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是夜,柔软宽大的席梦思上,秦蓝紧闭着的双眼偶尔会有一滴晶莹的液体划过 眼角消失在背光的阴影里。一身的大汗再一次浸透了身上的蚕丝睡衣,给肉体传递 着阵阵凉意。痛苦的表情纠结在她的脸上,久久不肯离去。拼了命,将重如泰山的 眼皮睁开,呼的一下坐了起来粗粗的喘着粗气呆呆的望着空洞如无一物的黑夜,慢 慢向侧面倒下去蜷缩成蜗牛的样子,将脸深深埋进双腿之间。轻轻的抽泣声,在这 静悄悄的夜里如此清晰。 秦蓝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微微那哀怨的眼神和清晰可见的泪光都 深深刺痛着秦蓝的心。当时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她多么希望有人狠狠地给她来上俩嘴 巴子好让她从那该死的噩梦中醒来。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的无情的。她没有盼来别 人唤醒她噩梦的耳光,反而被现实狠狠地抽了俩大嘴巴子,证明了那不是梦,是现 实,残忍到血淋淋的现实,让秦蓝瞬间变得苍白的现实。 “秦蓝,没事儿。真的没事儿。”电话里微微的话语很平静,很平静。平静的 就好像这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而微微的这句话就好像一颗重型炸弹瞬间摧 毁一座河堤一样瞬间炸开了秦蓝的泪腺。一滴,两滴……,源源不断的泪水悄无声 息的在秦蓝的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从小你总是那么让人心疼,总是需要人照顾。所以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一样 疼,一样照顾。什么都让着你,你吃的我给你吃的,你要穿的,多少钱我都舍得花,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从你的眼神里读出你的新生。可这次我却没有读懂,真的没懂。 秦蓝,没事儿,真没事儿,我一直什么都让着你的,这次我也让你。不过你听好了, 从这一刻开始我不会再让你了!无论是什么!永远都不会!”微微的这些话一直一 直萦绕在秦蓝的脑子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之后的几天里,秦蓝没有去上班, 也没有开手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样总是一个人游荡在城市的霓虹灯下。每天过着 醉生梦死的生活,可依旧抹去微微那段深深刻进她心里的话。夜夜的宿醉,让秦蓝 迅速消瘦起来,原本光润饱满的皮肤如今也是苍白毫无光泽,灵动的眼睛也失去了 往日的神采变得暗淡无光。 秦蓝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和自己开这样一个国 际玩笑。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最要好的姐妹的男人?为什么从来不会动心的自己却偏 偏要对他如此情深?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折磨的她几近疯狂,边临崩溃。 月月和萧南曾经来看过秦蓝,看到秦蓝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庞,颓废到犹如一 具行尸走肉,月月不禁失声痛哭。可无论他们如何对她说什么,秦蓝始终没有过任 何反应,呆滞的眼神就好像被人用钉子钉在了那面什么都没有的白墙上一样盯在那 里一动不动。一直到月月满眼血丝眼泪流干了走人为止,秦蓝都没有看她一眼,说 一句话。哪怕是叹息都没有过一声。 后来,耗子他们也来过。可最后也只能是留下一个深深的叹息后走人。 最后是葛俊。见到葛俊,久未开过口的秦蓝终于有了反应。她开口了,她肯动 了。疯一般扑到他的身上揪住衣领死命摇晃着歇斯底里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 告诉我微微就是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闯进我的心里来?为什 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爱上一个不该 爱的人,为什么。” 葛俊一动不动,任凭秦蓝在他身上厮打着,摇晃着。安静的接受着她从歇斯底 里的疯狂叫喊到伤心欲绝的失声痛哭。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说,索性什 么都不说了。轻轻将她揽入怀里,将她的脸帖到自己的胸膛上,抚摸着那一头几近 枯萎的秀发,就那么安静的,安静的。任凭那瘦弱的身躯在他的怀里颤抖。 当一个人突然放下很多东西的时候,或者将所有包袱统统宣泄出来以后,必然 会生一场大病。秦蓝不是仙人,自然也逃不过一场大病的煎熬。 靠在葛俊的怀里哭闹了好一阵子后,秦蓝渐渐安静了下来。不一会,竟然就这 样睡了过去。东方的天空渐渐退却了夜的黑,换来了一日的天明。葛俊就这样把秦 蓝揽在怀里一夜未眠。安静的看着熟睡中的她,那么憔悴,那么惹人怜惜。轻轻将 用手拨开散落在她额前的碎发,浅浅的吻了一下。 “好烫!”沉浸在这宁静的清晨中的葛俊被嘴唇上传来的那滚烫的感觉所惊醒。 此刻方才发觉,秦蓝在发烧。轻轻摇晃了一下秦蓝的脸庞,可她却毫无反应。此刻 的葛俊就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熟睡中的秦蓝,无论他如何摇晃,如 何叫喊都没有睁开紧闭着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奔跑于洗手间和秦蓝的闺房之间, 换洗着用于敷在秦蓝额头上降温的病毛巾。虽是如此,可秦蓝的状况并没有任何好 转,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满脸烧得通红,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她的额头处冒了 出来。 “秦蓝,秦蓝,你醒醒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情急之下,葛俊忘记 了一切自己所学过的常识,一时间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沉睡中的秦蓝开始发出渐渐呻吟声,逐渐转变为说胡话。这更是给慌乱中的葛 俊雪上加霜。“怎么办,怎么办。”此时的葛俊犹如一头暴怒中的狮子一样死命揪 着自己的头发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医院……,啊!该死!送医院!”终 于想起了要送医院的葛俊,背起秦蓝就风一样的奔了出去。 “医生!医生!”背着高烧不下的秦蓝,葛俊急得满头大汗,匆匆跑进医院就 开始大吼大叫,惊得所有人都原地立定将目光投向了他。 “护士小姐,她在发高烧,快帮帮忙啊!”葛俊拉住一个经过的护士小姐焦急 的说道。 “没看这么多人呢吗?去挂号去!”此时的葛俊一夜未眠加上自己拽乱了头发, 已经和民工没什么区别。护士小姐扫了葛俊一眼,冷冷的撂下这么一具话白了他一 眼就走掉了。 此时的葛俊就是一桶火堆边上的炸药,只要一个小小的火星就可以将他整个点 燃。很不幸,这个小护士成为了他暴怒之下的牺牲品。这家雨润医院是瑞德国际旗 下的一个分支企业,苍茫中,葛俊条件性的来到了这里。暴怒中的他站在就这样背 着秦蓝站在医院大堂的中央怒吼了一句“我是瑞德国际的老总葛俊!叫你们院长给 我滚出来!”刚刚那个小护士还没走远,听到这样一声怒吼停下了脚步回头仔细看 了葛俊一眼,瞬间脸色唰的一下子失去了活人的颜色。 这一次发烧,秦岚整整昏睡了两天两夜。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又是白 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辈子,白色的枕头还有那不是很让人舒服的消毒水的味道。滴 滴答答的药液顺着滴管缓缓流进她的血管里,凉凉的,很舒服。四周看了一圈,一 个憔悴的身影映入了眼帘。是葛俊。一个180 多公分的大男人窝在床边用一只手臂 垫着头沉沉的睡着。秦岚轻轻将手移到他那头松软的碎发上感受着从手指传递到心 里的那种温暖。 “你醒啦,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或许是被秦岚的触摸惊扰到了,葛俊迷迷 糊糊的抬起头看见秦岚已经醒来,用手搓揉着惺忪睡眼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 “我睡了多久?感觉睡了好久好久,真舒服。”秦岚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些 许血色,微笑着向葛俊问道。 “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整整两天两夜啊。你可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了。以后 可千万别再生病了。知道了吗?”葛俊明显消瘦了很多很多,本就大病初愈,又遇 上秦岚高烧折腾了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葛俊时刻守在秦岚的病榻边,就连吃饭 也是医院的医护人员给他送到病房里来的。 葛俊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那由于过度疲劳而导致的蜡黄的脸色,这一切的一 切都尽在秦岚严重。她不是笨蛋,知道这一切代表着什么。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沉睡了两天,秦岚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梦见小时候和微微一起嬉闹时的场景, 梦见了微微出国时在机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场景,也梦见了微微那黯然的眼神和 让秦岚心如刀绞的话语。当秦岚挥掉这一切重新醒来时,已经不在去缅怀这些过去 的事情,她太了解微微了。她说过的话一定会算话,无论此时秦岚如何伤感,如何 忧伤都无法挽回自己的过失了。 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历史里的尘埃我们始终无法改变。窗外的阳光,依旧 灿烂,不是吗? 没过两天,秦岚的病就好了。本来就没啥大毛病于是准备重新回到阔别了将近 半个月的工作岗位。于是拿起电话就给耗子打了过去。半个来月没见,耗子倒是学 会了关心人了。左一句身体重要,又一句多休息一阵工资照发。秦岚呵呵一笑,没 把耗子的话放到心上挂掉了电话。 自从秦岚发过高烧以后开始,葛俊经常晚上会到她家来照顾她。一直到她睡着 了才离开。 “我明天要上班喽,我的病已经彻底好了。”秦岚调皮的扒到葛俊的身上说道。 听到秦岚的这句话,葛俊的脸一下了绿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姑奶奶, 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在家多休息几天吧。公司的事情会有人帮你解决掉的。”这下 秦岚奇怪了,不就是要上个班么?至于这么紧张么?自己又不是得了马上就会歇菜 的绝症。 “这可不行,广告马上就要开机了,而且公司那边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跟其他 人交代清楚。所以我一定要去” “得了,得了,广告的事情有我你就不用多担心什么了。我保证一定会做到完 美!我保证。”看着葛俊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还举起右手做发誓状,于是秦岚也 不再多说什么,表示了同意。“好吧,那我就继续在家吃了睡,睡了吃。我要是肥 了你要负责给我买药减掉。”说着,眨巴了两下眼睛吐了吐小舌头拌了个鬼脸。 送走了葛俊,秦岚越想越觉得奇怪,不过是要上班而已,为什么他要如此紧张? 坐在沙发上左思右想,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最终决定一觉 醒来后去公司溜达一圈。 不知是由于大病初愈身体虚弱,还是上海的秋天真的到来了。一大早经过一番 精心打扮,秦岚重新焕发了荣光来到了公司。 站在大办公室里,感觉离开了半个月的公司陌生了许多,所有人都在紧张有序 的忙碌着,一张又一张的广告策划在工作人员们的手中传递着。一切的一切都是那 么井然有序,但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对,是曾经的那些欢笑声。以前的办公室里 总是充满着欢笑,无论哪里在工作之余总会发出阵阵欢笑声。而现在的办公室安静, 甚至有些冷清。除了啪嗒啪嗒的键盘声和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听不见任何欢声笑 语。 虽然陌生了很多,冷清了很多,但是看着大家都在努力工作,秦岚的脸上依然 浮现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秦岚?你怎么来了?”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经过门口的耗子看见秦岚一脸的 惊讶。 “哎呀,哎呀,再让我继续闲下去我会发霉的。我都快要闲的抹脖子了。”秦 岚一脸微笑,向耗子耸了耸肩说道。 “哦……,好吧。”耗子的眼睛在闪烁。支吾了一句,便匆匆低头走开了。秦 岚很清楚地看到,他在有意躲避着她的眼睛。这也让她刚刚消失掉的疑惑,重新蒙 上了心头。 秦岚慢慢将脚步挪到了她的那间不算大,但也不小的工作间里。门是敞开的。 刚刚走到门口,秦岚就被钉在了原地。就好像有人用两颗那么大的水泥钉一脚一个 把她钉了起来一样。 本应安静的等待原主人回来的工作间内赫然有两个她所非常熟悉的身影一座一 立在她的电脑前时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 “就这样吧,阿俊。剩下的问题,等我们下午开会的时候再和大家一起商讨商 讨如何?毕竟设计上的问题要和设计部门沟通的嘛。”坐在电脑前的微微一脸好看 的笑容抬头看着站在旁边靠在椅子上盯着电脑屏幕的葛俊说道。 “好吧,不过你真的要做设计变更吗?如果现在做设计变更的话会很麻烦,而 且开机时间也会受到延误。”葛俊稍微皱了皱眉头。 “没关系,反正这个广告是你们瑞德国际代理的卡尔的产品。卡尔那边我会搞 定的。放心好了。”说着,微微轻轻用手肘撞了一下一旁皱眉的葛俊。 似乎想到了什么,葛俊也笑笑接受了微微的建意微笑道“那好吧。”说吧,他 抬起头看到了钉在门口的秦岚。 “秦岚……”一瞬间,葛俊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下来,白的跟那打印机里一 张一张划出来的A4纸一样。 秦岚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住颤抖的双手,在脸上堆出了一脸的笑容道“微微, 你怎么会在这里?” “哟,妹子,这么问题应该是我问你的才对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微微 漂亮的脸蛋上摆上了一副特别惊讶的表情继续道“耗子没有和你说吗?现在这里是 我的工作间。”说罢,又换上了一副特别灿烂的笑容。 秦岚一时间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的茫茫然。随即尴尬的向后 退了一部看了看挂在工作间门上面的字牌,确定了自己没有走错地方。“这里……, 是我的办公室没有错啊。”一脸的疑惑望向葛俊。一旁的葛俊,就如一根固定在路 边的路灯一样,立在那里,满脸的不知所措。当秦岚的眼神对上他的眼睛时,匆匆 忙躲避了过去。 “不错,的确是你的办公室没错。不过那是之前的事情了。现在这里的主人是 我。”微微向后靠到了椅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用一直特别冷漠的眼神看这门口的 秦岚说道。 秦岚是何许人也?冰雪聪明的她怎会不明白这言外之意呢?“哦,好吧。那可 否让我将我的东西搬出去?东西不多,一会儿就好。”秦岚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向 前踏了一步。她不想和微微再发生任何事情,就算微微要抢占她的办公室,也不愿 多说什么。 “呵呵,东西的确不多。不用麻烦你亲自收拾了。你该带走的我已经帮你收拾 好了。都在那边了。”微微发出银铃般动听的笑声,伸手指了指门口角落上的一个 纸盒子。秦岚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盒子里面装着她平时用来喝茶的杯子和一些琐 碎的物品。 “谢谢你帮我收拾,不过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收拾到。现在你桌上的广告案也 是我的。你身后柜子里的资料也都是我的。我要带走。” “不用了,看来耗子真什么都没说。他这是怎么办事的。”微微一脸的厌恶嘟 囔了一句,继续道“你之前的广告案现在都由我来接手了。这里所有的资料,也都 由我来接手了。你能带走的东西只有那么多。”说罢,再次指了指那个被丢弃在一 旁的纸盒。 站在门口脸上毫无血色的秦蓝,肩膀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葛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秦蓝的语气特平静,就好像那止水一 样。可葛俊看得出,这静如止水之下是涌动的暗流,汹涌无比。他刚想说些什么, 微微站了起来“阿俊啊,你最清楚了,这个广告由我来负责那是最合适不过了,对 吧?”说罢,冲他露出了一抹迷人的笑容。 “秦蓝……,你……,还是回去多休息几天吧。”说话时的葛俊将脸侧了过去, 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窗外阳光如此明媚,让人温暖,可秦蓝此时的心里却是如那 寒冬腊月里的冰窖一样寒冷。冷到她的眼泪也被冻结,冰刺刺红了她的眼睛。她知 道,门外那些看似忙碌的人们,其实都早已将眼睛和耳朵倾向了她们三个人。假装 忙碌着的背后,是一颗颗窥探好奇的心,只有看到别人的伤痛,他们才会更加开心。 秦蓝感觉特悲凉,特忧伤。 “好,我休息,我彻底的休息。”说罢,走进去拿起地上的小盒子便头也不回 的走了出去。 “秦蓝……。”葛俊想追,但脚步却停留在了迈出的第一步上。微微轻轻拉住 他,摇了摇头。 迈出大门的秦蓝,至始至终都没有掉下一滴眼泪来。她很为自己自豪,就算输 她也只是输了工作并没有输掉尊严! 站在耀眼的阳光下,这阳光刺痛了秦蓝的眼睛。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潮特别汹涌, 上海是一个忙碌的城市,每个人都有自己忙不完的事情,又有谁会有时间去哀叹他 人的潮起潮落。 抱着小箱子走在大街上,秦蓝知道自己的样子在他人眼里是可悲的。上海,不 能让你圆梦,那么就是彻底的毁灭。 回到家里,一个人坐在充满阳光的阳台上,看着外面世界的车水马龙,人潮涌 动,秦蓝感觉就像是在做一场梦,一种叫做惆怅的情绪萦绕在心头。是该醒来了。 其实秦蓝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牛拜,在坚强无敌的外表下, 隐藏的是一颗脆弱易碎的心。当遇到自己所不想面对的事情时总会不知所措,甚至 会想一只笨鸵鸟一样把头深深埋进沙土里,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见自己,自己也就 不用再去面对那些不想面对的事情。想到这,她觉得特悲伤,特忧伤。眼里的阴霾 就像那雨天的乌云,浓的化不开。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梦醒了,一切也该重新回到那个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 当打印机咔咔打起辞职报告的瞬间,秦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快乐。运 来放下所有本就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是那么的幸福。这种幸福,不是山珍海味,也 不是金山银山。而是一种平平淡淡的幸福,馒头咸菜的幸福。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