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情人们 小锐一走,剩下的这些人除了珍姐和老走,其他人雕的东西都拉不开多少距离。 这让珍姐很急,一边忙着招兵买马,一边不断地鞭策我们要能独立完成作品。 我想这对我是个机会,我得再用功一些,学小锐,干一行,就爱一行,毫无保 留的投入。 晚上休息前,珍姐问屋子里的几个女孩子,谁给她洗头? 这个懒女人,洗个头也要欺负一下别人。 “冰冰,你来给我洗个头!”问了几声后,她直冲我来。 “我不会洗啊!珍姐。”一股穷酸的尊严涌上脑门,让我婉言拒绝了她的要求。 后来是小惠给她洗的,一边洗她们一边聊着带颜色的话题,洗完了以后小惠还 被珍姐拽进卧室说了很久的话。 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她们在聊些什么! 无非是些关于女人和男人的那点破事!她们津津有味百嚼不厌的迷恋此道,让 我觉得反胃。 小惠进来屋里躺到床上。 “珍姐好像一个没有秘密的人一样!”我跟小惠说。 “珍姐这人,唉!我们只是私下说说。”小惠有所顾忌。 “是!”我见她话里有话,鼓励她说出来。 “珍姐其实是个很傻的人,平时只会小打小闹。实际上我想她是斗不过大闸蟹 的老婆的。你想人家做过七、八年的行政管理,那得多有心机啊。” “珍姐跟透明人似的,包括她和她哥哥所有隐私的事,她都说给我听。”小惠 接着说。 “嗯!她也跟我说过不少。”我认同着。 “上回他们出去旅游,在回来的路上,大闸蟹跟她说想开一个一百万的工艺品 厂。股份他占50% ,他老婆25% ,珍姐占25% ,但被珍姐拒绝了。”小惠跟我说。 “为什么?”我想珍姐向来见钱眼开,这么大的便宜她怎么不肯去占呢? “珍姐问她哥哥,他老婆会什么?凭什么拿那么多!?”小惠回答我。 “珍姐告诉我,其实她猜想:所有她哥哥现在的财产和钱都控制在他老婆的手 里。如果不给她股份,她哥哥是拿不出钱来的。但大闸蟹又爱面子,不肯直说,只 是说‘你们平等嘛,剩下的钱,就当如果有一天,你们都不要我了,我自己养老的。’” 小惠学着珍姐的意思说。 “珍姐问大闸蟹:“什么叫公平?你肯拿出来你所有的财产让我和她平分么?’” 小惠用珍姐的口气继续。 “她想的也真够傻了,那大闸蟹能把自己的钱拿出来给她分,恐怕真要等到地 老天荒了。”我给小惠分析。 “是的!珍姐把钱看得特别重,她和大闸蟹在一起,为的就是能‘赚’到钱, 还有情欲。”雅娟在一旁她的床上小声插嘴。 今天是个可以纪念一下的日子。 我第一次从深圳的一个小老板的手里拿到了我来深圳后的第一份工资:二百块。 这和珍姐当初承诺给我的三百块有三分之一的出路,不过经过了这四个月的时 间,我能理解。 如果不是这样的结果,那珍姐也就不是珍姐了。 记得大约十年前,我的第一份工作的第一份工资就有五百多。 在远离家乡,远离亲人,背负梦想的情形下,我用自己的脑力,更多的是体力, 在深圳赚到了第一份属于我的辛劳钱。 为了学会雕塑,不为暂时的现状,我得承受这一切的磨难。 我认了——尽管我每个月的花销也要超过这二百块的数目不少。 当我接过这两张百元大钞时,我当时的眼睛甚至是湿润的。 一种难以名状的内心澎湃。 记得珍姐曾经跟我说过,大闸蟹当初就是背了六百块人民币南下闯深圳的,对 比他,我现在只少了四百块而已。 我谢过珍姐,因为是她把钱亲自交到我手上,我必须得谢谢她。 珍姐看起来也好像很激动,毕竟这也是她在经历给别人发工资的日子。 她鼓励每个人都加油干,听起来却好像以前我们都不怎么加油的味道。 她没有解释给我听,为什么给我的工资不是当初承诺给我的三百,也许上面的 一番鼓励已经是答案。 实际上只有我和小惠分别拿到了她给的二百块工资,其他人因为来的时间比较 短,都没有的。 老走也没有拿到工资。 忙了大半年,他一分钱都没见到。 给我们发工资的时候他和俊俊唠叨,当着珍姐的面。 珍姐嘻嘻笑,说老走的工资都被他们的爸爸拿去了。只恨当初不是经过老走的 手转交过去的,如果那样也好让老走感受一下他的钱是孝顺儿子送给了爸爸的。 从小锐走后,老走这些天,总喜欢拿些雕塑用的小工具,在我的胳膊上轻轻划 几下,或者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开些小玩笑逗逗我。 也许是彼此熟了的原故,也许是他的内心也在经历波澜,很多的烦恼无人可以 倾诉,而他又是那孤僻、死要面子的个性。能找到我这样一个随和的把子,不无他 的道理。 身为珍姐的弟弟,我倒是觉得他被他姐姐摧残得比我们还要可怜。 老走最近翻出来他一直没用过的一只破二胡,换过新弦后,有休息的时候就拉 拉,他说二胡是小的时候他跟爷爷学的。 他拉的不算好,多是磕磕绊绊的《赛马》与《二泉映月》,我常能听出走调的 位置。 但二胡特有的味道就是让人觉得悲凉了点,配合着老走那一脸严肃的表情,总 觉得老走好像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样。 珍姐告诉我们说,最近他爸爸可能要来深圳,他来无非是想再从她这刮点钱走。 女儿这样揣测自己的爸爸,对自己的亲弟弟又如此的吝啬,都是人民币惹的祸 吧? 钱在此时,好象成了每个人的情人一样,让人惴惴不安,使人堕入情网一样的 迷惘着,渴望着……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