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差距(4) 也有叫不公平的,都是些年过半百的老教授,立刻就要退休的老校工之类的, 肯定没什么发展了,不在乎了,嚷一嚷,发泄一下,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沉默。这 就是权力等级,你和它对抗,会碰得头破血流,还不如卧薪尝胆,有朝一日春风 得意。 越风光,叶婉晴就越担忧,她明显感到自己风头太健劲。 本来,这不是她本意,她原本只想在科研与教改上把自己的思路真正推广开 来,没想到,她的成绩却引起了这么大效果。她当然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陈院长竟然对她这么关照有加,真让她始料不及。 自从她当上科研代表之后,她明显感到,季荣萍开始对她心怀忌惮,以前大 家常在一块聚聚,可现在有她的场合季荣萍就不来,还常给她脸色看。有一次, 开主任会,她去晚了,这在别人是很平常的事情,可季荣萍当时立刻拉下脸说: “以后开会,大家都自觉点儿,别迟到,叶主任,你是经常参加重要会议的人, 这我们大家都知道,但你有事儿,也要事先打个招呼,别让我们这些人在这儿傻 等。” 季荣萍故意这么打官腔,让叶婉晴非常尴尬,她的脸腾地红了,愣了半天才 说:“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那天直到散会,叶婉晴心里都非常不舒服,后来她对黄蕾说:“她怎么那么 说话?” 黄蕾说:“她就那样,直脾气,你甭理她,不过你以后也注意点,枪打出头 鸟,那是不变的真理。” 五 秋去冬来,学校又发了明年年初的竞聘通知。 如果说去年全校的竞聘大会大家都处于观望状态,今年则充满了火药味。 今年是人事制度深化改革的一年,高职可以低聘、低职可以高聘,干部能上 能下,科级干部可直接申请竞聘处级干部,教研室主任可直接申请竞聘系主任或 主任助理。 当然,申请竞聘资格需要院领导批,现在是层层负责制,主管领导对中层干 部负责,中层干部对科室干部负责,科室干部对科员负责,实际上中层干部的争 夺都代表了各自顶头上司的利益。 由于张院长应当今年退休,计算机学院更是硝烟四起。张院长已向组织正式 提出让李院长接班,并开始公开挑陈院长的毛病。李院长在建委教委都有后台, 陈院长在上层明显处于劣势。 不但如此,季荣萍还跟着张院长摇旗呐喊、煽风点火。 季荣萍是张院长一手提拔起来的,是张派的人,虽然科研一般,但她课讲得 非常精彩,年年是优秀教师。不但如此,她干起工作来不怕苦不怕累,在学校是 有名的铁女人,又是个呼朋唤友的厉害角色,在学校有一群势力,谁都不愿意得 罪她。她在下面公然挑陈院长毛病,别的系主任也不敢搭腔,虽然陈院长的工作 威信比较高,但下面的人都是事不关己,处于观望状态,这让陈院长更被动了。 这天,陈院长给叶婉晴打电话,让她申请参加系主任的竞聘。 叶婉晴知道,季荣萍是彻底把陈院长激怒了,但叶婉晴很为难。 竞聘系主任,和当教研室主任不一样,当教研室主任是院里新给你开个科室, 不影响别人的利益,有些人虽然嫉妒,还不至于恨你。现在,竞聘系主任,就是 要从季荣萍屁股底下公然夺位子,工作不到两年,教研室主任的屁股还没坐热呢, 就削尖了脑袋往上冲,这不一下就成了众矢之的了么? 可不竞,一是没法向陈院长交待,二是自己也不甘心。 陈院长亲手把她捧起来,明里暗里给了她那么多好处,不就是为了培植自己 的亲信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管她竞不竞聘,同事们也早已经把她归为陈 派了。陈院长如果上不去,在季荣萍的手下,她更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再说,叶婉晴还是很敬佩陈院长的学术与为人的,而且她也一直讨厌张院长。 陈院长是个敬业的人,洁身自好,除了工作,平常连话都不多和女老师说一 句,而张院长恰恰相反,最喜欢和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跳舞。 张院长个子矮,只有一米六,他经常一边跳一边把嘴巴贴到舞伴的耳朵边说 话,每当看到这一幕,叶婉晴就恶心得要命。许多年轻女老师在背后也都说张院 长讨厌,可当着面,还是一口一个张院长叫得甜丝丝的。 一次开联欢会,张院长请叶婉晴跳舞,叶婉晴说我不会跳,张院长说没关系, 我教你,叶婉晴说我真的不会跳,张院长说没事儿,你这么聪明,一带就会,叶 婉晴说我真不行,两人一下僵住了。 旁边老师打圆场暗推了叶婉晴一把说,张院长跳得好,赶快去学学! 换作别人,即便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跳一场,以后躲着他就是了,可叶婉 晴不,她想,我凭什么要陪你跳舞?凭什么让你恶心巴拉的胖手搭在我腰上,臭 嘴离我耳朵边儿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