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昨儿晚上偷人偷得开心吗(1) “如果用手没办法让你安静,那就让你尝尝四哥的嘴。” “……”她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无聊!这种把戏,他竟然还没玩腻! 让人脸红的暧昧话语,第一次出现时,姚荡是真被吓到了,甚至严重怀疑她 家四哥是不是变态。 可是久而久之,不断重演,她逐渐发现,那些容易让人想象成兄妹乱伦的对 白,隔天立刻会上演在他和他某个“女性友人”之间。所以,谁让她是他妹妹呢, 活该牺牲自己让他做试验,如果连自己妹妹都会被逗得心跳失常,那显然任何女 人都可以手到擒来了吧。 也的确是变态,变态的恶趣味! 沉湎于自己思绪中的姚荡,没有注意到风大雨大的夜里,鲜少还有马车出没 的街上,偏偏就是有辆马车从反方向驶来,同他们擦身而过。 而对面车上那道素白色的身影,则始终闭着双眼假寐,直到在一阵阵的马蹄 声中,隐约传来了一声“兔相公”,是他熟悉的调调,清脆好听的嗓音。他倏地 睁开眼,面前空无一人,寂静的车厢里,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是这马车颠簸让他不知不觉睡觉了?半梦半醒间,居然会幻听到姚荡的声音? 愣了片刻,苏步钦自嘲地笑笑,大概是那个女人实在太吵,吵得连他的梦都霸占 了,等往后把那个麻烦送走了,一切也就如常了。 如常?逆了常理,还能轻易归于原点? 很快,苏步钦就找到了答案。 没多久,身下的马车停了下来,外头传来驾车侍卫的提醒声,“爷,到了。” “嗯。”他轻应,自己动手撩开车帘,没在意这动作间的迫不及待。 “爷,您怎么才回来?”苏步钦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见又旦匆匆忙忙地撑着 伞,迎了上来。 “怎么了?”他敏感地皱眉。 “十三荡被接走了。”又旦边把伞移向苏步钦,边开门见山说出重点。 “谁接的?” “姚四爷。” 他回来了?比预料中的要快。苏步钦面无表情,却不自觉地停下步子,“有 没有留什么话?” “有。说是多谢您帮他照顾十三荡,改天会派人送函来邀您过府一叙,设宴 答谢。” “……我是问姚荡有没有留什么话?” “呃。”显然,又旦没料到他家主子关心的会是这个,想了些会儿,只记得 十三荡的呆滞模样;可见到爷仍旧固执地等着他回话,便又一次绞尽脑汁回想, 终于有了点收获,“哦,有有有。说是‘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很快就会回 来的’……嗯,对,就是这句。”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丢下她?” “爷,十三荡这话不是对您说的,是对姚四爷说的。” “……”他到底养了群什么人?看着人被接走不懂拦!传个话还胳膊肘往外 拐! “咦?爷,您要去哪?晚膳还没用呢,膳房都热了好几回了。” “没胃口,撤了!” 他要去哪?苏步钦自己都找不到答案,任由双腿为自己引路。等回过神的时 候,才发现自己立在主院的卧房里,眼前的一切,他再熟悉不过,这屋子曾经他 住了不少时日,只是后来被姚荡霸占得很彻底。 他以为很彻底,甚至一度还觉得钦云府上上下下都满是她的气息,以至于他 只能跑去祠堂寻清净。可现在看来,所有摆设还是他住着时的样子,偌大的屋子 里,甚至没有她留下的痕迹。 苏步钦抬起步子,绕了一圈,指尖落在了樟木衣柜上,他吸了口气,拉开柜 门。 映入眼帘的是无数色彩缤纷的衣裳,是他之前精心为姚荡挑的。没来由地, 他顿觉松了口气,还是有痕迹的,她并没有消失得太过彻底,也许明天,就又能 在学府遇见了。 这心间起落的感觉,让苏步钦意识到了——就好像有些事发生过便擦不掉般, 有些人出现过便也不可能再抹杀掉。成功褪下质子身份回国的那天起,所有事, 难以如常了。只是,这一回为了应付淑雨,连声“再见”都没能同她说,那下一 回呢? 第七章昨儿晚上偷人偷得开心吗 也许明天,就又能在学府遇见了。 这想法让苏步钦莫名地期待起“明天”,他没有认真去想过,如果见到该说 些什么。 什么时候有空把你的那些衣裳拿回去?这话似乎有点贱。 麻烦要走就走得干净点,别把你娘的牌位还留在祠堂里。不行,更贱了。 其实,无非是想知道她住回姚府了吗?有她四哥在,她还会被其他兄弟姐妹 欺负吗?早膳还会啃蒜头吗? 可惜,这些琐碎到可有可无的问候,丝毫没有从他嘴里溜出的余地…… “爷,今儿就您一个人吗?十三荡已经被接走了?”放课时分,又旦驾着马 车在山脚下等了好一阵子,急得差点上山去瞧瞧,才终于见到苏步钦姗姗来迟的 身影。 “她没来。”他牵出一道浅笑,若无其事地回道。 “没来?好端端地怎么连学府都不来了?啊!该不会其实姚四爷才是最会欺 负她的人,趁着夜深人静,把她接走,杀人藏尸……” “卫夫人说是病了。”这种想象力,若是让他继续发挥下去,桥段会很离谱 吧。 “哦,病了呀,也对,昨儿淋了雨,又折腾了大半夜。” 苏步钦弓身钻入马车,却在闻言后,动作顿住,“折腾什么?” 孤男寡女,大半夜,折腾……一连串的敏感词语飘进他耳中,苏步钦用实际 行动证明了,他的想象力比又旦更离谱,即便人家是兄妹,他依旧能想歪。 第33节:昨儿晚上偷人偷得开心吗(2) “从钦云府到姚四爷的府邸,这路途也不短,她还穿着湿衣裳没来得及洗澡 换下,这不是折腾是什么?”又旦没有多想,径自回道。 侧坐在驾车的位置上后,瞥见自家爷略显恍惚的样子,不由得冒出了句, “爷,我查了,姚四爷没有带十三荡回姚府,是去了他的别院。既然她病了,咱 们要不要去瞧瞧?” “不用了,难道你还怕她四哥照顾不好她?”他唇动了动,想也没想就拒绝 了。 姚四爷可以庇佑她那么多年,让她一见到就能信心十足地奉上一句“我就知 道你舍不得丢下我”;太子可以领着她逛花灯会、泡赌坊,给她底气理直气壮地 说“我就是狐假虎威怎么了”;他呢?软弱无能不得势,可以给她什么? 况且,他们之间本来就该保持距离。 “旦旦,府里是不是还有些从均国带回来的治风寒的药?” “有啊。” “回去拿点,看姚荡去。”是不宜操之过急,但她病了,去探望下,也算是 合情合理吧?! 又旦很想恭谨地应一声,可憋在喉间的笑随时都有钻出的可能,他只好忍住, 体谅自家爷内心挣扎的过程,紧挥马鞭。 可当马车真正停在了姚四爷的府邸门口后,又旦就后悔了。为什么要多事? 为什么要提议来看十三荡?若是老老实实地做好侍从的本分,直接把爷接回钦云 府,也就不会领受这难堪了。 “听说姚家四爷回来了!”这消息昨晚从城门口的守卫那儿传出,未经证实 就不胫而走,沸沸扬扬飘了一整天。 以往,他每次回城,排场都很浩大,即使是不问政事的百姓,都能从浩浩荡 荡的阵仗中感知到姚家的声望。可是这一回,根据传闻,他回来得格外低调,甚 至连姚府都没回,马车直接停在钦云府门口,逗留了片刻,又迅速去了别院。 各种猜测纷至沓来,有人说四爷不过是去接十三荡的,也有说是去夜会八皇 子密谈的。 总之,不管是哪种说法,都足以证明,姚四爷和八皇子的关系匪浅。 可就在不少人自以为洞悉了时势变幻,决心投入八皇子麾下时,剧情急转直 下了。 按照几股势力派去四爷别院的探子回报,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八皇子刚离开学府,就十万火急地赶往别院。孰料冤家路窄,今儿别院门口 热闹得很,太子和八皇子这对莫名其妙的冤家撞上了。 “死兔子!为什么跟踪爷?”既然遇上了,那火药味自然是少不了的,毫无 例外,太子率先沉不住气撩开了争端。 “呵呵,巧合,纯属巧合。”后者与世无争的个性依旧,只淡淡抛去一道注 视,敷衍回应。 “去他娘的巧合,哪来那么多巧合。” “太子殿下,您失态了。” “失态也比你变态好!” “别激动,小心气坏了身子。我只是听说姚姑娘病了,所以来探望她;您若 是病了,我也会来探望您。” “你居然敢咒爷,你才有病。” “我是有病,不然怎么会被送回来呢?太子能治?”苏步钦噙着笑,恍若事 不关己般。 “你是脑子有病,爷来看霉荡,你也来看。这不是跟踪我是什么,你见不得 我和姚家亲近是不是?” “太子爷果然厉害,连望闻问切都省了,我最近的确时常觉得头疼,你有良 方吗?” 那副置身事外、活像是在陪他练嘴皮子的轻松模样,把太子的火全都勾了起 来,“死兔子,爷警告你,别以为装疯卖傻爷就瞧不出你心里头在谋算些什么。 冷淑雨那种货色,你想要就拿去,爷还看不上呢。至于其他东西,给爷断了念想, 一早就注定了没你的份儿!” 宛如小孩子赌气斗嘴般的争吵声,随着别院大门缓缓被拉开,只字不漏地飘 进了前来通传的总管耳中。看起来不过才刚过弱冠之年的总管皱了皱眉头,视线 落在了苏步钦身上,那是一道探究的目光,没有丝毫掩饰。 “太子殿下久等了,我们家四爷让我来迎您。”由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有 转开,声音是故意扬高的,顿了些会儿,又道,“八皇子,想必您也听说我们十 三小姐病得不轻,四爷照顾了她一宿,身子也有些扛不住了。今儿实在没法子招 待您了,您先请回吧,若有怠慢,还请多担待。” “……”闻言,苏步钦眼眸一转,抿唇不语。很显然,对方是摆明了不想给 他台阶下。 话音落下后,那位总管很快就变了脸,恭恭敬敬地把太子迎进了姚府,就差 没亲自弯下腰,让人家踩着自己的背下马车了。 眼看着别院大门合上,他就这么被挡在外头,借口甚至刻意被修饰得极为拙 劣。纵是聋子,看管家的脸色,也该知道在姚四爷面前孰轻孰重。 “爷,这不是摆明了睁眼说瞎话吗?什么叫身子扛不住没法子招待咱们?呸! 那怎么就有法子招待太子?!”方才还气定神闲待在一旁看自己主子陪人斗嘴玩 的又旦,眼下耐不住了。 “旦旦,你可以喊得再响一点,要不我领你去城楼上喊,那样效果更好,不 出一个时辰,琉阳城人人皆知。” “我……我这是在为你不平,他在故意给你难堪啊!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要 提议来看十三荡了,简直是自讨没趣。外头的传言果然没错,十三荡就不是个东 西,忘恩负义!” “不关她的事。”他相信,这不会是她的主意,或许她压根儿是不知情的。 “人家都把你面子拽下来丢地上踩了,你还为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