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深院大宅(51) “我在乡下时,砍山上的树被人发现会被抓到驻在所(派出所)去,受到严 厉惩罚。”我望着正泰先生说。 “一文不值的人民,就是折了一根树枝也会受到那种惩罚,有何办法。可是 也有霸占整座山,毫无畏惧地砍伐国有森林里跟黄牛一样粗壮的大树,却不会被 警察抓走的人。那不就是和警察、郡政府官员拉帮结伙,掠财分赃的实力集团的 一帮杂种吗?所以人们说,如今是靠山比什么都牛的世道嘛。明年夏天雨季来了 你看吧,只要一发生山洪,光秃秃的山就会塌方,会有不计其数的村庄遭受泥石 流和洪水袭击的。这个腐烂透顶的政府,只顾疯狂地吸吮人民的血汗,哪有在意 治山治水的工夫。” 正泰先生的脸上始终见不到笑容,他的口气也总是扭曲的。他毫无恐惧地对 我随意使用北部人常用的“人民”一词。 “好像很眼熟呀。” 木材堆上的胡子拉碴的一脸凶相的壮汉望着正泰先生,歪着头说。他用围在 脖子上的脏兮兮的毛巾擦脸上的汗水。 “是呀,我也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对了,我在防川堤坝的洗衣场见过大哥。你不是找从平壤逃难来的师范毕 业生吗?大声叫喊着找。” “那么,你也是为寻找从北部来的家里人去了防川吗?”正泰先生问。 “是呀。我经常去那儿。我不光去防川,只要是人多的地方都去。洋鬼子市 场、七星市场、西门市场,这些地方每天都去一趟。即便是翻遍南朝鲜土地的每 个角落,我也一定要找到逃难来的家里人。” “您是从北部什么地方逃难来的?听口音像是平安道南边。” “从黄海道遂安郡三亭面来的。我听人说父母和兄弟都来南部了。你认识从 那边逃难来的人吗?” “不认识。还真没见过从遂安来的人。” 直到临近我该离开家去报社的时间,两个壮汉才干完活,他们抖搂抖搂衣服 后走了。没有揽到劈柴的活,他们似乎很遗憾,离开时对安氏说十天后还要来, 嘱咐她在此之前不要让别人干。 原木堆码得有我两个个头高,如同我在故乡的堆积锯末的木材厂转悠时闻到 的,它散发出清香的木头气味。 下首场雪的那天,一如南部地区往常的雪,夜里飘起哩哩啦啦的雪花,下得 那么吝啬,雪甚至没有盖住院落里的土就停了。天亮以后,风又把可怜的雪粒吹 到了大院的角落。有些风,并不很冷,晴朗的天气很暖和。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下雪后这么暖和的天气,腌泡菜就好了。佐料价 格不知天高地厚地往上蹿……”妈妈说。 顾客一早要来取走衣服,所以妈妈缝制上衣的衿,让仙礼姐姐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