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打图门 欺生,自古以来就是下九流人群的一种通病。 图门仗着自己身高体壮,人多势众,加上护矿队的特殊身份,经常吆喝吴丹干 这干那,有时甚至连打带骂。 图门这伙人过去在源泉就是出了名的流氓团伙,霸着一个叫“南菜园”的娱乐 城,向歌厅小姐收取“市场保护费”,只要有新来的小姐,他们先享受“初夜权”。 后来,因与另一黑恶团伙争夺地盘出了人命,躲到彭家弯煤矿避风头。他们在这里 一开始也不是来当矿工的,而是承包了矿山旅馆,不知从哪弄来几个小姐,白天锁 在房里不让出门,一到晚上就拉上窗帘,让人们从留出的洞口往里投钱观看表演。 里面除了* 走秀,还展示女人身体的各个部位、各种动作,全是真人表演。外面观 看表演的人如果禁不住想进去实干也行,得另交钱。他们还到附近农村以招工为名 骗得一些女孩子入伙。后来因胁迫一个女孩卖* 孩不从自杀了,被公司保卫处的人 和护矿队暴打了一顿,强令他们给死者家里赔了20万,还被当作“劳改犯”扣押在 了煤矿。图门虽然不服,但他心里明白,将他们几个八辈祖宗积下的功业加起来也 顶不上曹洪柱家里祖坟上的一根草,曹洪柱吹口气都能把他们满门吹化了。图门进 了护矿队仍然恶习不改,经常欺小凌弱,打东骂西,湖北来的老宋就因为多吃了一 个馒头,被他一锹劈断了腿,矿里有个外号叫“灯泡”的漂亮小伙子,经常被他摁 在床上* 。 一天,吴铎下班晚了,回到宿舍见一帮人正围着吴丹耍笑。吴丹站在当地,低 着头。图门浪声浪气地说:“小白脸儿,我看你就是个当面首的料,快脱下裤子撅 起屁股让大爷快活快活。”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吴铎走过去见吴丹浑身精湿, 头上还在往下滴水,问图门:“怎么回事,他得罪你啦?”图门斜着嘴笑了一下, 说:“老子让他打盆洗脚水,他差点没把老子烫死,老子就让他先偿了偿滋味!” 吴铎给图门作了个揖,说:“孩子刚出道,还不懂规矩,我给您重打一盆。”说完 拿起盆去水房重打了一盆水放在他的面前。图门得意地说:“这还差不多,小子, 学着点吧!” 半夜,吴铎悄悄叫醒吴丹,拎了一个暖瓶来到了图门的床下,摸着他的脚猛地 一拽把他从二层铺上给拽了下来,图门的头和身子咚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没 等他反应过来,吴铎一脚踩住了他的脸,命令吴丹:“打开暖瓶,往他脖子里倒!” 吴丹有些迟疑,吴铎抢过暖瓶撩开图门的脖领就灌了进去。图门杀猪似的号叫,有 人拉开了灯,还有几个人想过来帮图门,吴铎把手里暖瓶扔了过去,指着他们说: “我看你们谁敢动,看弄不死你们!”说完照着图门的脸狠踢了几脚,图门的鼻血 一下就喷了出来。吴铎又揪住他的头发拎起来把头在铁床架上猛磕。图门直劲地求 饶:“大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留我条命……”吴丹也发了威,照着他的身 上猛踢。等吴铎松了手,图门简直拿不起个来了,咕咚就跪在了地上,转着圈地磕 头:“谢叔叔大爷们,谢不杀之恩!” 第二天早晨打饭的时候,吴铎又把一瓢热稀粥泼在了图门的脸上,命令道: “舔着吃了!” 晚上,图门就把“将军铺”让给了吴铎,他的几个弟兄也挺识相,把一个挨着 吴铎的铺位让给了吴丹。 事后,图门的几个弟兄不服气,对图门说:“他那是偷袭,不叫本事,要是一 对一的单练,他未必是你的对手,你怎么就认忪了呢?”图门说:“我绝对不是他 的对手,老家伙出手极快,而且敢下死手,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杀过人!” 矿山表面看上去秩序井然,其实是外松内紧。矿里确实养着几个打手,他们大 都是曹洪柱的亲信,矿山与其说是由矿长管着,倒不如说是由他们几个管着。他们 都穿着保安制服,看上去和警服差不多,手里常提着根警棍,牵着牛犊子般大小的 黑背狼狗,但从未见他们和矿工发生过冲突。以前,就图门他们几个时常闹点事儿, 护矿队的那些人还是蛮规矩的,他们有时还和矿工们一起混着喝酒,喝多了照样和 矿工们一起骂老板。有人提醒吴铎,千万不要和他们提起矿山里发生的事和自己的 身世,他们都是老板的眼线,平常,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防止有人偷着卖煤和偷矿里 的东西,对矿工们出勤情况不大管,出勤和产量都由矿长管着,老板半年才发一次 工钱,矿工们的饭钱和其他费用大都记账,因此,他们也从不在矿工身上打歪主意。 他们主要应付突发事件,比如发生事故和矿工们群体闹事等,更主要任务的是做好 领导们来此娱乐的安全保卫工作。 吴铎出手打图门,不是不考虑他们目前的处境,也深知惹出事端身份败露的后 果。但他心里明白,这次跑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拯救吴丹积弱难返的心灵。他长 期受人欺负不敢申诉,甚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对象遭人* 也不去告发,说明他在 强势面前已没有正义感了,更谈不上如何运用法律手段捍卫做人的权力和尊严。这 是权大于法、钱大于法的社会极容易出现的一种现象,也十分普遍。其实,就杀人 案件本身而言,责任不在他们,警方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明事情的真相,江浩能在眼 皮底下放走他们,说明他已掌握了案子的真实情况。但如果投案自首,曹家就会出 钱买通关节,极有可能出现执法不公的现象,那么,吴丹的主体意识和是非观念就 会丧失殆尽,别说去伸张正义,社会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欺负他,今后将如何面对 弱肉强食的生存环境呢?吴铎已下了死决心,哪怕被抓获,即便是死,也要让他重 新找回男人的自信和勇气,砍头只当风吹帽,进而增强做人的底气和信心。 吴铎来了以后,利用外出采买的便利条件把省下来的钱买成烟和酒送给矿长, 有时干脆送现金,很快得到矿长的赏识,不久就被提升为食堂管理员。他还经常给 矿工们改善伙食,比如红烧肉啦炖土鸡什么的时常送到井下。他几乎天天都下井给 矿工们送饭,时间一长,和矿工们混得铁熟。矿工的伙食得到了明显的改善,挖煤 的进度和效率也有了大幅度地提高,矿长非常满意。自从制服了图门之后,矿山的 人文环境好多了,再没有发生打人骂人的现象,矿工们都尊崇他为“老大”,有什 么事都和他商量,一见他送饭下来就都围上来,边吃边聊,扯东道西,但他们最愿 意谈的还是关于女人的话题。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