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人揣了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跟好显摆的穷男人揣了个硕大钱包一样,迟早不经 人挑逗和暗示都会一股脑倒腾出来。刘雪婷在看到小光的老公之前,常常不知不觉 会自怨自艾一番,孤枕难眠时尤其怜悯自己,而看到之后,突然之间,知道自己亲 密的朋友圈子里有一件更让人关注和好奇的事,兴奋得不行,感觉自己的忧伤和委 屈都算不了什么。这就像在高楼上看风景的人被黑了心的人推了一把坠了楼落地前 砸到路人身上一样,就算最终自己死得很难看,但想到死也有个垫背的,心里舒坦 多了。 拿起电话,刘雪婷两眼放光面带笑容地给何韵打电话,声音透着知道独一无二 秘密的自豪,何韵正忙得四脚乱跳,一看来电显示翻开手机盖就叫苦:“喂,雪婷 啊!我忙得要死……” 雪婷可管不了对方唠叨什么,自顾自地说:“何韵,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何韵眼睛跟着一个装修工人手上捧的瓷砖一直跑到厨房门口才 停下来,心不在焉地问。 “钟辉有个情人!”刘雪婷顿了顿,才说出这句话。 “切……他的情人大把,罗语烟不是和他比赛找情人吗?”何韵不屑地说。 “不是,是个男的。”刘雪婷痛快地说。 “啊?”何韵瞪大眼,差点把手机塞进耳朵眼里去了,“不是吧?” “你知道那男的是谁?”刘雪婷又卖关子。 何韵的好奇心早吊到半空中了,迫不急待地说:“我怎么知道?是谁啊?听你 这语气我们认识?” “就是我带到你店里玩过的小光。”刘雪婷得意洋洋地吐出谜底。 “我操……”从来说话严谨一板一眼的何韵脱口竟说出了这话,“这世界也太 小了点吧。” 刘雪婷听到狂笑一气,直在电话里对何韵嚷:“你说出这粗话太奇怪了,哈哈, 肚子都笑疼了。” 何韵却又开始一本正经了,说:“两个男人,噢,我觉得这事有些恶心。” 刘雪婷收回笑,也认真地说:“我也觉得这事有些恶心。” 为了更好地剖析别人的恶心事,两人决定面对面痛快酣畅地交流,刘雪婷也顾 不得早睡养颜明天要见范之勋的事,两人约好一个钟头后到振华路的“巴蜀风”吃 川菜,那里有所有同学都喜欢吃的“水煮鱼”。 两人异常欢快地在“巴蜀风”见了面,女人就这么奇怪,毫不相干的事可以让 她们如此的好心情和亲密无间。“巴蜀风”人来人往,热气腾腾,嗓门巨大无比可 以去跟唱秦腔的媲美的不时大声吆喝的服务生,挽起袖子抹着脑门不住往嘴里塞食 物的不顾形象的食客。放在往常,看到这些刘雪婷早就抱怨一两声,最少也会轻轻 地皱眉头,但今天这些丝毫没影响她的好情绪。“江团水煮鱼”被服务生弄了个像 大学宿舍装衣服般的大盆子端上来,红通通的尖椒,诱人的辣椒油,“夫妻肺片” 极风骚地交错在菜碟里,“回锅肉”像个慵懒的少妇般静静地摊开看着她们。两人 就着极开胃的几碟菜和着别人极开胃的八卦故事,吃得开心无比,从罗语烟的“性 福”分析到“幸福”;从钟辉的“情爱”分析到“爱情”;从小光的“美丽”分析 到“诱惑”,再深层次地说到他们的心态和感觉,扩展到他们之间的互相影响和过 去未来,最后顺带回顾了在学校的一些美丽往事,倒是把俩人自己的烦恼忘得一干 二净,快十点钟才尽兴分手。这还不算,回到家后,刘雪婷又接到何韵电话,聊了 近一个钟头,才心满意足地冲澡睡觉。 第二天下午范之勋到深圳,刘雪婷余兴未尽,看到他便不住气地絮叨起来,却 不料范之勋谈兴不浓,有些淡淡的,对刘雪婷说的同学的名字和什么小光小明的丝 毫不感兴趣,只敷衍地哼哈嗯啊了几声。刘雪婷看得火起,情绪急转而下,像个正 往山上爬得起劲的人被什么人在上面推了一把骨碌碌地滚到山底,跟个小媳妇般幽 怨起来,说道:“范之勋,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一个星期才过来见我一次,还这副 样子。”说完坐在一边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