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楔子(2) 见状,魏宁嘴角一抽,不再理会,转身消失在了赌坊门口。 “爷,回神了,人都走了,您还瞧个什么劲。”侍童伸手在自家爷面前挥了 挥,唤回了他游走的神。 “还挺好玩的。”白衣公子露出一抹浅笑,温润如玉。 “玩?九爷信里可没让您玩这个十三荡,人家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 让您帮忙照顾着。” “我知道。”白衣公子呷了口茶,认认真真地点头。 “我还没说呢,您知道什么呀。九爷和十三荡有过婚约,要不是因为被送去 替您做质子,兴许他们俩都成亲了。现在信里又特地说了让您帮忙照顾着,这意 思您是不是真的懂呀。” “嗯,我懂。”他再次认真点头。 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让侍童眼前一黑,觉得实在无法沟通了。 刚想再说些什么,一群人忽然风风火火地闯进了茶馆,走路都带着风的气势, 招来不少人侧目。 无视迎上前伺候的小二,为首的人只顾迈着大步,目标直指那位白衣公子。 他不请自来地落了座,端起闲置着的茶盏饮了口,甘甜夹杂的清香茶味让他 满足地笑了笑,“喂,苏步钦。” “太子殿下有事吗?”被点了名儿,白衣公子恪守规矩地回道。 “也没多大事儿,我听卫夫人说,明儿学府有个姑娘要来,身为当朝太子, 我有义务迎接新同学。身为当朝八皇子,你也有义务配合我。所以,我算上你那 份儿了。” “怎么迎接?”苏步钦一脸纯然地眨了眨眼。 “我想吧,人家毕竟是姑娘,我们这一堆爷们一起迎接,怕是把人家给吓着 了。所以,老规矩,石头剪子布,输了的人听从安排去执行。怎么样,有没有意 见?” “没有没有。”就是有,他也不敢说。 目的达成,太子得意地挑了挑眉,挥手把聚在身后不远处的爪牙全都唤了过 来,又抬眉看向苏步钦,问了句:“你出什么?” “剪子吧。” 太子会意地点了点头,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向身后的人群使了个眼色。 结果可想而知,在所有人都出“石头”的时候,苏步钦老老实实地出了个 “剪子”,还若无其事地摸着脑袋憨笑,回了句,“愿赌服输。” 这就是当今八皇子苏步钦,一个性子软弱到谁都可以跑上来踩两脚的人。若 是其他皇子,即使个性软一点,想来也没多少人敢在皇子头上撒野。偏偏,他是 最不得宠的那一个,八岁就被送去敌国做质子,年初才回来,原因是身子太弱, 得了种怪病,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把姚荡送去最高学府念书,一直是姚家四爷和姚荡都挺盼望的事。 所不同的是,姚家四爷的目的是让她收收野性,能有点官家小姐的样子;而 姚荡只想着学府同龄人多,她的好多姐妹团都在这儿念书,可以野起来更畅快淋 漓。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四哥的警告揣在了心里头。 不准闯祸,不准得罪学府里的卫夫人,要遵守学府里的规矩……可问题是, 这学府除了玩儿还能做什么?她完全没概念啊。 “学府里每天都要做些什么?”姚荡在一堆姐妹团的簇拥下,摇摇晃晃地走 着。为了这第一天的报到,她可谓花尽了心思。云鼎轩的成衣、花想容的胭脂、 琉璃阁的发钗、天路坊的靴履,全城最顶尖的奢侈品牌她全都往身上堆了,压得 都快有些走不动路了。 她的话音刚落,各色答案此起彼伏地飘来。 “用膳,睡觉,逗玉兔咯。” “就每天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然后去调戏玉兔。” “我每天做的事很多呢。吃零嘴,看小艳本,研究新发型,逃课去买每季新 上架的衣裳,欺负玉兔。” ——谁是玉兔? 立在不远处将这番对话尽收耳中的苏步钦迈开颀长双腿,突然出现,挡在了 众人面前,打算自首领下这娘味十足的粉嫩名号。 “啊!死玉兔!你鬼鬼祟祟地躲在山脚下做什么?吓死人了。” 尖锐的嗓音抢在他前头道出了“玉兔”的真相,他嘴角熟练地抿出无措姿态, 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我来迎姚姑娘。” “哈、哈哈哈哈,你?迎姚姑娘?笑死人了,话都说不清楚,你怎么迎?” “切,姚姑娘跟你非亲非故,轮得到你来迎吗?多事。该不会是为了讨圣上 欢心,打算跟姚家套近乎吧?” 尖酸讽刺夹杂着刻薄讪笑声声入耳,他不动气不反抗依旧笑脸迎人。这些刺 骂削不了他的肉扎不进他的骨,自然也就褪不去覆在他瞳间的无力之色,就连嘴 缝间溢出来的辩驳声都是足以让人无视的调调,“我可以用唱的。” 如预料中一样,他这细若蚊吟般的嗓音,轻易就被姑娘们特有的唧唧喳喳掩 盖。 由始至终,似乎是身为整个事件主角之一的姚荡都沉浸在木讷中,顶着一堆 珠串金饰的脑袋转来转去,左右视线去跟随那些七嘴八舌笑话眼前这位公子的人。 她捕捉不到重点,搞不明白学府派个人来欢迎她有什么问题。若是一定要找些茬 子出来,也无非就是这位公子为什么不举欢迎牌,为什么欢迎她的排场如此小。 怎么也该夹道红毯吧。 正一头雾水处于困惑边缘,忽地,一阵惨烈歌声从她身前颤抖着飘来,或者 应该说那是惨号,就、就像猪在临死前的最后嘶叫。终于,姚荡后知后觉地悟出 真谛了。 “姚荡哟,我的妹哟,哟喂,我对你的爱哟,浓哟,哟喂,浓得好像你的癸 水,哟哟哟哟喂……”他想,干脆还是直接引吭开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