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深院大宅(34) 汉柱为我说好话的时候,我羞涩得涨红了脸。孙站长一一询问了我的家庭成 员情况和家庭生活状况。他那凹陷的眼睛鼠眼似的闪光,我不敢看他,只是勉勉 强强回答他的问话。首先是家住市中心,距离报社和送报区段近;经常洗的还算 干净的衣服;看上去很纯真,这些地方似乎让他满意。 “其实,学生们因为自己的学习忙,根本不能扩展订户。报纸,扩展订户不 就是生命吗?你年龄虽小,可眼下很急,怎么样,试一试?”孙站长停顿了一会 儿,转向汉柱,逼迫似的问,“你能给他作担保吗?” “当然担保啦。请您听我的,相信他一次吧。” 汉柱充满自信地说。 汉柱没有去过我家,其实,他除了知道我是从乡下来到城里的之外,对我并 不太了解。我虽然不知道他凭什么那么说,但是,他的话像温暖的水温润了我的 心。 “你不上学,这正好。明天吃了早饭,马上到发行站来吧。” 听到孙站长的话,我这才感觉到了澎湃的喜悦。我也终于成了送报员,现在 开始不是报童了。 从发行站出来,与汉柱分手时,大街两旁的商店已经灯火通明了。回到家, 我就向妈妈报喜讯,说经朋友汉柱的介绍,我当上了《大邱日报》送报员。 “是吗?哎哟,我们家真的出了大喜事啦。太好了!以后你拿来工资,我就 入会以经济上互相帮助和增进和睦为目的的民间经济合作组织。——译注,把它 一点一点儿存进去,给你攒明年上学的钱。” 转动缝纫机的妈妈,自我到大邱后第一次露出没有阴影的灿烂的笑容。不知 道妈妈想起了什么,放下手里的活儿急忙走下地板廊。 “你饿了吧,不过还是先跟我去一趟廉价市场吧。” 妈妈带我到廉价市场,在鞋店给我买了一双系鞋带的黑色球鞋。那种球鞋是 我们和爸爸在一起的生活结束以后,我第一次穿的高级鞋。包上胶鞋,穿上球鞋 回家吧,妈妈说。穿着新鞋走在人行道上,我的脚步是那么轻快,要飞起来似的。 第二天早晨,我去大邱日报中部发行站离开家时,在中门前碰上了肩上挎着 卡宾枪的巡警。 “朴宗模先生住哪个屋?”巡警问。 “朴宗模先生?” 对于我来说是第一次听到的名字,自然是一头雾水。 “就是那个伤残军人。” “啊,您是说俊浩爸爸呀。” 我用手指下房的第二间屋。俊浩爸爸还没有去上班,篮球鞋还在地板廊下面。 去年初夏,在中央大街的某个二楼茶馆见到卖东西的俊浩爸爸后,我一次都没有 在市里碰见过他。但是,他每天依旧吃完早饭就提着小军用包出门,不知去什么 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