤块;所以才想拜托你,帮我把九 凤块拿给云章,好吗?” “你放心吗?” “如果连你我都不放心,那我还有什么人可以付托的?” 欧阳雍容慨然一笑,“是吗?这么相信我?” “可以让蝶儿连命都不要的男人,绝对值得我相信。”说着,楚霞衣从怀中 取出九凤块交给欧阳雍容。 提起楚蝶衣,欧阳雍容眼中闪出一丝光芒,“看样子如果我不帮你,蝶儿那 小东西是不会放过我的!” 他接过九凤块放入怀中,“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把问水阁的事告诉云章,云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那你呢?你怎么办?独孤瀚如果知道你把九凤块交给我,只怕他不会善罢 甘休。” “我……” 楚霞衣不禁有些迟疑,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初时她只想着把九凤块带 离独孤瀚,一时间也没想那么多,现在真把事情交给欧阳雍容去做,她反倒不知 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欧阳雍容看出她的犹豫,握住她的手道:“这么吧!你跟我一起回越国和蝶 儿作伴,相信那丫头见了你,一定会高兴得飞上天,成天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可是……” “没有可是,我和独孤瀚交手过几次,对他的为人、脾气还不了解吗?跟我 走吧!现在能保护你的方法就是跟我走,再说,如果蝶儿知道我把你一个人留在 这里,她也不会放过我的,所以你就别再说了,先跟我一起离开。” 说着,欧阳雍容牵起楚霞衣的手往外走。 就在他们打开房门的同时,一个高大瘦削的人却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那是——独孤瀚!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