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昨儿晚上偷人偷得开心吗(3) “我也不是头一回丢脸了,还有什么面子可言。”他无奈一笑,放下车帘, “回府吧。” “这就回府了?也对,不回去做什么,难道留下来继续丢脸吗?”又旦摸了 摸鼻子,气仍是没消,自言自语地咕哝了一阵,迅速将车驶离这尴尬地。心里暗 自将自己怨了个彻底,都怪他,多什么嘴,直接让爷回府,也没这事了。 夜阑人静,香炉冒着缕缕轻烟,本该袅绕在姑娘家闺房内的婉约味却被墨香 覆盖。 桌案上铺着一张宣纸,沉黑的镇纸压住一角,几缕晚风从虚掩的窗外钻进, 扰得纸角不断飞起。姚荡披散着未经打理的发,穿着一袭轻薄的葱青色窄袖丝袍, 难得有气质地端坐在案前,手执上好的狼毫笔,腕儿轻抬,连力道都没有拿捏, 便信手在纸上挥毫。 一个个“寅”字,错落不一地在笔尖下生成。 一气呵成,她几乎是把行书的精髓拿捏到炉火纯青了。 神情看似格外地专注,漂亮的嘴角紧抿着,可实则,姚荡心思漂移得很。 心事不安分地从心口不断往外冒,心里头惦着的全是兔相公。傍晚的事,他 一定觉得很丢人吧?就连姚荡都能猜到,四哥别院外头一定有不少被自家主子派 来打探情况的人。这么一闹,是不是很快人人都会知道其实姚四爷和八皇子并非 那么亲近? 为什么要把兔相公拒之门外? 这问题,她纠结了许久,最终只换来四哥一句无关痛痒的回答——“我喜欢”。 对,就是“我喜欢”,没有任何理由,全凭他个人喜好。 最后,这场谈话无疾而终。她问自己,是不是可以为了兔相公和四哥吵架? 答案是否定的。苏步钦在她心底的分量很重,但重不过和她流淌着同一血脉的四 哥,所以她识相地闭了嘴。 可她闹不明白,为什么别家姑娘可以让爱人和家人相处得那么好,她就非要 向其中一方妥协呢?于是,姚荡试着找个平衡点,既然四哥最爱看她练字时的模 样,那她就乖乖待在房里练字,目的很单纯,就为了讨好四哥,盼望他高兴了, 能和颜悦色地把兔相公邀进府里。 “为什么要写‘寅’字?” 头顶忽然飘来一道询问声,仍旧处在神游中的姚荡手不曾停,想也不想就回 道:“因为四哥叫姚寅啊。” “你爹和你们俩有仇吗?一个寅,一个荡,凑一块儿真曼妙。” “对呢,四哥也说我们是天生一对。” “……”声音消失了好一阵,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呼吸声,半晌,才又一次 响起,“所以姚姑娘这是在思春?关上房门,偷偷想自己哥哥?” 客气又疏离的一声“姚姑娘”,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分明是该生气的话, 却让她绽开了灿烂甜笑,手里的笔被丢开,她蓦地转过头,充斥眼瞳的素白色, 让难掩兴奋的声音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兔相公!” “笑那么开心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比较想见的是姚寅。” 姚寅?这两个字让姚荡迅速提高了警觉,赶紧跑去门边左右张望了下,屋前 回廊是空旷的。她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松了口气,“你怎么进来的?” “认识你之后,爬窗技巧长进了不少。”边说,他边瞟了眼不远处那扇打开 着的窗户。只是匆匆一瞥,却见姚荡紧张兮兮地跑去把窗关好,落了锁。一举一 止,活像他是前来偷情的奸夫,他是有多见不得人? “没撞上四哥吧?”确认不会再有人闯进来后,她蹦蹦跳跳地来到桌边,为 他斟了杯茶。 苏步钦接过茶盏,扫了眼,便放在了一旁,“我倒是想撞上。” “不行!不能撞上!他会把你赶出去的。” 看她一惊一乍的模样,他挑起眉梢。这么说,他被挡在门外的事,她是知道 的?甚至是放任她四哥这么做? “你别生气。”察觉到他表情越来越不对劲,姚荡忙不迭地先安抚,“我一 定会在四哥面前为你说好多好话,很快他就会对你改观的。其实四哥很好的,只 是特别护着我,总担心我会被人欺负。他把你拒之门外也没有恶意的,唔……就 是还不了解你,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外人防心比较重……” “我怎么觉得你是想在我面前替他说好多好话?”苏步钦没在意他有没有恶 意,更没在意他是怎样的人。为什么大半夜突然闯入?也许,真的只是想知道她 身子有没有大碍。 “都一样,我也不想你讨厌四哥。” “他很重要?” “当然。”姚荡答得爽快,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我呢?” 那我呢? 这间屋子分明不大,可苏步钦却觉得这话仿佛带着回音般,不断在他脑中回 响。他蓦地愣住,被自己的话震到了。他们只是兄妹,再亲昵也是理所当然,他 在计较什么?又即便她是真的依赖上别人,与他有关吗?应该是无关的,他们远 还没有到需要彼此牵念的地步,偏偏他能感觉到自己真的在期待她的答案。 越是期盼,也越怕听到。或者,他其实什么都不是,只是她随手捡到的兔子, 境遇可怜,便激起了女人都有的保护欲,如此而已。 “姚姑娘,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用回……” “你也很重要,除了四哥,就是你最重要了。”他想扭转局势和气氛的话还 没讲完,就被姚荡坦率的回答打断。 她不是犹豫,只是被吓到了。还以为他们之间的那层纸,会是由她先捅破。 他不是懦弱吗?不是连被人打了都不懂得反抗吗?那是哪来的勇气问出那三个字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