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悄 小惠从我枕边轻手轻脚拿走我市话通的那会儿,我根本就没睡着——我正在闭 着眼睛盘算着该怎样才能尽快地找到一个雕塑厂进去工作。 自从她的手机被抢之后,我的市话通就成了她手机的替补梯队。 当然,她向外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很少,而且如果要打她都会先跟我说的——毕 竟涉及到电话费,她也知道我同样过的紧张。 不过她用我市话通接听电话的次数和外发短信的情况相对要随意一些,有时候 她根本不和我打招呼,就象现在。 我仍然装着在睡觉,黑暗中紧合着眼皮。 大家在一起工作这么久,时间长了,也不能说彼此之间没有一点友情。 我想我和小惠的相识,也算种冥冥之中的缘分。 我们甚至很长时间同睡在一张床上,虽然一直和她是一颠一倒的睡着,各自做 着各自的梦。 说实话,她不属于很讨人喜欢的那种女孩,我甚至一直很反感她的自私和低俗。 但很多时候,我会从心底弥散开一种同情她的情绪。 同是在深圳,同是在这个工作室里,她其实过的比我要难。 至少我还有老公做我的后盾;至少每个周末,我还有个可以暖心的人。 而她不一样。 一个女孩子,没一个亲人在身边,没知识、没文化、没技能,没经济来源,就 这么在深圳硬闯,挺不容易。 一直念叨要走的她,却一直还呆在这个工作室里,这种与内心无奈的抗争,也 许一直在折磨着她。 这次,她又遭遇抢劫,真是:人点子背,喝凉水都塞牙啊! 让她用去!能帮助一个处境还不如我的人,让我觉得我还有用处。 到了第三个星期,小惠又添置了一款新的手机。 手机不贵,样式也普通。我没有问小惠买这个花了多少钱?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阵子,因为老公在张罗买房子的事情,我心里火烧的一样,心里正为自己没 有工作、没收入而犯愁,根本没心情过问其他事情。 倒是小惠来主动告诉我,这手机是她男朋友掏钱赞助的。 我知道小惠一直都有个男朋友在联络,偶尔她还过去找他。 但我却很少见到那男的来这边,也许是工作脱不开身的原因,也许他们的关系 不过是一直维系在男女关系层面上的而已。 这个手机的得来,小惠一定少不了付出。 周五。 “冰姐!”小惠今天和我说话时显得吞吞吐吐起来。 “嗯!有事跟我说?”我坐在床上看着她。 她靠着坐过来。 “阿海追我呢!我担心明天你回家,就剩我一个人在这个屋子里,心里有点怕!” 我看到她的眼神里闪着不安。 我们屋的小不点妹妹这两天请假去她表姐家里了;而男宿舍那边,权哥今天和 明天也请了假,说是要送儿子回老家那边。 “阿海这两天总发信息给我,说他寂寞。” 我一下子想起那晚他们在客厅里切磋舞技的事情来,想到权哥揩小惠的油,想 到阿海的高涨热情。 在脑子里,我一直相信因果关系。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小惠的烦多是她自找的,可临近事情到了头顶,她又怕了。 “如果他没结婚,这事情还可以忍受!可一想到他已经结婚了,我就觉得恶心!” 看来小惠真的被扰的心烦意乱了。 “我抽只烟,冰姐!”她知道我怕烟味,却想要抽,明摆着郁闷给我看。 “抽吧!阿海那你也不用太担心什么,不是有珍姐在么?如果真有什么不好的 情况,你就去喊珍姐,我想在这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我帮她分析。 小惠的烟是跟着珍姐学的,现在已经抽的象模象样。 “嗯!”小惠听到这话多少受些宽慰。 阿海在周六的晚上给小惠发信息直到凌晨四点——伴着珍姐和大闸蟹的欢愉声。 最后给小惠的一条信息是:“我要过去你屋子!” 他的这条信息吓得小惠赶紧把门锁紧,穿好衣服,关了手机。 早上起床后,小惠的手机一开,阿海的短信立即顶了进来。 “起床了,惠!” 怕得小惠连早饭都没吃,就乘车躲去她男朋友那边。 当她和她男朋友逛商场的时候,阿海又有短信过来。 “惠,你什么时候回来?在那玩得爽不爽啊?” …… 后来小惠的男朋友知道了这情况,回信息给阿海,让他以后不要再骚扰小惠。 我回来以后,小惠把后面的情况都讲给我听。 我劝小惠以后少回短信给阿海。 这一来一往的沟通,小惠也许会在无形中变得被动。 凌晨三点多,被蚊子咬起来。 去上了趟厕所,看见珍姐还没睡,正在做事,就坐下来陪她。一边帮她做活, 一边和她说着话。 从她口中,我知道老走准备从工作室中裁人呢! 珍姐让我猜这次要裁谁? 我只猜对了小惠。 另外两个我不肯猜,真拿不准,也许就有我呢。 小惠一直是老走不得意的人,老走要裁她,我很容易就猜的到。 而另两个真的很难猜了。 除了珍姐自家的亲戚,就只剩我、小惠、阿海、权哥和小不点妹妹了。 要裁谁呢? 珍姐告诉我说是阿海和小不点妹妹。 小不点妹妹要是给裁掉,很容易说的过去。因为她来的目的就是学而已,这段 日子,她对工作室里的工作没多大帮助,珍姐他们要砍去个吃闲饭的,再正常不过。 不过要裁阿海我倒是很意外。 珍姐前两天很寂寞时,曾经跟我暗示过她对阿海有意思。别不是从小惠那知道 了阿海对小惠的围追堵截,打翻了醋缸吧? 给阿海的价钱高于他的价值,是老走要裁掉他的答案,最后珍姐是这样解释给 我听的。 没有在将被裁掉的名单了,这一次我算幸免的一个。 但这个消息仍然让我感到不安,担心将来的一段时间里,在我觉得时机还很不 成熟的时候,如果被他们看出我的思路已经和他们出现了分歧,那对我可能是非常 不利的。 我根本不会奢望珍姐对我重情重义。 如果哪一天他们不高兴了,都是我可能要随时离开的日子,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