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深院大宅(32) 进入九月,汉柱找到了《大邱日报》送报员工作,和我分开了。“今天那些 报纸都要卖掉啊,明天见!”每次开始上街卖报,各自抱着二十份报纸一起跑上 大街,他都露出虎牙笑着说。如今看不到他那雄赳赳的面孔,我的失意非同一般。 大约十天后,我正在岭南日报社等待要在街头卖的报纸时,汉柱气喘吁吁地跑来 找我。 “你也想当送报员吗?正好有一个空缺。地段也是最好的地段。听说那个地 段的送报员送报时被吉普车撞折了腿,马上需要人。吉男你要是负责那个地段, 你肯定发了。” “你说我也能当送报员吗?” 我立刻竖起了耳朵。其实,听汉柱说他当上送报员时,我特别羡慕他。送报 员通常是读初中或高中的人才能做的活儿,虽然挣的钱不多,但是有够交学费的 工资,是高中学生排着队等待的活儿,得到那个活儿不容易。 汉柱和我约定,他送完报纸后下午五点半左右在松竹剧场前见面。 不到五点半,我就到了松竹剧场前。我已经卖光了二十份报纸。 那一阵,大邱市发生了连环杀人案,已经持续了一周。很多人想知道今天又 在什么地方有谁被杀了,因此买报的人很多。那一天,同样发现了一具中年妇女 的尸体,上了社会版头条新闻。她是清晨为了参加祷告去教会的路上,在凤山洞 的一个幽静的住宅区路口被绞杀的。过去几天共有四人被杀。杀人犯的杀人对象 不分性别和身份,却没有一个未成年人,作案场所和时间也没有一定的规律。有 的在市郊的田埂,有的在住宅区路口。三个人在夜里被杀,一个人则是大白天, 在长途汽车车站的公共卫生间里被杀。两个是致命处被匕首刺破而死,两个是被 绞杀窒息死亡。如果说意外死亡的四个人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没有被抢劫金银 首饰或随身物品的痕迹,都穿了绿颜色服装。报纸的报道断定,罪犯是有战斗经 验的精神异常者。因为其杀人方式闪电般迅捷而且残忍,推测的凶器是军用长剑, 警察正在对退伍军人中的精神异常患者进行逐一调查,追查罪犯。夹着《圣经》 去教会路上的教民被杀害,《岭南日报》登载了某个牧师的话,他声称这是经过 三年战争,生命丧失了尊严的,蔑视人命的风潮的一个佐证,现在人类都要在上 帝面前忏悔。“特报啊,特报!又一起杀人案!”我高喊着轻松地卖报纸时,买 报纸的人给人的感觉也很有趣。大体上,他们的表情里,没有这是可怕的世界的 恐惧气色。“还没有抓到吧?”有个中年男子说,咧嘴笑着接过报纸。那是希望 犯人不要被抓住的表情。我也希望巡警捉不到犯人。杀人事件,不仅使得我报纸 卖得好,而且在我的内心里,就像妈妈说的,要在这可恶的世道活下去,让我太 腻味了。我希望巡警无论怎么折腾也捉不到犯人,就像玩捉迷藏时,藏起来的小 孩子不跟捉人的打招呼就回了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