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女追男,铁布衫(6) 小荷包连忙抬头,比划着小拇指道:“小姐,大家说的并非是样貌!云公子 实在条件太高,主要是,他的身世太好,所以才比得你稍稍差了一点点,一点点 而已。” 我看着小荷包翘起来的小拇指,点点头明白了。云洲的父亲是福建都指挥使, 正二品大员,封疆大吏。那是朝廷的栋梁砥柱,数年来镇守海防为朝廷立下了不 世功勋,将来,指不定哪天皇上一时心血来潮就给云洲指婚,赐个郡主公主什么 的。我呢?身世不明,身无分文。怪不得我对师父说到云洲的时候,师父说了 “门当户对”四个字,我当时太过高兴,竟将这些都抛诸脑后,此刻想起来,真 的是一时忘形,妄想高攀。 我讷讷地问:“云洲他怎么回答师父的,你知道吗?” 小荷包怯怯地说道:“我听说,云公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自己一个人闷 在屋子里喝酒呢。”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了他愁眉不展、烦恼痛苦的模样。我幽幽地叹了口气,看 来,他这是借酒浇愁啊。我整了整衣服,打算去慰问慰问云师兄。 春日的夜晚,清风舒爽,皓月皎洁,正是花前月下的好时节,我形单影只地 走到云洲的房门口,果然闻见了一股酒味,还是师父最爱的西风烈。这酒是我给 师父买的,酒如其名,性烈辛辣,我闻一闻都觉得头晕。看来他是伤透了心,才 会如此自虐,我心里顿时充满了罪恶感。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看来,到了我这里, 是隔了铁布衫哪。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看着云洲,低声叫了一声:“哥哥。” 他抬眼看着我,神色稍稍有点意外,不过,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之中的那么痛 苦,看来,男人就是和女人不同,我和小荷包一不高兴了,嘴巴撅得能挂只葫芦。 他的神色却一如往常,只是染了酒意的面容比平日更加俊美,眼神也蒙了一层氤 氲之气,暗藏一种动人心魄的柔和幽深。 我鼓起勇气道:“那个,我就是随口和师父说说的,并没有非要强迫哥哥答 应的意思,哥哥你别伤心了。那个事,就当我没说过啊。” 我匆匆说完,匆匆转头离开。突然,手腕一紧,被他拉住了。 我回眸看去,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面色好像也很凝重。我觉得他 此刻并不像是醉了。 他眉头轻拧,“你只是随口说说的?” 我见他微露不悦之色,忙道:“是。哥哥你别放在心上,只当是我胡闹。” “胡闹?” 我惶恐地点头,“是,是。” 他怔了怔,捏着我手腕的手指渐渐松开,半晌才沉声道:“以后还是认真些 好,这种事不是随口说说又能随口收回的。” “是,我一时冲动。” 他的手指紧紧握着桌上的一盏酒杯,沉声道:“你也不小了,十五岁的人, 居然将这等大事视同儿戏,真让人佩服。”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虽然性子清冷,但为人一向平和,从不出口伤人, 更不对人说一句重话,今日竟然对我苛责如此,可见被伤害得有多深,我真是罪 孽深重。面对他丰神俊朗的如玉容颜,我汗颜不已,自己一时糊涂,竟想染指他 这样的仙人,我当即决定,将来有机会,我要为云洲好好做一回媒人,定给他寻 个仙女似的姑娘来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