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工作坊 我坐在第二趟出发的五十铃车里,前往我们的新住所。 路上,由于之前动用了大量的体力搬运珍姐家的东西,谁都不想说话。大闸蟹 开车,我,妮妮,小惠都好象元气大伤后要运功疗伤一样,个个静静地坐着,一路 冷漠地瞥着窗外退去的一切。 忽,大闸蟹猛打了一下方向盘,我们几个不约而同的被逆时针摇了一下身子。 这下把我们的注意力立即都集中到车前方。原来后面超上来一辆中型面包。我不认 得是什么牌子的车,但一看就知道是辆不怎么地的次等车。我们的车这时正开在里 车道上,我估计对方的司机可能想超了我们的车,然后拐到我们同一个车道上来, 只是拐弯时距离我们太近了,吓得大闸蟹赶紧侧打轮。我们的车这么一躲之后,他 们的车仅在我们的车道上晃留了一分钟不到,就又拐到他们本来的车道上去开了, 不过速度快过我们这辆载满破烂家什的车,甩得我们落在它后面。 “操!”大闸蟹有点闷火,踩足油门加速,看样子准备去收拾那车。 “算了,算了,田大哥!”我赶紧拦着,我们在当面都这么称呼他。 我很少和他交流,可能也正是平时很少沟通的原因,一种新鲜的声音,使他听 了我的劝,略微想想后放慢了行驶速度。 我在他还没发作之前熄了他的火。 我想本来大家因为搬家已经累去半条命了,再找上点不痛快的事,不是雪上加 霜么?!所以才张嘴去劝他。 这五十铃是大闸蟹从他朋友那借来的。他自己那台现代平时泡妞还比较中用些, 这会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估计他也是考虑了,给人家借来的车惹点什么麻烦,到时也不好向朋友交代。 车又重新安稳的朝前开去,我们也从关心前方路况的状态下各自收回视线,歪 着脑袋,继续看两侧向后倒去的房屋,树木…… 我忽然见一处新起的社区楼体侧面,赫然挂着一块巨幅喷绘广告:“龙华—— 深圳的后花园!”这大概是龙华镇政府为招商引资而设立的一处户外广告。 南方较北方很多方面都是非常张扬的,政府宣传也不例外。 为了搞活经济,吸引资本流入,他们肯下工夫,卖力气,当然也会深得受益。 无论是公明、龙华,还是深圳关外的其他位置,建设的都比许多内地中小城市 还要漂亮。崭新靓丽的社区,规划整齐,错落有秩的绿色植物,会开花的各种草木, 都会给人留下美丽、愉快的心情。让人觉得无论走到哪,都好象置身于花园里一样。 从到老走这来再到搬家去龙华,我一共在公明呆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里,我认识了好几个朋友。 那天晚上十点多钟,我接了死党凤子的一个电话。 她电话里说她有个朋友,现在深圳搞工艺品雕塑。那朋友和她很要好,她跟他 说了我的情况后,他表示虽然他那现在急需的是成手,不过我可以过去看看。 这消息对我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碳,我立即应允凤子第二天和她的朋友联络,他 叫刘斌。 在深圳找了半年的工作,终于有机会枪毙这种难受的日子了。 我高中的校长曾经说过:人生的过程是呈一种螺旋式前进的状态。想想我,此 时应该是从螺旋形的底部往上爬的时候了吧? 初见刘斌时,心里比划着,他只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大概还不到一米七的个子。 在南方,男孩子个子很多都不高,也不怎么突显特别。如果把他搁北方,他也够上 二级残废的标准了。 那天电话里都谈好了以后,他到公明一个路边的车站去接我,随后我们彼此找 了对方好一阵才找到,我没料到他是打了一辆摩托车来的。 短寸头,圆脸,黑红的发紫色。没有笑容,没有寒暄,目光显现一种冷峻的审 视,面上挂了一脸的严肃。后来我分析他之所以缺少客套,是因为长期加班工作, 大脑一直处于疲惫缺氧状态造成的。 当时我记得他简练的问我:“我们两个是坐一台摩托还是坐两台摩托回去?” 啊!还要打摩的去啊!我心里没这准备,犹豫了一下。“还是我们俩坐一台摩托走 吧!” 到深圳来以后,从来没坐过摩的,一觉得车不安全,二觉得人不安全。 在东北省城那会,跟我住一个宿舍的女孩子朋友,一天太晚回家,没有公交车 可以搭,就决定乘摩的回来。可走到半路,那开车的人对她淫言秽语,吓得她坚持 要下车,最后剩下的路程楞是黑灯下火拿腿量回来的。我算记住这事了,从轻易不 敢去坐。 我从前一个人坐过朋友的摩托,但从来不曾和人同乘。这次,他坐中间,我坐 后面。那开摩托的把车开快到足够吓到我,我们都没有头盔,这要是出事,保准玩 完,幸好路程不是很远! 到了地方,刘斌他说上楼去给摩托车司机拿钱,说着就跑上去了。我怎么好意 思让他拿钱,于是在他还没出来之前,我已经抢着把钱给了,五元。 凤子在我来之前,曾经叮嘱过我,南方人在钱物上分的清楚,不象北方人大大 咧咧,我记下了。 我还在北方时,她从南方回来和我们聚会,给我们讲过一个火车上的经历:大 家坐对面,聊的开心。凤子拿出买的橘子分给几个南方人吃,等回头南方人再吃东 西时,只自己吃自己的,都不曾让一让凤子。凤子说,南方人,很多有这种观念: 你给我吃你的东西那是你愿意的;至于我的东西,我不想给你,我就可以不给。 上了三楼,进了屋子,三室一厅。 最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件烛台作品,三只大象的头围撑着一个托盘,上面的位 置是预留放蜡烛的。那大象雕的真精美,鼻眼有神,大耳朵微翘,头顶上披挂装饰 珠子,整体看来既活又工整,漂亮极了。 喜欢,喜欢!心里叫好! 刘斌给我介绍说,他们这个工作坊所做的东西,都是供给厂家开模用的艺术品, 尺寸都不大,但制作要求严格。一般有卫浴、礼品等几个系列。每个产品在这里只 有一件,做完了就拿到厂子那边去开模,然后成批生产。我们的任务只要做出泥的 或者石膏的浮雕或圆雕就行了,不用做上颜色等其他步骤。 这话让我听了有点遗憾,心想如果能让我知道全部的制作过程该有多好!不过 这些东西雕出来的过程我已经喜欢的不得了了。能看着一件作品从图稿变成活生生 的物件来,那真是一种享受啊! 当我第一天接触这东西,心里就喜欢上这行当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