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深院大宅(36) “要送报的订户都记住了?”我刚一开门,妈妈就问。 “差不多了。吃了午饭我就去送报。”说完,我就询问了一直纳闷的问题。 “妈,刑警为啥带走了俊浩爸爸?” “俊浩妈妈跟着去了中部警察署,听她回来说,就是因为最近发生的那个连 环杀人案。去教会路上被杀死的女人,指甲里夹着军服线头,所以警察认定嫌疑 犯肯定是穿军服的,对穿军服的人逐洞进行户口调查。” “没啥别的事吗?” “好像是吧。所以很快就回来了。” 这时,文子阿姨拿着一袋爆米花从中门走进来,谈话只好就此打住了。文子 阿姨是妈妈的老主顾,是“香园”酒楼的当红妓女。她长得漂亮,心地善良。战 争发生前,她上过汉城的女子大学,是良家闺秀出身,她因为战争失去了全家人, 后来不知怎么就混进了酒楼。她认妈妈做干姐,称妈妈为姐姐,即便没有活儿也 经常买些饺子或血肠之类的零食来玩,解解闷儿回去。有时也买来一些姐姐和吉 中的学习用品。 从那天下午开始,我成了正式的送报员。我每天下午两点左右离开家,去三 德洞市政府旁边的大邱日报社。从后门进得报社,就有一个宽敞的大院,中部发 行站的五六个少年送报员正在等待报纸。中部发行站一共有九名送报员,其中自 然有因为放学晚而慌慌张张跑来的少年。先出来的报纸分给报童,接下来把要用 火车或汽车运到道内各郡所在地的报纸装上卡车,然后是市内东部、西部、南部、 北部发行站,来自那儿的青年们将报纸高高地撂在自行车后座上带走。中部发行 站在市中心,所以最后拿到报纸。 中部发行站的送报区域和报社最近,站长孙先生在报社大院里将报纸直接分 发给送报员。孙先生用手推车从机械室拉来报纸,报纸以每百份为单位横竖撂起, 送报员围在他周围。送报员大部分是初中生或高中生,穿着校服。也有四个像汉 柱和我这样不上学的少年,其中我们俩年龄最小。孙先生以每五份为单位,按登 记本记录的份数将散发着浓重的油墨味的报纸数给送报员。送报员就各自夹着报 纸走向自己送报的区域。 “这个星期,你一个订户都没有增加。你要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不干活,很 难继续送报了。要送报的高中生排着队,你不也很清楚吗?你应该明白,我说的 是什么意思吧?” 孙先生经常用这种口气给送报员施加压力。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扩展订户都不是轻松的事。如今对初次订报的人,大 都提供一二个月的免费赠阅,要取消已经订阅的报纸也不太容易,即便将谢绝某 某报纸的大字贴在大门上,换了月份报纸依旧投送不误。即使订户憋着劲说不给 钱,收款员找上门来,便会说因为他不是送报员,所以不知道不让送报的事,下 个月开始保证不让投送报纸,然后一分不差地收走当月的订报费。然而,下个月 依然投送报纸,订户等待着送报时间要抓住送报员,已经发现异常情况的送报员 也并非一般的敏捷,只要他稍不留神干点别的事,就偷偷将报纸从门缝里塞进去, 待他发现情况后打开大门时,送报员早已逃之夭夭了。于是订户只好等待收款员 的到来,但是收款员找上门来同样有对策,这一次他会诉苦作为贫困学生的送报 员和自己的困难处境,软磨硬泡地哀求就当是给困难的英才补助学费,订阅一份 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