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深院大宅(60) “劈得真好呀。看来劈柴也有技巧啊。往哪儿劈,木头那么容易劈开呀?” 我问道。 “那当然,当然有技巧了。不是随便往哪儿劈木头都能裂开的。要往年轮密 的地方下斧头,有枝杈的木头,正对着节子劈开,斧头才能劈到合适的地方钻进 去。抡斧头时,抓斧头把儿的虎口的感觉也不同。如果木头像石头一样弹起斧头, 砍不下去,那就是没找好木纹。那样只是费力气,虎口疼。只有感到斧头畅快地 钻进木头里,那才是找准了木纹。” “不过,也得有力气才能劈好木头吧?” “那还用说。不过只要有举起斧头的力气,利用树木的纹路,不大用力也能 劈木柴。木头顺着纹路齐刷刷地裂开,劈柴的人也痛快。” 壮汉的确是痛痛快快地劈原木段。不一会儿工夫,他发红的脸上已经冒出了 蒸腾的热气,结了汗珠。壮汉脱去了作业服上衣。内衣不知多久没洗了,灰得几 乎变成了黑色。也许是没人给他缝补,两边胳膊肘破了洞。他对自己褴褛的外形 毫不在意,附了神力似的拼命挥舞斧头。 黄海道下游遂安地, 为找金矿爬进来, 双趾鬼子吱嘎哒。 黄海道下游遂安地, 为了采伐爬进来, 双趾鬼子木屐子。 五尺短身大门牙, 看到路标雕像受惊吓, 看到老虎再受惊, 屁滚尿儿流…… 壮汉哼哼着小调干活。刚刚下过雨,木头应该没有干透,原木却顺着纹路整 齐地裂开,没有多少木屑。我望着他愉快地干活的场景,闻到了扑鼻而来的木头 的芳香。这回砍几下木头能裂开呢?什么时候用凿子呢?我享受着浅薄的乐趣, 全身心地观看壮汉劈柴。他撸起被汗浸透的内衣,露出了干瘪的肚子,平平的胸 膛,不知道他的力气从何而来。壮汉每一处露出的皮肉都因为汗水发光。 终于,他把一根原木段放到枕木上,开始往木头上钉凿子。那是一根我抬起 来都会很沉的,伸出双臂才能抱住的木头。他用斧头背往木头里使劲砸凿子,木 头裂开了纹,他举起斧头找准纹路劈了下去。粗壮的原木段轻巧地裂开了。 老太太和安氏不时观看壮汉劈柴的手艺,来回出入房间或厨房。 “那个年轻人我看得一点没错。长得虽然像大盗,干活却非常卖力气。星州 媳妇,中午给壮汉吃饱饭。”老太太对安氏说。 妈妈也偶尔推开门,时不时给我使眼色。我在壮汉劈柴的现场看热闹,权当 实习。若是我看别的热闹,妈妈肯定会大声呵斥我回屋学习的,此时却什么都没 有说。 “吉男,大冷天怎么站在那儿?我买来饺子了。走,进屋去。” 穿着毛衫的文子阿姨来了。也许是因为没有化妆,她面容憔悴,说话声音有 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