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深院大宅(77) “怎么回事,不是说大脑瓢没有自己的屋,才要用下房的一间屋吗?怎么把 老大的书桌搬过来了?隔着一个木板墙,大小伙子住在隔壁,连屁都不能随便放 了。” 京畿嫂牢骚满腹,却因为是根据她的要求搬到隔壁的,她很是无奈。当晚, 从PX下班回家的美善姐气得连蹿带跳,埋怨她妈没有搬到仙礼家住过的屋。也许 是因为没脸再次变卦,搬来搬去地折腾,京畿嫂一言不发。 从第二天开始,在我家屋前的店铺里,俊浩爸爸摆上两个油桶卖烤红薯和烙 面饼。俊浩妈妈卖完东西,回家吃过晚饭就到店铺一直帮丈夫到子夜。我用了两 天时间将我家烧柴搬到了外院。在此期间,我劈木柴毫无长进,甚至不能及时供 应烧火用劈柴。 搬到店铺房的第五天,过了十二月中旬后,在整个深院大宅里我们家最后腌 了泡菜。每当路口有挑着货担卖鱼露的人走动,叫喊“卖虾酱,卖银鱼酱了”, 妈妈就说咱家也要尽快腌泡菜,可是因为手头的针线活儿积压得太多,妈妈抽不 出时间来。 腌泡菜那一天,大风呼啸,天气出奇地寒冷。妈妈开始做针线活之前大清早 去了廉价市场。妈妈常说,只要有了泡菜,冬天就不用其他菜了,妈妈买来了三 十五棵大白菜和五捆萝卜。白菜没有心儿,净是绿叶和帮子的下等货,难以切成 四瓣,不过和下房各家腌二十棵左右相比,我家的泡菜量多了一倍。妈妈买来那 么多做泡菜的料,还捡来人家当垃圾扔的发蔫的白菜叶子和萝卜缨子,顶在头上 拿回了一大堆。妈妈用草绳将白捡来的垃圾似的白菜和萝卜缨子捆起来,挂在通 风好的地方。那是一冬的汤料。 要开始做泡菜了才发现自来水成了问题。自来水是按时间供给的,水龙头又 被冻死了,每每到了冬天,连饮用水和洗衣服都不够用,我们不能不为洗白菜的 水而担忧。不光是房东,就连京畿嫂和平壤嫂都从卖水的人那儿买水腌了泡菜。 俊浩妈妈买了白菜后,干脆在防川洗菜,用盐腌好后拿了回来。因此,我们家也 只能买水腌泡菜了。但是,妈妈绝非是花钱买水用的人。 “炫耀历经三代过豪华奢侈日子的人家,怎么连水井都没打?没办法呀。吉 男,你去姨妈家借来挑水的担子,去中国学校挑水来吧。听说那儿的压水井出水 不错。铁桶装满了你可能弄不动,每次就装半桶挑来吧。挑三次才够腌泡菜的。” 妈妈对吃完早饭的我说。 穿过长长的胡同,在钟路大街中间部位,有大邱市规模最大的中国料理店— —群芳阁。中国学校在群芳阁的对面,距离深院大宅有三百多米远。可是妈妈命 令我去挑水,我不能不去,因为我不干活就要饿肚子。我为了借挑水的担子,只 好去了姨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