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老赵认识了各色人等 我这种复杂情绪, 难免叫我长叹一声呀。 想当年咱是记者,是叫人家恭敬崇拜的人,老白不过是个勤俭做事的个体户, 没有任何政治身份而言;现在,咱差不多成了扒上人家门前混饭来了,这角色好叫 我羞愧。人说白了,都想人前显胜,傲里夺尊,那会咱假装不一般,是个记者,撑 着个劲,现在咱靠啥撑着呀,身份一没有了,基本就一光杆,什么都不是,可人家 十几年打拼,拼来了财富,现在可谓财大气粗了,啥也别说了,老老实实的吧。 我不想叙述我和老白相见的情景了,反正,老白极其的热情洋溢,叫我几乎受 宠若惊,站在后边的老赵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等老白和我寒喧的差不多了,他走过 来,老白就立刻叫我跟老赵过去,说都安排妥当了,看还有哪不合适的,就跟老赵 说。 不过,话说回来,老白的态度却叫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挺佩服老白的大气, 我还担心人家怎么琢磨呢,看来人家都不屑打听,真是做大事的女人,小节细节一 律忽略不计。 老白这一关一过,我的心情立刻爽起来,脚步也轻盈不少。老找看出来了,也 很高兴,等我们走进他办公室,他也像完成任务一般,把西服一脱,领带揪下,面 带笑容,问我,怎么打算的呢。 我说,你看着安排吧,我不知道你们都干什么。 老赵说,那就听我的安排了,好吗? 我说,当然。 老赵说,按说应该给你安排个公司的副总,可是有俩问题,一是你没有股份, 二是你也不了解公司的业务情况,所以,我考虑来考虑去,决定先委屈你,跟我熟 悉熟悉业务,先当我的助理,你看可以吗,待遇按公司的副总待遇,你看,能满意 吗? 我马上感觉老赵对我的安排是用了心的,心里很佩服,连忙回答说,好的,满 意。 不久我搬了家,准备从新开始一种生活,我是有预先设想的,心理准备也有, 但当我晚上,站在我租住的北三环蓟门桥28层临街的落地玻璃窗前眺望外面如蛇一 样蜿蜒爬行的车行和远处璀灿辉煌的城市灯火时,一种莫名的孤独涌上心头。 我想给老赵打电话,但我知道这个电话一定不要打,于是,我放下了,在冰箱 里取了几个水果出来,起开了一瓶红酒。 我还是需要镇静,再镇静。 接下来几天, 跟着老赵在他几个圈子里走了几趟, 算和几个主结识了。江湖的 方式不同于记者去基层采访,下面热烈欢迎,其实挺嫌麻烦也欢迎欢迎个不停,哄 的记者咧着大嘴笑成了傻瓜,脑袋全木了,弄成表面极其祥和的气氛就算接待成功。 这些混迹江湖的人们,个个有复杂的背景,有自己的生活圈,有自己的地盘,有自 己的生意经,除非老赵是他上司掌柜的,他们不会轻易流露出太多的个人情绪,都 不动声色,无动于衷。当然,喝酒,必须喝酒,特别是喝高了以后,就不一样了。 就这样,几趟酒拼下来,他们算接纳了我。 除了贩文物的老周,我们俩算老相识了,我还认识了和他在一起的在潘家园有 面子的盔哥,玩玉几十年了,人很膘,带毛的胸膛上挂着,腰间系着,手腕上带着, 都是。早年在新疆当兵,还从内蒙往北京贩过马和骆鸵。认识了据说把半拉北京机 场的活都包了的生意人江淮,明显是有根有脉的老北京人,一说就是他二叔是总装 谁谁,三叔是你们省谁谁,看样子主要是他爷爷比较家喻户晓,席间的都叫他江大 少。认识了看场子出身的韩金钢,浑身纹身,青龙白虎疙瘩肉,进门的时候一身撒, 半斤酒下去,身上仅仅剩下了一个裤头,现在还是干老本行,开歌厅洗浴,说他一 哥在河北,是一公安,有权,所以拍着胸脯说,河北地界上出事,找他,还说最近 往石家庄倒小姐不如以前赚钱了。认识了早年曾经在意大利混过几年的五月,下巴 一缕小胡子,大家都叫他的艺名,是个画画的,在798 有创作室,但主要靠开酒吧 为生,听说在后海和三里屯的生意都不错。认识了戴着眼镜很清瘦的一个男人,大 概40岁左右,人称丰哥,很低调,基本不在大众场合大声说话,那天混杂的场面, 我看他很老实的样子,就大声问他做什么生意的,他腼腆地一笑,说,开了五个律 师事务所。别的,开车行的老六,开广告公司的孙总,对了,竟然还有报社的记者, 其它,我一时说不上来了,还有一些公务员,大学老师,领来一群一群年轻的男孩 和女孩,据说是职业的,样子很清纯,会五国的外语歌,自己说还在上学,比金钢 那里打学生妹标签的坐台小姐看上去高雅好多。和金钢说了,金钢闷声说,那你不 能怪我,我们那都是农村来的,没知识也没学历,人家名牌大学的,赶明找对主了, 说成谁就成谁了。 和小麦一个月没有见面了,一个周末的晚上我打电话给她说要请客,小麦毫不 迟疑地说,去三千里,宰你一下,烤牛排,必须吃他的当家菜,188 元一份的干活。 我痛快的答应了。 小麦一听我很痛快当即反悔改口,说,不,去丽晶,坚决吃一块钱一克的三分 熟的牛排的干活。 我笑,小意思,188 你不干,那就赏你250 克的牛排的干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