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我总不能把自己戒了吧(1) 第十章我总不能把自己戒了吧 八皇子承受不了纷纷扰扰的飞短流长窝在钦云府不愿出门了? 八皇子替皇上出远门办事去了? 呸!琉阳城里若是谁还冒出这种说法,定会被人笑落伍。短短几个时辰内, 街头巷尾就已经传遍了:不声不响又懦弱平庸的八皇子也是男人哪,也爱逛粉楼 啊,唯一不同的是,人家爷们从粉楼里出来总是一脸满足舒爽,他逛得连路都走 不稳,还得靠自家侍从和冷家大小姐扶上马车。据说,还吓得“新科花魁”宁愿 跳窗投河,也不要继续伺候。 若是之前,这种不堪入耳的话会让姚荡愤慨,甚至冲动地拉住那些爱嚼舌根 的人解释所谓的真相。 可是现在…… “姚荡!你如果还有些骨气,就该从此把这男人视作路人甲!他的死活,关 你屁事!”她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跷着腿儿,啃着梨,姿势很不雅地坐在妆台 前,死死瞪着铜镜里映照出的自己,咬牙切齿地告诫自己。 姚荡可以不去理会太子的话,不怀疑他之前的收留是否真有利用成分,但不 能容许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把温柔给别人!回想起方才粉楼里兔相公和淑 雨一同离开的背影,她愈发觉得自己有病,之前怎么就会以为彼此两情相悦? 从头到尾,根本就是她在演独角戏。苏步钦永远气定神闲地旁观着她的演出, 立在局外,端正观众的身份,末了,甚至没兴趣喝彩,就牵着其他女人离场。 “哼!狼心狗肺的畜生!”对他好有什么用?那么在意他的安危又有什么用?! 越想姚荡越觉得气不过,连珠炮似的谩骂不断从她丰润的唇间飘出,一字不 漏地飘进刚踏进屋子的姚寅耳中。 他将手中的钥匙收好,抄起双手,斜靠在一旁柱子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由 自家妹妹上演的精彩骂戏。她演得很是投入,骂得咬到舌头,也只是痛吟一声停 顿片刻立即继续。 “为了只丝毫优点都没有的畜生,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茶饭不思,意义在哪里?” 以她旺盛的精力而言,如果他再不出声打断,这场戏还能演很久。 “谁为了他茶饭不思了?笑话,他又不是独一无二的人间萌物,我凭什么为 了他作践自己……” 姚荡没有回头,没有停下,兴致高昂地继续着。 “是吗?那该用晚膳了。”姚寅假装看不见她的激愤,若无其事地打断,口 吻显得很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 “吃不下。”脱口而出的话,让姚荡回过神。对上四哥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 的视线,她抿了抿唇,挫败地垮下双肩,意识到先前的反驳全都成了屁话。茶饭 不思,不正好用来形容她眼下的状态吗? “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到了可以左右你喜怒哀乐的地步?”姚寅是真的洞悉了 很多事,可他宁愿自己看不懂这些。 “哪有!”她嘴硬地矢口否认,却连自己都觉得这话太没说服力,只好硬着 头皮掰出些理由,“我只是很难一瞬间就把他当做陌生人。” “为什么?已经习惯了?”他很清楚,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它胜过爱。 幸好,姚荡还不至于残忍到去做出正面回应,她眨了眨眼,绕着弯子,目的 只是为了极力摆脱苏步钦对自己的影响,“啐,不过才同他认识几个月而已,能 有多习惯?何况,又有什么习惯是戒不了的?以前我也很习惯有娘的日子,后来 没了,回不去了,也就适应了;还习惯过‘步步高’,他走了也就走了,我的日 子还不是得继续过。苏步钦,能和他们比吗?” 对,他比不上娘那么重要,也比不上她和“步步高”的青梅竹马。 就算有一天,他和淑雨的婚事成了定局,难以接受也只是一时的,她的世界 不会就此崩塌,大不了痛一下哭一场,忘了就好。 她的沉默,让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比之方才的絮絮叨叨,这种静,很是突 兀。姚寅却始终没做声,挨近了她几分,垂眸打量着。不知道是该夸她坚强,还 是该骂她冷血,总之,那么多年了,他的确从未见过姚荡为了任何一个人要死要 活。 “那我呢?”半晌,他才出声。 “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姚荡一头雾水。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可以继续若无其事地活下去?”姚寅以为,那 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会是他最大的胜算。然而,姚荡的话,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 在她心目中,他是不是也一样,是完全可以戒掉的习惯。 “为什么这么问?你……你你、你该不会是又想不告而别吧?是不是还打算 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姚荡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他的衣袖,仰起头,用无助的 目光凝视着他,却又拼命想掩藏住挽留的心境。四哥不会无端问这些的,她害怕 这会是用来做铺垫的开场白,却又清楚他那么忙,也会需要自己的生活,她没资 格因为一己之私留他。 闻言,姚寅觉得好笑,又有几分心疼。事实证明,姚荡不聪明,她只是很敏 感;也不是不在乎,只是怕在乎。 他很想告诉她,他没有要走,若无意外以后也不会丢下她。然而,想听的话 还没听到,他只能耐着性子,指尖小心翼翼地触上她的脸颊,轻抚而过,停在她 的耳际,继续问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你不是说没 有什么习惯是戒不了的吗?” “你不一样啊!你是我四哥,是最亲的人,人家不是都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 筋嘛,我们俩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彼此渗透了!不管你去了哪,我只要看见自 己,就会想你……我总不能把自己给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