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说:我怕你! 妮妮的工作仍然没有着落。 搬了新家后,妮妮就住在我和小惠的上铺。我们依然是好朋友,只是因为与小 惠、雅娟合住在一个房间里,我们能单独在一起聊天的时间比从前少多了。 那天,妮妮做菜时不小心,调和油溅到脸上,立即跳起了一个水泡。直到大家 吃饭时,才被注意到。小惠调侃的说:“完了,毁容了,不漂亮了!” 小锐知道了则是走过去,看看伤口,然后紧紧搂住还系着围裙的妮妮:“妮妮, 就算你破相了,我还是喜欢你!”语气里通透的满是心疼与温暖。 小锐说这话时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也都看得到妮妮脸上的幸福。真是听得 大家嫉妒,看的大家羡慕。 我的眼泪也不争气,小锐的话音刚落,竟然奔流而出。 自从来珍姐的工作室后,我已经由一周休两天改成一周休一天,与老公相聚的 时间越来越短。 就这样,珍姐还不很满意。因为只我一人在深圳有自己住的地方,其他人是没 有去处的,所以都直接住珍姐这。这样,他们周日也是要给珍姐干活的。而我每周 总要比别人少做一天事,珍姐自然心里不那么舒服。 看到小锐与妮妮的恩爱,真的浮想联翩。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过自己想 过的生活?眼泪就禁不住跑出来。 我当然也知道,没有经历过磨难的敲打,人难能成器。但人也总有对温暖生活 现状的需求,如果每天面对的是孤独,冷漠,辛苦,缺少关爱的日子,实在需要太 多的勇气和韧性和耐心去抗衡。 没有人懂我为什么无声的落泪,也没人注意到。可再苦,也要活着。 普通人的日子过得常常是混沌的,平庸的快乐与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交织着。 他们时而会为大家合钱买几只雪糕,然后聚在一起聊一会天而雀跃;时而也会为工 作进度的追赶而显得暴躁易怒。 那天晚饭前妮妮跑出去买菜,回来时显得很兴奋,一个劲的翘着嘴角笑着。 “冰姐,我刚才在市场买菜遇到贼啦!”妮妮眯着眼睛越笑越起劲。 “啊,丢没丢东西啊?遇到贼了亏你还笑得出来?!”我听了紧张得心紧缩了 一下,因为自己在深圳经历了太多的关于贼偷东西的场面。 一下子脑子里又把今年五一带妮妮、小锐、老走去市里的荔枝公园玩之前遇到 贼的一幕想了起来。 那天一早我们四个人从龙华出发。 我当时背了一个深绿色的双肩背包,里面装的满是衣服之类的东西,准备顺便 把它捎回家,我和老公在深圳的小窝是他们厂的职工宿舍,在八卦岭一带。 我很喜欢这个背包,上边里里外外满是兜,可以装很多的东西。为了修饰它我 特地在其中一条拉锁上系了一条橘红色的中国结,上面配有一块椭圆形的玉饰,很 漂亮,南韩货,它是一位女友送的,我一直带在身边。一路走,它就在身后一路晃 着,很好看。 因为这个包背在身后,担心有电话来时掏手机不方便,就决定把手机放裤兜里 算了。我的裤子也是一条前后几个兜的,唐装款式,肥肥大大,不裹身,走起来很 舒服,也是自己喜欢的。也因为这条宽松的裤子,埋下了历险的遭遇。 我第一个上了大巴,紧随其后的他们让我径直往后走,买票的事他包了。我也 就不客气了,因为去公园玩是我要请的,他们要是不争买这票,心里总会有些过意 不去的感觉吧。我便由他们买了,自己一个人向后面走。 大巴车有前后两个门。当我走到后门还没等站稳时,就听见旁边有人对我低语 :“你东西丢了!” 我当即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裤兜口袋,真的空着,手机不见了。“上那辆小巴了!” 我在听那人说的同时,甚至连句谢谢都没来得急向人家说,只对车头他们三个喊了 声:“老走!我的手机丢了!”就冲下后车门,奔去那辆还没开车的小巴。 我急步登上小巴,堵在小巴门口,向里面一车的人探头厉声问到:“谁拿我的 手机了?赶快还给我!”这时我的哥们们也赶过来,一行人都塞在车门口。 一个女售票员当时正在车下招揽生意,见我们这种态势,冷言冷语地问到: “你们到底是上去还是下来?” 我转回头问售票员:“车上还有谁没买票?”我心里想,小偷刚上车,一定还 没机会买票,售票员应该很清楚。 没料这位姐姐整了句:“刚上车的都没买票!”这不废话么!得,我看我也不 用指望她了,在公交线上跑的人,大概怕打击报复吧! 手机肯还在车里,我也不能就这么放手了呀,上去! 我回头对老走和小锐说:“把门堵住,一个也不让下!”很奇怪,那天不知道 那班车到底要开去哪里?也不知道我哪来的这股勇气,竟然忘了怕。 可不幸的是,我并没有看到究竟是谁偷了我的手机,所以目光显得游移不定, 看着满车的人,瞅哪个都不象是贼。 “把车开公安局去!”我要求司机。这是在当时情急的情况下想出来的,印象 里好像听人说过,到了那,警察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小偷。这时的小巴已经开动了, 听了我的建议,司机好象仍旧无动于衷的样子开着车,我于是不得不继续我的非职 业排查。 这时我注意到,一位坐着的中年男子,正向我偷指着站在他前方过道里一个站 着的男人,那人背对着他,穿了件黄绿衬衫,大概有四十左右的年龄。 我马上意识到:那个贼就是他了!我随即回过身,耳语着把目标告诉给他们几 个。老走在最前面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总算有了眉目,就一下子想到了110.可麻烦的是,老走当时手机没了电,小锐 正准备这次把手机拿去市区修理,都没办法用!而妮妮身上根本没带手机,如何打 这110 呢? 豁出去了,向车里的人借手机。问了几声,没人敢借。 就快失望的时候,还是那位给我指贼的贵人勇敢的把手机交到我手上。我立即 向他投去非常感激的目光。 与此同时,我手掐着手机在车里环视了一圈然后说:“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还不给我,我就报110 了!”声音大到足以让贼听的清清楚楚。 就在我头稍稍偏离贼的方位时,我听到车里的地板上有轻轻的一声响动。 我向地板上投去目光,看见我的手机就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很快拾起来,对司机不客气的喊了句:“停车!”我他妈的真恨这司机和乘 务员的混帐。 我下车前把借的手机还了那位仗义朋友,万分感谢,其实根本就没拨它。 “便宜你了!”临下车前,我扔了这句话给贼。 三个人都跟我下了车,我心里仍然为这件是大为不爽。 四个人,白搭了两趟车的票钱(抓贼也是要买票的)。 之所以没真的报警,是因为当时有很多的具体情况。虽然老走说过他会些功夫, 但他和小锐头天晚上都加了很晚的班,要是警察来之前,那贼动了手,我们也未必 占上风;另外妮妮体质很单薄,也怕她有什么闪失;最失意的是车上不是贼的人们, 除了那位义士,找不出可以团结的力量,心也冷了,这么做算明哲保身吧! “冰姐,你知道么?刚才我的手都吓凉了!”妮妮仍处于手抖脚抖的状态。 我赶紧拉过妮妮的手握着,算是安抚。 那次万幸的是我的手机在小偷手里热乎了一会后又回来了。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幸运的,我就亲眼看到过失主的腿上被隔着裤子 割的鲜血淋漓,向他们讨要自己的手机时还被猖狂的一伙贼人穷凶极恶的赶下车去 …… 事后,妮妮说我那天在车上的嗓门特别的大,加之人高马大的块头,那小偷指 不定还以为我是哪个体校的人呢,手机还敢不乖乖地交出来! 其实总结那次“凯旋”的原因,也算当时沾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光。有不知 名的朋友的提醒,有小巴上贵人的出手相助,有我的一伙朋友在。 如果没有这些前提,可想而知最后的遭遇只能是——小偷顺顺利利的偷走我的 手机。 所以这次妮妮说她一个人遇贼,我多少还是担心着,生怕她吃亏。呵呵,妮妮 开心地神秘地笑着。大家都给她吸引过来了。 “说啊!”大家七嘴八舌。 “我买菜时感觉有人在掏我口袋!我一回头,看见那家伙的手在我兜里呢!” 妮妮的话吊着我们大家的胃口。 我在想像那情景。那贼想跑,让妮妮一把把他的手给拖住了。他甩不开妮妮, 就答应把钱还给她。还了,妮妮一看,说还不够!“不对,还有五十!”妮妮不依 不饶。 “就这些了,没有了!”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关注着自己,竟然有口难辩的尴 尬。无奈,只好乘妮妮一个没留意,撒腿跑了。 “到底给没给偷到,妮妮?”我们都给妮妮说的摸不清头绪。 “嘿嘿,我故意捉弄他呢!其实只有二十多块钱。”妮妮露出可爱的俏皮。 大家等弄清了状况,都给她逗的暴笑。 妮妮竟然也能搞出这么幽默的节目来,而且对手竟然是一个贼!我真的对妮妮 刮目相看了,来深圳的这几个月,她变得成熟、勇敢了许多。 “冰姐,明天你陪我去人才中介一趟吧,我今天买菜的时候看到他们的招工广 告了,我想上班。”妮妮在我涮碗的时候跟我商量。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