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深院大宅(24) 闪电惨白地照亮了门窗,闪电消失后,外面传来了响亮的叫喊。从醉醺醺的 声音便知,肯定是房东大叔。我无从知道几点了。房东大叔持有夜间通行证,因 此他回家与十二点宵禁时间没有关系。 妈妈在黑暗中慌忙找来外衣穿上。除非有积压的急活儿或者仙礼姐姐学习, 否则为了节省煤油,煤油灯都不肯点的妈妈,那时却掀开灯罩儿,点燃了煤油灯 芯子。 “院子都成了大海,只顾自己睡觉就行了吗?以为自己屋不会进水,还在那 儿睡大觉!” 外面,房东大叔再次用不利落的舌头吼叫。 终于,下房的每个房间都传出了闹哄哄的声音。除了两个弟弟沉睡,仙礼姐 姐也起来穿上了衣服。妈妈抽出门闩,打开房门,煤油灯下,显露出了十分壮观 的大院。雨水几乎漫过了房门前的地板廊,大院成了汪洋大海,大院中央的花坛 宛然成了漂浮的小岛。在闪电劈裂天空的瞬间,忽闪出在中门处举着雨伞站在齐 膝深的水里、摇晃着走向上房的房东大叔。大院里涌动的水面上,长杆般的雨直 插其上。洗衣板和胶鞋之类的东西漂浮在水面上。 “火炉和厨房用具可能都泡在水里了。炭也泡水了,早饭可怎么做呀?” “怎么回事?雨怎么会下这么大?院子成了大同江了。” “哎哟,我们的鞋可能都给冲跑了!” “屋里也要进水了。这可怎么办!” 下房各家里传来了混乱的叫喊声。 上房大厅点着两个明亮的煤油灯。从睡梦里醒来的下房里的人,无法从地板 廊再往前迈步,只是急得直跺脚。 坐落于五层阶梯之上的上房,飘然而立,水勉强漫过第三个阶梯。房东家的 人散立在大厅前,或者尚未完全清醒地打着哈欠,或者伸懒腰,观望形成汪洋的 大院和吵闹的下房,仿佛看什么热闹。那是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反正即便下房 屋里进了水,上房也不会进水。道理很明白,如果上房大厅也进水,那么不光是 壮观洞,就是钟路街和药典巷都会浸在水里的。 “这可怎么好?这样下去,下房要被冲走的!” 老太太站在石阶梯房基台上叫喊,却不敢淌水走到下房来。即使老太太过到 下房,也不会有什么办法。 “水房里的排水沟好像也堵了,听不到流水声。” 上房的安氏大婶从与厨房相连接的后房走到了房基台上。 “我们家厨房没事吗?” 老太太问安氏道。 “厨房没进水。” 安氏毫不犹豫地走进水里,捞起放在水池里的什物。俊浩妈妈和妈妈弯腰走 进简易厨房,将随手抓到的餐具和厨房用具捞起来,放到地板廊上。 “可以开摩托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