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深院大宅(40) “怎么样,找到要搬的房子了吗?”房东大婶问。 “再稍等一等吧。我想在七星洞附近找房子搬过去。那边让我再等半个月… …” “看在叔叔的面上,我知道我不该说这样刻薄的话,不过你也知道,情况就 是这样嘛。咸刑警隔三差五地跑到店铺来找麻烦,现在我也实在受不了了。在已 经长大的孩子们面前,我也很难堪。所以,你要尽快离开这儿。我没脸见婆婆和 丈夫……” “我咋能不知道姐姐的处境呢。真不好意思。本来我应该有眼力见儿,自觉 自动地离开……” “我这是对你说第四次了。跟你说多了,我心也疼,你就马上想办法吧。上 次住这儿的表兄那样之后,我家没少受牵连。现在你又这样,我就像坐在针毡上, 在婆家人面前实在难堪。” “知道了。我尽快离开。” 也许是下定了决心,金泉嫂的声音意外地强硬。 “郑技师也只是看我眼色。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说了。你马上腾房子吧。” 房东大婶进来之前,我向中门走去。 第二天早晨,过了九点,正泰先生拿着一本书走出了家门。十点左右我走进 金泉嫂家的厨房时观察了一下,金泉嫂背着身依然在烙面饼。我本以为此刻她已 经去了七星市场通道桥入口,着实让我感到奇怪。不过,毫不相关的我也不好直 接问金泉嫂为啥没去七星市场。是正泰先生替她去了吗?我不得而知。我和妈妈 还有吉秀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正泰先生才回来。 灌木落光了叶子,进入了深秋时节。对于一无所有的人来说,从晚春到初秋 是温暖的季节,生活比较方便。但是,随着树木在冷风中抖动枯枝的季节来临, 贫困的人们便会因为担心如何过冬,首先从内心里蜷缩起来。 直到五十年代中期,连大都市都没有普及家庭用蜂窝煤,进入深秋后,木柴 商店首先出现了门庭若市的盛况。有钱的人家一次性地买来两卡车的原木,在大 院边角位置贴墙高高地垒起来。那个时代,冷风刮起来时,无论到哪一家,只要 看到他家里堆在墙边的劈柴的数量,就可以推测出其家庭生活水平。 从春天到晚秋,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在火炉上烧炭做饭烧汤。我们家也是如此。 租房住的人家买来一袋炭,节省着用,大致可以用上二十五天,可是我们家不行, 我家再怎么节省也顶多能用半个月。因为当时电熨斗还没有普及,妈妈做针线活, 要天天生炉火插上烙铁,熨衣服也需要炭火。点燃炭火时,我们将荆条包或劈柴 劈成小竹条一样大小,用来做引火柴。下午两点钟去送报之前,我没有特别要做 的事,所以生烧饭用的炉火,弄热烙铁用的火都全包在了我身上。我曾多次因煤 气中毒而头晕得呕吐。那症状犹如仙礼姐姐将我从故乡带到大邱时,在火车里感 觉到的晕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