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我总不能把自己戒了吧(3) 姚荡就这么奋力推开他,在他恍惚走神的刹那间,迅速逃出了屋子,也逃离 了他身边。 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姚寅反射性地追了出去,只瞧见她从地上爬起来 跌跌撞撞地往外奔。被她迎面撞上的丫鬟呆呆地看着一地摔碎的碗和茶盅,摸不 着头脑地来回看着自家小姐和四爷。 “找个侍从跟着她,别让她出事。”他愣了一下,冲着丫鬟喊道。 知道自己的行为吓到她了,在她还不明真相时,就迫不及待地想将她据为己 有,的确不该奢望她能一下子接受。可他按捺不住,知道了太多,很难再像从前 那样把感情压抑住,像个哥哥那样去待她。或者彼此都需要一些时间,去把方才 的混乱理一理。 按照姚荡曾经总结的小艳本剧情定律,通常女角儿离家出走之后,会发现外 头下着瓢泼大雨,她站在雨帘里泪流满面地问苍天问大地,苦思着自己究竟为什 么会沦落至此,这时候苍天会回她一道雷,大地会绊她一跤,随后男角儿如英雄 般登场。 然而,当她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就离开别院后,只觉得哭笑不得。 是该庆幸外头没有渲染气氛的瓢泼大雨,还是该无奈属于她的英雄都他娘的 没有出场觉悟? 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命,她只能靠自己,可是,该去哪? 收拾心情回别院,好好跟四哥谈谈?不要,她害怕,怕四哥又会做出什么惊 人之举;怕回头后,连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都会失去。 回姚府?呵呵,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即便随身挂着“姚”这个姓,可她却 连姚家的丫鬟都及不上。人家好歹还能随意进出姚府,她呢?没有爹的公开松口, 想必守门的家丁防她会比防贼还严密。 钦云府,更不可能!她就算去睡大街,也不要拉下脸跑去那儿找委屈。 像是为了杜绝她卑微的睡大街的念头,分明是回暖的天,迎面灌来的风却凉 得刺骨。姚荡打了个寒战,扁着嘴,搜遍全身口袋,只翻出几个铜板,连找家客 栈暂住都不够。 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明显带着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意的俗 语,让姚荡咬住唇,抬头,看向面前那栋熟悉的豪华建筑。 在四周成片的黑暗中,那栋泛着橘色灯光的屋子格外显眼。不同于以往的喧 哗,今儿这里静得有些出奇,只有些微声响从屋里传出,进出的人流也是零零星 星的。通常,每个人跨进屋子前,都会好奇地瞥一眼姚荡,目光带着些警惕,不 像寻常客人。若不是那面写着“赌”字的招幌迎风飘着,不断发出啪啪的声响, 姚荡甚至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的确是答应过再也不来这地方了,可是,想必苏步钦也没闲心再来计较她的 承诺,她又何必太当真。就不信会一直那么背,说不定能赢到住客栈的银子呢。 终于,她还是硬着头皮走向吉祥赌坊。 “姑娘,不好意思,咱们关门了。”一双纤手才刚撩开帘子,便被人生生挡 在了门外。 姚荡闻言皱起眉头,眼前这人很面生,她来赌坊那么多次还是头一回见他。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转过目光,瞪着不远处那群仍旧处于聚赌状态的人, “关门?你当我瞎了,那群人在做什么?团团坐吃涮锅?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多久 的心理斗争才进来的,凭什么轮到我就关门!” 那人冷着脸,一副不愿答理的模样,二话不说,直接把姚荡往门外推。 “大家都在赌,为什么就我不行?我是熟客,熟客呀!”姚荡死抓着门框, 指关节泛了白,她还是固执地不松手。 “管你是谁,上头有交代,今儿任何人都不接待。” “难不成那些都不是人?!” “对,不是人。”说这话时,那人的声调变得愈发森冷了,“怕吗?怕就赶 紧走。” 她不是非赌不可,只是不信自己会衰成这样,分明向来都通宵达旦的赌坊, 竟然都把她拒之门外,这算什么事啊,“我不怕!你也别把我当人看就成了…… 咝!” 姚荡话还没说完,忽然打住,脖子上忽然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倒抽了口凉 气。 她脸色一白,身子也跟着僵住,眼珠小心翼翼地往下移,捕捉到那柄抵在她 脖子上的银亮细剑。剑身很光洁,甚至还能倒映出二楼的围栏。半晌,她喉头动 了动,颤着唇,心惊胆战,却又极力牵扯出干笑,“有话好说,好说……” “出去!”剑没有移开,那人仿佛丝毫不在乎是否会见血,握着剑,一步步 地逼近。 迫使姚荡不得不往门外退,高出地面的门槛又硬生生地绊住她的脚后跟,害 她重心不稳倒在地上。 够了……虽然没有瓢泼大雨天雷阵阵,可她剑也挨了,跤也摔了。英雄!您 该出场了吧! ——砰。 正想着,一阵巨响忽然传来,黑影从姚荡的余光间滑过,只觉得有个东西从 二楼摔落,重重砸在了大堂的桌上。先前那些聚赌的人身手灵敏地散开,桌子被 砸得粉碎,四周却出奇的安静,没有人发出惊诧的嘘声,仿佛对于这种场景皆是 见怪不怪了。 为了不再招人耳目,表现得合群些,姚荡赶紧捂住嘴,生怕自己下意识地惊 呼出声。继而好奇地偷偷移动目光,看向那堆桌子废墟中的不明物体。 竟然是个人?!显然是被人从楼上扔下来的,二楼围栏边还有个人握着刀, 一袭贴身的黑衣,俯瞰着楼下,不愠不火地问了句:“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