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深院大宅(47) “吉男,这都是咱家的木柴。多吧?” 姐姐看着原木欣慰地说。原木盖住下水道,码到了围墙的三分之一高。姐姐 用手背擦着汗,在渐渐加深的黑暗中,张开的嘴里微微露出发白的虎牙。 “光是看着原木堆,就让人感觉暖乎乎的。今年冬天不用烧炕了,只要看到 原木就不会冷了。”妈妈兴奋地说道,“好了,吉男肚子也饿了吧,洗洗进去吃 饭吧。” “哪有啥特别的殷实的富人呀,仙礼家是下房最殷实的富人啊。” 顺花姐蹲在简易厨房的灶台前,在火炉上用煎锅炒猪肉,望着我们说。 炒猪肉的香味强烈地刺激了我的食欲,我正饿着肚子。平壤嫂家每月挣的钱 似乎全部花在吃上了。在下房的四户中,他们家吃得最好,恨不得每隔三天就成 斤地买来猪肉,在火炉上炒,或者把萝卜切成大块放进锅里和猪肉熬汤。“一四 撤退时,见到的冻死饿死的难民多了去啦,人能活几百年呀,何苦该吃的不吃, 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呀。我们决定该吃的就吃,管它明天会怎么样呢。就是为了啥 都没吃到变成冤鬼的老头子,我们也要拼命吃,替他多活他那一份。”有胆识的 平壤嫂常常如此说。 不过,妈妈跟我们兄弟说的,没有平壤嫂自己说的那么轻松。“肺病呀,吃 好东西是最好的药。因为大儿子正泰,平壤嫂魂牵梦绕,伤透了心。他们家那么 又炒又炖地弄肉,其实吃的人就是患肺病的正泰一个人。猪肉对正泰来说等于是 补药。”猪肉是补药?我不相信妈妈说的话,如果喷香的炒猪肉真是补药,我甚 至希望得一次肺病。 “仙礼妈真不错呀,又是应季成袋买进大米,现在又买木柴堆起来,只要做 了泡菜,过冬准备也就做好了。” 俊浩妈妈和俊浩吃完了晚饭,端着饭桌走到地板廊上说。从昨天开始,俊浩 爸爸到了中午就推着装上了油桶的手推车走出家门,接近半夜才回来,所以他不 在家。 “每次论根买木柴烧的人,如今一下子买来成车的原木,是有用意的。当然 有用意了,谁不知道她的心计呀。” 在地板廊角落里洗碗的京畿嫂接过俊浩妈妈的话说道。 “妈,咱家也买一车拉来吧。等我领到年底奖金就可以解决了。” 美善姐换上了衬着白领的黑色校服,提着书包站到地板廊上说。 “行,就那样吧。咱们也买他一车原木,腾腾腾摞那儿吧。” “我走啦。” 美善姐在电灯下照了一下手表,说上课要晚了,扭动着要撑破裤子的紧绷绷 的屁股走向阴暗下来的大院。 姐姐端着饭桌一进屋,一直等待的几个兄弟飞快地坐到饭桌周围,占据各自 的饭碗。菜,只有晒干的白菜叶子汤和泡菜。我捞起汤里的白菜叶子一嚼,咬到 了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