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萧墙 离婚未必是坏事。 现代人恐怕没有谁再把离婚当成人生大事了,有人甚至认为,一生只有一个生 活伴侣或性伴侣,不是生理上有病就是缺乏魅力。苏婷是因为和王铁有了婚外情才 导致家庭破裂的,但因此稀哩糊涂和吴铎提出离婚,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当王铁玩腻了把她像推销冲气娃娃似的介绍给江浩的时候,江浩第一句话就说 :“咱别的不敢吹,却是一条响当当的硬汉,不像有些人,除了胳膊腿硬,浑身没 个硬地方。”他这分明是在哨打王铁。江浩和王铁是打球时认识的,两人过去都是 不同球队的主力,场上是对手,下来是朋友,相识好多年了。苏婷当时听了江浩这 句吹牛的话并不反感,因为敢当着王铁的面这么哨打他,说明江浩还算个男人。 江浩是原市委书记江涛的儿子,但他从未以有这么个当大官的父亲引以为豪, 甚至在外人面前从不提他的父亲,这是苏婷对他产生好感的又一原因之一。可这个 外表看上去极像男人的人,心眼小得比女人还女人。据他的前妻讲,江浩是个工作 狂和* 狂,他从不和外面的其他女人过往,每天回家除了干那事就是看电视,而且 就看体育频道,最爱看足球和拳击,再有就是聚一帮人喝酒。他那事干得邪乎,他 前妻就是实在招架不住他的那个才离开他的。她是一所中学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 白天在单位忙个臭死,用她的话说整天累得跟王八蛋似的,晚上再经他没完没了地 折腾,时间长了谁受得了?她甚至暗中给丈夫拉皮条介绍别的女人,想减轻一下自 己的负担,可江浩就是不上套,别的女人对他也没兴趣,都嫌他木。 江浩在市公安局任刑警支队副队长,工作上确实是一把好手,经常立功受奖, 破过许多大案要案,而且专门破获那些在别人看来根本破获不了的疑难案件,要不 是因为常喝酒早就是局级了,可他却从未因为喝酒耽误过工作。一次,他一个人赤 手空拳抓获了六个手持凶器的抢劫杀人在逃犯,还把他们一个个打得浑身是伤,社 会上那些所谓黑道儿上的人没有不怕他的,都管他叫“棺材头”,那意思是说,谁 要是犯在了他的手里,就顶如撞在了棺材头上,死期就快到了。 其实,江浩属于典型的北方汉子,接触时间长了就会发现,他身上有着不可多 得的男人特质,朴实憨厚,侠肝义胆。这些年只是因为服不住苏婷这个漂亮女人, 在外人面前总是不自信,性格才渐渐变得乖戾起来。和苏婷结婚以后,他拒绝和苏 婷以前的任何朋友来往,生怕苏婷再被人勾引跑了,因为苏婷原来就是别人的妻子。 就在他们举办婚礼的那天,他差点和苏婷大学时的班长打起来。婚礼散了以后,苏 婷有意把同学们留下来想尽一下地主之宜,有些同学自从毕业就再没见过面。江浩 不高兴了,大声嚷嚷着:“还想黏糊到多会儿呀,大学四年还没有混够,偏要在今 天共度美好时光?”班长听了不干了:“江浩,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修养,我们是 冲着苏婷才来的,冲你,谁来呢!”没想江浩竟说:“爷早知道你们班所有的男生 都追过苏婷,就连副市长王铁还猫扑驴球地想追她呢,现在咋,还不是让爷透着呢?” 苏婷捂着脸跑出了餐厅。 苏婷在市政府办公厅秘书处任会务科副科长,接触领导多,应酬也多,以前, 几乎所有的领导接待来宾都喜欢叫上她。她不但长得漂亮,说话也得体,别看职务 不高,却是大红人一个。自从和王铁的传闻散布出去以后,领导们叫她出去应酬的 机会越来越少了,有时她眼睁睁看着同屋的人被领导们一个个叫走,心里感到无比 的失落和委屈。和江浩结婚后情况就更糟了,领导们不但不叫她,还躲着她,因为 江浩总像个影子似的跟着她。一起吃饭,只要有男的在场,江浩总要借酒撒疯,搞 得人们不欢而散。有一次在政府门前他一脚就把她踹了个仰八叉,当时许多领导都 看见了,领导们担心他哪次喝多了酒会把枪给拔出来。 回到政府小区大门口的时候,迎面碰上副省长姜原的车开了过来,车上坐着浓 妆艳抹的谢小星。谢小星过去是苏婷的同事,也是最要好的朋友,现在成了省长夫 人,与她的来往自然稀了。谢小星故意把脸扭向一边,姜原也装作没看见她,拍了 拍方向盘把车开走了。 天色暗了下来,马路上的车灯连成了片,像地下涌出的岩浆一样缓缓流入没开 路灯的街巷,整座城市发出不堪凌辱的呻吟和尖叫。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回到家里江浩并没急着干那事,而是满脸愁云地坐在沙 发上,半天不说话,见她进来也只是呆呆地看了一眼,然后深深叹口气低下了头。 苏婷开玩笑说:“今天这是咋了,挨领导的批啦?” 江浩慢慢抬起头看着苏婷说:“吴铎杀人了!” 苏婷如闻晴天霹雳,一下子愣在了当地,一天来惶惶然的情绪终于有了根据。 江浩一般不开玩笑的,况且这也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苏婷,你先别难过,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听王铁说是杀了吴丹他们班的一 个学生,可吴铎带着吴丹跑了,这问题就严重了。王铁亲自布置抓捕方案,把任务 交给了我。” 苏婷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一时间,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只是吴铎拉着 孩子在前面跑后面有一片警车追着的场面,警车里的人还不停地向他们放枪…… 江浩把苏婷扶在了沙发上,从冰箱里拿了听饮料递给她,接着说:“听说他杀 的是王铁的一个亲戚,其中的隐情还没搞清楚。王铁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一跑, 警方就无法保护他们了。王铁和黑社会有来往,有一次我去他的办公室,他身边一 面站一个道上的人,一口一个‘老大,老大’地叫着,听说被杀者的父亲也很有势 力,吴铎很不聪明,跑出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苏婷似听非听,两行眼泪挂在她冰清玉洁的脸上。 她觉得这祸事是由她引起的。她早就料到吴铎迟早会报复王铁的,只是没有想 到他杀的是一个学生,而且把孩子也牵扯了进去。她觉得吴铎不会跑远,即便是跑 也会告诉她一声。他带着孩子往哪儿跑呢?他们什么都没准备,跑出去怎么办呢? 一时间,她觉着这一生太对不起吴铎和孩子了,好像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他们似的。 在此之前,她虽然和吴铎离了婚,但感觉吴铎和孩子就在身边。她已经很长时 间没有见到他们了,长得就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与吴铎和孩子的缘分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是吴铎打来的! 苏婷拿起电话,激动地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吴铎,你们别跑,我想你们…… 我对不起你们……” 吴铎在电话里告诉她,让她马上去电讯换一个手机号码,然后再打过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