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痛的过往 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是前世之缘,也许是那丝丝的牵绊,不论因是什么,最 终的果终归如此。 我们两个乘坐火车于第二日傍晚到达了B 城,按照凌叔叔给的查询到的地址, 我们来到了长途车站,经打听,原来每日仅有两班去C 村的小巴,而今天最后一班 刚刚开走。没办法,我们只好到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 收拾停当,我们出门去吃饭。B 城虽然不是什么大的城市,但是很干净,这里 的人们很淳朴,傍晚过后,很多人都围绕在树荫下聊天。小城里有一条河,这里的 居民称这条河为神恩河。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的老百姓无缘无故的患上了奇 怪的病,呕吐不止,面色青黄。而天神怜悯百姓,特将神力注入这条河里,百姓们 喝了这条河里的水,怪病就好了。从此百姓们为了记住天神的赐恩,便将这条河命 名为神恩河。 坐在河边,看着慢慢下沉的夕阳,仿佛很久很久都没有如此轻松的享受宁静的 傍晚时光了。 “莫妤”。凌风突然以极其不安的语气出声,我看向他,他有些犹豫的眼神, 让我突然间发现,原来他是如此的脆弱。 “风,你不用担心。既然我们来到这里,就一定要得到一个结果。而不论这个 结果如何,我希望你都要坚强。你努力了,才不会留下遗憾。” 凌风看着我,我坚定的对他微笑。慢慢的,他仿佛被我的笑容感染,也渐渐露 出了笑容。 第二天,我们一早就去长途车站买了去C 村的小巴车票,然后去吃了早餐,买 了些必需品。我们都不知道,如今的C 村会变成什么样,更不知道,即将迎接我们 的又会是什么,但此时此刻的我们已经不去想那么多,我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 去追寻。 坐上巴士,问了司机,车程需要20多个小时。看到风若有所思的表情,我猜想 他一定是在想他的母亲了。 的确,以如今社会的发展,我们想要去村里都这么波折了,更何况十多年前了。 很难想象,当时贫困的风妈妈,怀带着风是多么艰难的从村里走到了如今我们所居 住的城市的。跋山涉水,艰辛的生下风,最后还要忍痛割爱。我不得不承认,我被 这位母亲震撼了。 昏昏沉沉,我进入了梦乡。梦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家附近的那个小公园。淡淡 紫色的花摇曳在小湖边,我去采摘,突然,我掉入湖水中。这次,我清楚的感觉到, 有个人来到我身边,紧紧的拉住了我,不断的在我耳边喊着:坚持住!坚持住!依 旧是白色的衬衫,依旧是看不清的面庞,依旧是那淡淡的青草味。 忽然间,我惊醒。看着身边沉沉睡着的风,我望向车窗外。不知道为何,自从 答应要陪同风来找他的母亲,就一直做这个梦。我曾找风确认过,当时救我的人不 是他,而是另一个也穿着白衬衫的男孩。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包,从内袋中拿出那 颗扣子。这是那个人救我的时候,我从他身上拽下来的。细细看这枚扣子,很特别。 布制的白色扣子上,绣着一朵红色的杜鹃花,虽然花色有些渐退,但仍能看出做衣 服的人,在这枚扣子是倾注的感情。从没见过这样的扣子,相信是特别订做的吧。 终于,我们在第二天中午时分到达了C 村。我们简单的吃过饭,马上去了村委 会。跟村长打听风的妈妈——王淑娟。但是很遗憾,村长刚刚上任几年,对于十多 年前的事情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村长说,村里有个万事通,人人都叫他通 伯,他在村里生活了四十多年了,对于我们想找的人,他也许知道。于是,我们前 往通伯的住处。 来到通伯家门口,一个极为普通的四合小院。里面有鸡舍、猪舍,旁边堆着柴 火。一位老婆婆从屋里走了出来。 “婆婆,你好。”我和风走上前,轻声的唤着。 “你们是谁啊?” “婆婆,请问这是通伯家嘛?” “你们找我老头子有什么事啊? “婆婆,你好。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我们来这儿是想找一个人,刚才听村长说 通伯是住在这个村里的老人了,所以想来向他打听一下。请问,通伯在家吗?” “哦,这样啊,老头子去邻村下棋去了,傍晚才能回来。孩子们,你们先进屋 里坐吧!” “谢谢你,婆婆。” “哎,别客气,远来的就是客嘛,再说你们两个小孩走这么远的路一定累坏了, 进屋休息休息,吃点东西,老头子过会儿就回来了。” “嗯!麻烦您了,婆婆。” “不麻烦,不麻烦,走,进屋!” 跟着婆婆一起进了屋,屋里虽然没有装修的很华丽,但是却很干净,朴素。给 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婆婆,您怎么一个人在家啊?家里没有其他人吗?”看着独自忙碌的婆婆, 我好奇的问着。 “哦,家里就我和老头子。儿女们都在城里工作,平时都很忙,只有年啊节的 才有空回来看看。” “哦,婆婆,我来帮你吧。” “别,别,姑娘,会弄脏你的。” “没事儿,我不怕。” “呵呵,真是个好姑娘。” 帮着婆婆烧水,做饭。风则帮忙喂鸡、喂猪…转眼间,夕阳西下。 “老婆子,我回来了!”一个看上去非常平易近人,非常健朗的老人走了进来。 “呀,老头子,才回来啊,两个孩子都等你好半天了。”婆婆马上走过去数落 通伯。 “孩子??”通伯疑惑的看着婆婆,随后看到我和风。 “通伯,你好。我们是从A 城来的,我们想要向您打听一个人。” “来,来,来,都别站着了,都上屋里坐,边吃边聊啊!” 一干人等进入屋内,围桌而坐。 “通伯,我想向你打听一个名叫王淑娟的人,她十八年前住在这个村里,然后 离开去城里寻亲,后来可能回来了。您有印象吗?” “王淑娟??”看着通伯皱起的眉头,我和风都十分的紧张。“王淑娟??是 不是李家老二那口子哇?” “李家?”我和风都被问住了。 “对,我记得就老李家二小子那口子叫娟子,至于是不是姓王就不知道了。” “你们是想问李家老二媳妇吧??” “婆婆,您知道??” “知道,这个事儿当时闹得鸡犬不宁的。” “怎么回事啊?” 婆婆想了想说,“我记得,当年李家二小子有了第一个娃子后,为了养家就和 同村人出去打工,结果没过两年就出意外残了,后来在家折腾了两三年,最后还是 病死了,老李家一直都把娟子当成扫把星。老二死后,就把娟子赶了出来。娟子当 时就怀着孕,那会儿村里的人都不愿意和她接触,都怕她的晦气传给她们。我那会 儿看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还挺着个肚子,怪可怜的,就时常去帮帮她。 她有一双巧手,做衣服,做绣工都很棒,我经常帮她拿绣活去卖,但是,对于 她来说,日子还是很艰难,而且还要时不常的挨打受骂。她和我说在城里有亲戚, 想去投奔他们,可是那会儿都已经怀孕7 个多月了,我本来是想让她生完孩子再走, 但是当时村里生了瘟疫,村里人都说是她带来的霉运,所以赶她离开,她就带着孩 子走了。 之后又过了大约半年左右,有一天,她晚上来找我,说她回来了,但是不敢进 村,所以在村外的一个小树林里搭了个小茅屋。之后我便常去看她,但是她回来那 会儿就已经生了很严重的病,没过多久就病倒了,拖了半年多就去了。“婆婆,说 完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哎,当年,村民们都说娟子是扫把星,非要赶她走。我那会儿拦也没拦住。” 通伯遗憾的说。 我偷偷的擦干脸颊上的泪水,看见风陷入沉思之中。突然我想起什么,问道: “婆婆,你刚才说,当年娟子阿姨带着个孩子,怀着孕?就是说她有两个孩子?” 风突然间抬起头,看着婆婆。 “是啊,大宝嘛,是娟子第一个儿子,那孩子很聪明。不过在娟子去世之前她 就把他给人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了。” “哦。是这样啊。”我感到心里十分压抑。 “婆婆,”风,淡淡的出声,“您知道娟子,她,葬在什么地方了吗?” “唉,当年,村里人不愿意把她葬在村里,所以我们只能在她生活的那个小树 林里把她安葬了。”通伯抽了口旱烟。 “那通伯,您明天能带我去吗?” “这?”通伯疑惑的看着风。 “通伯,不瞒您说,我就是娟子离开村子时怀着的那个孩子,娟子…娟子是我 的妈妈。”风忍不住泪水涌出眼眶。 “啊!我说你怎么那么像李家二小子呢!”通伯恍然大悟。 “孩子,别难过了,明天婆婆带你们去看你妈妈,别难过了,赶快吃点东西, 早点休息吧,走了一天了,肯定累坏了。” “谢谢你们,婆婆、通伯。”我和风向婆婆和通伯道了晚安,便回房休息了。 这一夜,我和风都没有睡意,但是也没有交谈,因为我们都在各自品味这个故 事,这个发生在十八年前真真切切的悲剧。当年的悲剧,伤害了那么多得人。 虽然,风的妈妈去世了,我想,我们又多了个希望,那就是,风有一个哥哥, 亲哥哥,他最亲的亲人。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