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探花吻蕊(42) 我本来想草草洗涮一下自己就放倒在床上,这可怜的计划看来都实现不了了, 我的铺刚好就在陈冉的上面,想硬着头皮钻上去都不太好办,小李子的头正靠在 床梯子上。看看她的脸色,我就决定不要去叫她把头起一起,除非她自己靠得不 想靠了主动挪开。 我也坐到书桌跟前,拿本书看。 熬到熄灯了,我和张亚方拿出蜡烛来点。放好蜡烛,发现就在刚才失去光明 的数十秒之内,李业和潘金峰已盖着被子睡下了,并且好像已沉睡了很久。小李 子还是以先前的姿势靠着梯子坐在陈冉的床上,纹丝不动。 终于,门锁响了,陈冉蹑手蹑脚进来,看到我和张亚方,喜气洋洋地寒暄: “还没睡?哟,外面真够冷的!” 我和张亚方使劲把眼珠子从眼睛一角移向另一角,如此往返数次,陈冉终于 觉察到了,顺着我们目光的示意看到了暗处他床上的小李子。笑一下子从他脸上 消失。 我和张亚方起身去洗漱,把空间腾给他俩。 等我们回来时,不过几分钟,小李子已经消失,她坐的那位置上换成了陈冉 在发呆。我们原以为一场暴风骤雨绝对免不了,只是希望他们嗓门儿不要太大, 免得深更半夜我们宿舍还成为风景名胜点。没想到一切刀光剑影都消弭于无形之 中。 张亚方难以置信,问陈冉:“她走了?” “走了。”陈冉答。 张亚方再问:“没什么事?” 陈冉叹了口气,说:“不会有事了。” 陈冉自己都没想到小李子会这么冷静。以她咋咋呼呼的性格,知道了他和雷 蕾的事,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所以他最近干脆躲着她不见面。没想到,她只说 了两句话就走了。 她的第一句话是问陈冉:“你和雷蕾的事是真的?” 得到陈冉的肯定答复之后,沉默了两分钟,小李子说了第二句话:“陈冉, 我算白认识了你七年。”然后,她笑了一下就走了。 自始至终,他们的音量都很低,就像一次普通的聊天,之后,七年的相识、 三年的恋爱、千里追随的 情意就结束了。陈冉自己都觉得失落。 “你不是说,你只不过是安慰一下雷蕾的情感,等她毕业一切都结束了吗? 怎么弄到这个程度?”张亚方有些生气地质问陈冉。 “你该给李菲解释。”我说。 陈冉有气无力地答了我的话:“怎么解释?心里不是那样,形式已经那样了。” 半夜,我被抖醒,第一个反应是:地震了!在打算翻身起来跳床逃命的那一 瞬,突然明白过来,这床的颤动是来自下铺的陈冉,这小子压抑的哭声听起来像 某种野生动物。26 不久,我再一次收到林薇薇的信,但这时她已离开学校。 她在信上说,她大约要离开一个月,她要去上海医治脸上的疤痕。信封里还 有一张照片,一个说不上多美,但还算眉清目秀的少女,有点眼熟,翻过来,上 面是林薇薇的字:“从前的我。” 我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并不真的是大傻,她的意思我当然明白,她要回到 从前的样子再来见我。 我感到有一种责任压到了肩上。 张亚方安慰我,女生都这样,恨不得自己变成天仙,在韩国,父母给子女的 毕业礼物许多是整容的医疗费,普通得很,别想那么多。 他说得有理。不过我还是心烦意乱。 林薇薇的信上还有一句话:“如果一个月后我没回来,你就真的把我忘了吧。”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27 我难过了5 天,第5 天晚上接到老妈的电话。老妈说:“儿子啊,你是不是 生病了啊?这几天我怎么心神不宁啊!” 哇塞!老妈竟然有心电感应!我赶紧收敛心神,答说十分健康,比在家里还 重了两斤。 听了我的回答,老妈话锋一转,说那你好好准备期末考试,特别是英语,考 差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接完电话,我意识到,不管我心情如何,地球总是在照常运转,期末考真的 就快到了。 而我妈妈说的“看我怎么收拾你”决不是说说而已,老妈虽然通常都以柔情 万种的形态出现,但她的铁血手段我也不是没领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