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影子 我有次和雅娟聊天时,她无意中提到了珍姐以前工作过的那个雕塑厂。 雅娟说当时她姐姐和她就住在那个厂旁边,所以很多情况她都知道。 “哎,珍姐以前在那个厂雕的怎么样?”我很感兴趣的问。 “她都是靠拍马屁上去的!”雅娟满脸的蔑视。 “对了,我听她有一次说给那个什么主管天天送早餐?”我忽然记起来。 “她跟那主管有一腿!”雅娟悄声告诉我。 难怪她能从厂里偷书偷作品出来,敢情有后台啊! 平时珍姐给我们翻看的各种资料都是从她以前的厂里偷出来的,这些情况还是 在珍姐心情阳光时,她自己当本事一样的说给我们听的。 平时做事中,珍姐经常把那主管发来的黄色短信念出来给我们听,我还以为他 们只不过是混熟了的同事开开低级玩笑,哪知道是这么回事——我知道那主管就是 珍姐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个港方老头。 “那个老头是个老色鬼!以前他还想泡我姐姐呢!有一次他对我姐姐说什么要 是觉得热他给她降降温,让我姐大骂了他一顿。后来,我姐夫去考他们厂,被那个 主管知道了,考了五次都没录取,就是存心报复我姐。”雅娟说起来气得仍然直咬 牙根的样子。 同样为了生活,同样是女人,在深圳,有人选择了妥协;有人则活的火烈,宁 愿付出四处撞壁的代价。 来深圳之前,就听说这里“开放”,我的眼睛没见到,还以为那只是有些无聊 的人乱传的说法。这会儿触摸到了深圳,才知道在高楼大厦的后面,就有阳光照不 到的去处。 在珍姐买的这栋新楼的对面,经常能听到哭闹的女人传出来的混乱的嘶叫声。 几乎天天都很“热闹”。 老走跟我说,在这个小区里,我们算最正经的人了。其他那些住户,多半是被 保养起来的二奶,这就难怪我经常会看到许多长相漂亮的女孩子进进出出了。 老走还说,就连我们隔壁那个四五十岁的胖老太太,也是二奶呢!很幽默的是, 那隔壁的户主真厉害,取了几房老婆,竟然有本事让她们都同住一栋楼里,彼此还 相安无事! 这是个什么地方?淫荡的、混乱的!有钱的买情,没钱的卖情,很多人成了拿 钱买快乐的——钱的奴隶。 下午为了赶一批活,午睡被取消了。 我一边做事,一边和老走他们聊天。 平时老走很少说话,脸上阴天的时候居多,大家都挺怕他的,我倒不会。 也不知道老走这会怎么上来高兴劲,一个中午说个没完,当然当中说给我听的 多些。 他回忆起他从前和人打架的事。 念中专的时候,有个学生欺负他女朋友。他们便一行三个人把那个男生堵在一 个墙拐角,笑嘻嘻地问他是不是欺负了人?那小子一口否认,这下可惨了。 先是被老走送了个响亮的耳光,之后另一个朋友更是能整人!他让那小子跪下, 给他们三个跪着唱国歌,唱的声音小了还不行,要重唱。 结果逗得站着的几个人强憋着笑,享受着那小子哭哭啼啼的国歌,当时的情形 特别有意思! 老走讲的打架的故事很逗乐。我心想那是因为他会武功,别人才打不赢他。要 是换了我跟人家打架,还不让我跪在地上唱国歌才怪! 他得算是那种具有暴力倾向的人。 乘珍姐出去的空,为了前两天他和珍姐发生的那场冲突,我劝他。 “老走,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躲一下你姐,不就大事化没了么?”我象社区 大妈一样的罗嗦。 “我不会躲!”老走一提这事,脸又有点沉下来。 “正因为你这样,才让别人无辜牵连受害!”我想点醒他。 俊俊听到了,在一旁笑着。 我已经品出来了,只要珍姐在老走那占不到便宜,她就会拿俊俊或者其他什么 人出气。 “做的我感觉没意思了,我就会无声的走开,我真的想走!”老走说出来或许 压抑了很久的想法。 “别介啊!你要想着这还有一大帮人指着你呢!”我真心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我这人,做事情向来三心二意,不过从不害人。但别人要算计我就不行!我 给别人带来多大价值我心里有数,我允许别人欺骗我,但不允许我知道,如果知道 了就不会有那个人的好!”老走继续说着。 我还弄不太清楚他所指的这个别人是不是珍姐?为什么他要倒出这么一通有点 莫名其妙的话?但可以肯定一点:其中一定有什么事老走保留着,没讲出来。 “我做够了一件事,就会放弃,所以我一事无成。”老走摆出一副很了解自己 很坦白的样子。 “将来我把我弟弟带走,到江西开个艺苑,里面应有尽有的那种。有陶吧、有 泥吧、有教人画画的地方……”老走畅想着。 “进去的人可以任意挑选自己中意的老师,大家(老师们)可以象一起玩一样 的画画,没有责任的,不用考虑教的好不好,就是玩,全凭兴趣去玩!那里还有小 孩子可以玩的地方,喜欢捏什么就捏什么,很自由的……”看得出老走已经把他对 将来的打算想出个基本框架了。 “到时候我给你卖门票去,呵呵!”我笑着接过来。 “行!”老走答应的很爽快,好象这个理想中的艺苑已经快开张了一样。 “那我去给你管帐!”小惠也跟着我说。 “不行,到时候你会把钱全诈走的!”老走送了句取笑的否定给小惠。 “做迎宾吧!”俊俊笑着建议。 “不行,不行,那准没人进!”老走又是否定,引来大家一阵笑。 老走的计划里没有他的姐姐,也没有深圳。他说他的承受力有限,干不来的事 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看来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老走会选择放弃开发部的工作,另谋它就。 他可以一拍屁股,说声不干了,就抬腿走人,没有对任何人负责的义务。 那我们呢? 这冷冰冰的打算我敢说给任何一个在场的人心头都压上了一块喘不过气来的石 头。 整个中午的对话,小锐偶尔笑笑,却一直没有插言,默默地做着自己手中的活。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