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听不出我在提亲吗(1) “唔,那也不至于穷到招待不起我哥呀。”她嘟起嘴,完全没发现两个男人 间弥漫着的火药味。 “你很想让你四哥住下?”要跟这个完全状况外的女人较真,会把自己活活 气死,想了想,苏步钦问道。见她毫不犹豫地点头,他索性顺着她的意,“那好, 我明儿去找父皇问问……” 他的缓兵之计才执行了一半,就被姚寅硬生生地否决了,“不用了,我请示 过皇上,他也觉得姚荡在钦云府待久了怕是会想家,所以让我搬来陪她。八皇子, 如果皇上口谕还不足为信的话,那明天我去讨张圣旨来?” 这话成功把苏步钦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暗叹自己的轻敌,用灼灼目光瞪视着 对面的男人,试图泄掉心头那团火。而那头,姚寅只抽空回以一抹挑衅眼神,摆 出实际行动告诉他,不是只有他才懂得用皇上压人的。 姚荡感觉不到厅堂里暗潮汹涌的气氛,只顾着消化刚听来的消息,很快就咀 嚼完一切,溢出感叹,“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外头,去为姚家博什么 乱七八糟的功劳。你还没用晚膳吧,我去把饭菜热一下,等着哦。” 说完后,她蹦蹦跳跳跑开了,丝毫没察觉到自己丢下的那句话是否会伤到别 人。 所以,她之前生气,听闻姚寅来了,又别扭着不想见,是怨她四哥把她丢在 这,害她必须为了姚家的那点功劳照顾他?说不嫌弃他,会照顾他,只因为那天 同情心泛滥?她没想过要心无旁骛地留下,如果一开始就给她选择的余地,她会 毫不犹豫地跟着姚寅走? 呵,又或者,现在问她,她会选择留下,只因为他需要被照顾。 “八皇子很介意我住下吗?”沉默了许久,姚寅挑了挑眉梢,撩开话端。既 然姚荡都走了,那他们也无须再说什么场面话了。 可相较于姚寅的坦荡,苏步钦仍是懒得说太多,回过神后,他起身冲着又旦 吩咐道:“去给四爷准备间屋子,随他爱挑哪间。” “那当日说的话还算数吧。你让我走,我走了;让我留信给她,我也留了。 一切都如你所愿,八皇子应该会一诺千金,哦?” 对!只不过他少说了句“走了之后,不准再踏进钦云府”!苏步钦握拳,意 识到在姚寅这样的对手面前,没有运筹帷幄的可能性,所以只能认了,“放心, 四爷那么用心良苦,我又怎么能让你失望。” 第十三章听不出我在提亲吗 夏日的夜来得有些晚,直到姚荡用完膳、洗完澡,天色才真正暗了下来。一 长条的银色星带横亘在黑色幕布般的天际,月儿高悬在一旁,煞是好看。 可她没什么心情欣赏这夜色,本想来院子吹吹风消消暑的,但即便是入了夜, 风仍是掺着黏稠的热度。姚荡只穿了件桃红色的单衣,还是觉得闷热,拼命摇着 手里那柄从膳房里拿来的大蒲扇,依旧不抵用,她索性扯松衣襟。 刚想把抱在手里的小竹凳安置在河边,庭院里猝然多出的那个东西吸引了她 的视线。她直起下弯的腰,困惑地走近,确认那真的是个秋千架没错,借着月光, 还能清晰地瞧见秋千凳上她曾刻上去的字。 伸手轻推了下,秋千跟着前后摆动了几下,她溢出笑,兴冲冲地坐了上去。 其实,姚荡并不爱荡秋千,她畏高。 所以坐上去后,她也不敢乱动,很是拘谨。忽地有双手自她身后伸出,她受 了惊,想回身,却发现那双手并无恶意,而是替她将那头披散在肩侧的长发绾起, 熟练地盘了个髻。 “热了就把头发盘起来,别扯衣襟,是觉得钦云府里那些男人平时没什么美 景看,让他们饱下眼福吗?”熟悉的话音伴着一股热气拂过她的脖颈。能那么熟 稔帮她绾发的人不多,能仅仅只是听到嗓音就让她安心的人更不多,大概目前为 止也就只有四哥了。 她被惹得一阵战栗,好不容易才把心情调整如常,笑着回道:“有什么嘛, 我这院子平时只有丫鬟和兔相公会进来。” “苏步钦是太监吗?” “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他也一样是男人,有哪个男人不沾荤的。” “……”的确没有不沾荤的男人。曾以为苏步钦是,但他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打破了她所有的认知。想到这,她不自在地舔了舔唇,脸颊边的酡红蔓延到了耳 边。 这反常让姚寅敏感地蹙了蹙眉,感觉到她和苏步钦之间该是发生过什么事了, 不然以她的个性,定会理直气壮反驳他方才的话。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他走到 她跟前,蹲下身,以便捕捉她脸上每一个表情,“他最近身体好些了吗?大夫有 没有说过什么?” “有个御医说是心病,能咽下东西,就会慢慢好的。只不过他之前太虚弱了, 得好好补补。” “嗯,那我们过些时日再走。” “走去哪?”姚荡隐约在他的口吻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太寻常的味道。仿佛这 一走就不会再回来,所以要等所有事都办完,了无牵挂时再走。 “坐过去点。”蹲久了腿有些麻,姚寅站起身,陪着她一块儿靠坐在秋千上,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这潜意识里一步步越来越靠近她的动作,“还记得我送这东 西给你时说过的话吗?” “记得啊,怎么可能忘记。” 这秋千架是她十五岁生日时四哥送的礼物。那天他特地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 就为了陪她庆生,所以即使畏高,她也不敢说。 很特别的一天,发生了很多事,都是她这辈子都很难忘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