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耳光 尽管沈家妍没有对强暴事件做出任何回应,但拍到了采访画面的媒体仍是大张旗鼓 地报导起来。S 市的报纸和杂志几乎都用了沈家妍的大幅照片做封面,标题拟得既抢眼 又震撼:蕾丝边模特转行当歌手,独居古镇惨遭强奸! 路浚看到电视新闻,看到人群中无力招架的沈家妍,立刻像疯了一样,决定马上去 L 镇。他打杨洋的手机,却不通,打到她公司,才知道她去了意大利仍未回来。他心急 如焚,放下了所有的工作赶往L 镇,甚至连交代也没有一声。而这天下午,他其实是有 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的,如果生意谈成,至少能给酒店带来两百万的收入。 他在车上的时候,Tina给他来了电话。 “路先生你在哪啊?客户快到了,你怎么还不来?” “我在车上,沈家妍出了事,我要去L 镇找她。” “路浚你发什么神经啊?这是两百万的生意!你太儿戏了!” “这是我的酒店,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倒闭,我也要到L 镇去。客户方面, 你们试着去解释,如果不行就由他去吧,我回来之后再亲自去解决。就这样吧,挂了。” 路浚挂断手机,双手紧张地搓着。他不放心,又拨沈家妍的号码,她却不接。路浚 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出事,如果沈家妍出了意外,他不知该如何生活下去。 终于到了L 镇,他先找到沈家妍唱歌的酒吧,然后得到她租屋的地址,接着飞似的 赶去了。猛地敲门,没人应,他喊道:“家妍,是我啊!路浚!你开门!不然我撞进去 了?你在吗?开门啊!” 路浚等了几秒钟,正准备把门撞开,沈家妍却来开门了。他看见她面无血色,黑眼 圈重得吓人,连忙握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了?啊?没事吧?” 沈家妍也不理他,转身就往屋里走。路浚关上门,跟着进去了。眼前的景象让他很 心酸,满桌子满地都是烟头和空酒罐,灰尘满布,凌乱得像被贼翻过一样。路浚走到窗 边,正想拉开窗帘,沈家妍却厉声喝住他:“不准开!” 路浚回过头,见沈家妍又点起了一根烟,放在嘴里猛吸着。他走上去拿掉她的烟, 心疼地看着她,问道:“新闻说的事……是真的么?” 沈家妍望着路浚的眼睛,沉默了许久,然后犹豫地点了点头。 “谁做的?”路浚眼眶湿润了。 “不知道。” “受伤了么?” “一点小伤,不碍事。”沈家妍的声音也变得有一点哽咽。 路浚上前搂住沈家妍,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他能感觉到沈家妍的微微颤抖,她 是难过了么,还是恐慌?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让她到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后 悔没有死皮赖脸地把她留在S 市,弄得她现在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雀,把自己封闭在房间 里,不见天日。 他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不要怕了,没事,有我在,什么事也没有了。” “路浚,我好难过啊,可是为什么哭不出来了……”沈家妍把头靠在路浚的肩膀上, 他的体温让她感觉很温暖。她不再逞强,像任何一个弱女子一样,静静地倚在他怀里。 路浚决定留在L 镇照顾沈家妍一段时间。他每天为她做早餐,陪她看电视,买各种 各样的小东西回来哄她开心。而沈家妍也从最开始的封闭变得稍稍平静了些,她开始有 了一点笑容,渐渐地也允许路浚把窗帘打开了。 一个星期过去,路浚试着把她带出门去,让她呼吸新鲜空气,多与镇民们说说笑笑, 释放掉心里郁结的不快。 但每次遇到一些认识她或是询问她强暴事件的人,沈家妍还是会躲避,就连遇到乐 队的乐手或是酒吧老板她也会远远就逃开。路浚有时会牵住她的手,给她无声的支持和 安慰。 沈家妍常常会一个人发呆,眼神空洞,嘴唇发白。有时候路浚甚至希望她能够哭出 来,不至于把所有事情憋在心里,熬成内伤。 这天,路浚正在给沈家妍做中饭,有人敲门,他开门一看,竟是Tina,他吃了一惊。 Tina四周打量,看见沈家妍窝在沙发上,路浚系着围裙,她冷冷一笑,说道:“原来是 这样,原来路先生放弃几百万的生意就是为了来这里跟这个女人过小日子啊。真是太意 外了,太意外了,路先生亲自下厨呢,我怎么没有这个福分。” “你来干什么?酒店的事怎么样了?”路浚让她进门来,然后关上了门。沈家妍在 沙发上瞟着她,没有说话。 “酒店?路先生还记得酒店?我还以为你只要有这个女人就够了,哪里还管什么大 局。呵,一个多星期了,路先生连电话也没打一个回去,现在还问什么酒店呢?” “你不用这样呛我。既然你不肯说酒店的事,还来这里干什么?” Tina几个大步走到沈家妍面前,指着她对路浚说:“我是来告诉你,这种被人强奸 过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去关心!这种女人,下贱!骚货!整天就知道勾引你!明明是个 贱货同性恋,却还要勾引男人!分明就是看上了你的钱!她不配让你关心她!” 路浚看到沈家妍的嘴唇开始发抖,竟完全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如果是以前的她,一 定会跟Tina闹个你死我活,可是现在,却已经虚弱到这样任人宰割。他的火迅速冒了上 来,可是Tina却还在指手画脚地骂,他忍无可忍,走上前去打了Tina一个耳光。 Tina捂着脸怔住了,她瞪圆了眼睛看着路浚。路浚沉沉地说:“这是我第一次打女 人,因为你着实让我无比地讨厌。滚。”说完,他打开了门,用手指着外面。 Tina恶狠狠地看着他,却流下了眼泪。她冷冷地笑着,看看路浚,又看看沈家妍, 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晃了出去,路浚嘭地关上门。 “没事吧?”路浚蹲在沙发旁,握着沈家妍的手。 她摇了摇头:“没事。Tina她……很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