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蒙面人 人这东西,真是复杂,要是有个超强的透视镜,能叫我们看见自己的灵魂,能 使我们尽快做到无地自容,还能保持一丝良知,就请快点生产出来吧。 在度假村经历的事情,对我触动很大,表面上一切烟消云散,然而我的内心经 历了折磨和挣扎。老赵不动声色的把控牵制,叫我初次隐约感受到我对他的了解实 在是知之甚少,但我自己,开着人家给咱特配的丰田越野,貌似强硬气盛的同时, 难道不也满足了虚荣之心?人都是这样,不能克服自身人性的弱点,总拿双重标准 度量自己和他人,实际上,关于贪婪,关于欲望,大家不都是一样?还有道德标准, 我们不更是?所以,虚伪是人类共有的特性。 但是,再次出现了一些问题,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周。 一周以后,我原以为老赵不会再提起度假村的事情了,提什么呀,都是他一手 策划好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但大概是老赵觉得我的心情已经稳定了,他找我一起去喝茶,他极其谨慎地仔 细问到那个人,那个挡道的人,就是陆野,他已经获知我和他当天晚上的一切行为, 包括喝酒游泳。 我看着老赵,非常纳闷,他不是你的人吗?说完这话,又觉不妥,我改口,他 不是咱们自己人吗。与此同时,我从老赵的紧张神色觉察出事情不是我说的那样简 单。 他不是我们的人。老赵肯定的口气,勿庸置疑的态度,叫我如坠雾中。老赵说, 老六说的,你都听见了,那是我的安排,但叫这小子给搅黄了,我不知道他的出现, 是偶然呢还是?他看着我,接着说,假如他只是因为你,老赵停顿了一下,因为你 故意掺和进来的,还倒没事,假如不是,就可怕了。 我看着老赵严峻的脸,小声问,有多可怕? 老赵眼睛看着远处,说,非常可怕。 所以,老赵转过脸,面对我,我要求你想办法接近这个男人,不是有点基础了 吗上次,老赵神情漠然,我们对他了解甚少,需要你多做些工作,需要我们协助的 我们协助,你能做到吗? 我默默地点了下头,什么话也没说。 如果老赵说的是真话, 那么, 度假村的夜晚盗车, 将又有一个版本。我反复掂 量老赵的话里话外,如果他说的是假话?他似乎没有可能和我玩这么大的迷藏吧。 那天晚上,黎明时分,老六等去度假村偷车,黑暗里冒出了这个陆野,他为什 么会那么恰巧整好出现?这确实是问题的关键,如果陆野不是他们的人,他和这个 事件的关系是什么?老赵说非常可怕的话回荡我的耳边,我的心一动!有那种可能 吗? 我再次回忆认识他的前前后后,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是个警察。那他是干什么 的呀,他总该给我一个回答吧。我开始后悔因为想保持自尊而失去了本来可以了解 他的机会。也不,会再次见面的。 与此同时,因为他的诡秘身份,我不由得再次思量起那个晚上相关的东西,就 是疑点,老赵留下的那个包,肯定可疑。于是我再次责怪自己的疏忽和大意,怎么 我就没有事先打开那个包看一下呢?我自己的解释就是,可能不重要吧,可能是一 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吧,总之,这个包的第一手秘密,在我眼皮底下溜走了。至于后 来陆野告诉我那里面是什么,我也打开看到的东西,对于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存在 了。但对于陆野的意义,存在吗?他在独自开车,据他说是追坏人去了的一个小时 时间里,他是独自和包在一起的,发生过什么没有? 我来到老赵的公司,第一次出去做事情,就遇见如此错综复杂的人和事,我感 觉到自己的幼稚和简单,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很沉。想到老赵给我的新任务,我又 觉可笑,人与人之间,人与事之间,真的会越来越复杂。 下班后,我开车回蓟门桥我的住处,一路上,天光昏黄,远处雷声滚滚,预示 着一场春雨的即将到来。我进房间,已经听见雨点敲击窗户的声音,屋里很暗,很 空,我站在门口,忽然觉得连我自己在内,好像都不存在,我换了鞋和衣服,仍然 感觉自己像个隐形人在屋里飘动,我坐在沙发上,伸手触摸自己的腿,很凉,很滑, 但毫无生气。我去洗手间,看见镜子里一个女人空洞的眼神,那是孤独寂寞的眼神, 我知道,一般女人都怕,我也不例外。 我应该做点什么,不如也按照这个城市的常规去消遣吧。我走到窗边看外面, 夜雨已经把城市的璀璨隔绝了。 我没有开车,撑了一把橙色的雨伞,披了一件黑色的毛衫,走出家门。一刻钟 以后,我进了一个沿街的烤翅店,我进门后,发现这是家开张不久的新店,店面清 爽干净,灯光温暖,顾客不多,非常吻合我此时的心境,我要了烤翅,选了变态辣 那种,还有烤蔬菜,吃的津津有味,我发现辣味真是改变女人心情的良方妙药,所 以你听我的,女人一定要吃辣。我因为胃口大开心情好起来。 我还没有想好吃完饭去干什么,因为已经不重要了,变态辣叫我的心情恢复了 正常状态。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