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男女 “不过港”酒店的老板娘是个有名的交际花,姓什么不知道,人们都管她叫乡 云。别看她都三十五六了,却很有几分姿色,鹅蛋型脸,大花眼,细皮嫩肉,臀肥 乳高,一口洁白细密的牙笑开时像熟透了的石榴,甜蜜而性感,最值得提及的是, 她的下巴像林青霞一样有一个福窝。 常言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按矿工们的话讲,女人 厉害不厉害不能光看上面那张嘴,下面那张嘴也得厉害才行。敢上煤矿开店的女人, 来路绝对的不一般,她明着是开店,暗中却在干着和图门他们一样的勾当。那几间 窑洞客房也是由她包着的,几个女服务员实际上就是暗娼。她经常去乡下招一些黄 花闺女供上面来的头头脑脑们享用,一晚上五千,她克扣三千,反正所有费用都是 由曹洪柱的公司包揽。 别看彭家弯煤矿僻静偏远,上面来的头头脑脑可不少,他们有时一晚上能喝几 箱子“水井坊”,赌局一开就是几天几宿。每次来,处女是必玩的,后面的窑洞里 时常传出各种声音,有呻吟声,有叫喊声,还有打骂声。去年有一个乡下女子不堪 凌辱投井死了,曹洪柱给了她们家二十万元抹平了此事。被招来的大多是农村女子, 命贱,按她们父母的话说,什么处女不处女的,迟早也是让人透,又磕不了边儿碰 不了沿儿的,一晚上就两千,还要干甚?找个无用的男人就是叫透上一年,能挣回 两千吗? 现在城市里的歌舞厅、洗头房等娱乐场所大都关了门,因为领导们的兴趣已转 移到了乡下,一是为名份安全,二是为身体安全,所以精明的老板都把一些大型的 娱乐场所开在了乡下或城乡结合部。玩处女,过去只是特别有钱的商界老板所为, 没想到现在一些高级干部也开始享受这种待遇了。 听矿工们讲,曹洪柱的两个情人和二姑娘也经常光顾这里,她们来这里除了陪 领导们吃喝玩乐,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在矿工里挑年轻点的顺眼点的壮实点的后生 陪她们睡觉,如果被选上就被她们带到城里的高级宾馆,遇到可心的能玩儿十天半 个月。他的两个情人还好伺候,他那二姑娘纯属变态,每次干完都要在男人身上拉 屎尿尿。矿工里有个叫兆丰的子小伙,眉清目秀,身体强壮,本钱也大,外号“灯 泡”,被这三个女人轮着番地往外叫,还给他注射荷尔蒙。半年下来,他的眼睛怕 光,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了。 乡云经常和矿工们打情骂俏,什么荤话都说,却从未听说她与谁有过不干不净 的事。彭矿长是个有名的花匠,凡来这儿的女子几乎被他干遍了,但他从来不敢碰 乡云。酒店没人的时候,乡云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吴铎 有时和矿工们到她店里喝酒,她总是暗中窥视吴铎,还有,她从不和吴铎开玩笑。 有一次吴铎去打水,她在井边洗衣服,吴铎打完水之后正要走,她突然冒出一 句:“在家里犯了事儿跑出来的吧?”吴铎冷冷地盯着她。她冲他笑了一下,说: “看你那双手也不像干粗活的人,再说啦,你的年龄又不大,留把山羊胡子干甚? 一看就是装出来的,是想隐瞒身份。” 吴铎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唉,你是不知道,我们家最近的 倒霉事儿太多了,自从孩子他妈得了癌症以后,我专门找高人给相了一下面,他说 我的法令纹入口,主凶,只有留起胡子才能挡住败运。”吴铎说完以后,她狐疑地 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等走远之后吴铎心想,这个女人不寻常,以后得多防着点。 一个月头上,矿上又来了一个年轻人,叫孙航,年龄和吴丹差不多,但性格要 比吴丹开朗多了。他说他连续三年没考上大学,为躲避人们的冷眼和议论才来到这 偏僻的煤矿。他吹的一口好笛子,而且会吹很多首好听的曲子,夜深人静的时候, 那婉转悠扬的笛声如同天籁之音摄人心魄。吴铎有时忙完了工作,每当听到这笛声, 都要坐下来静静地听上一阵子。 一天夜里,孙航吹奏起了前苏联歌曲《灯光》。那意境深远的曲调,把吴铎带 到了俄罗斯那广袤无垠的土地——寂静的森林和歌声荡漾的湖水,湖面上漂浮的小 船和上空掠过的鸽哨,芬芳的原野和雾蒙蒙的村庄,还有坐在列车上一天一夜都看 不到头的贝加尔湖…… 这是一首欢快的歌曲,但吴铎此时却感到无比的忧伤。 过去当厂长夜间查岗时,每当看到车间的窗户或门缝泻出的灯光,他都会想到 这支曲子。那些歌声朗朗笑声朗朗的年轻女工们,工作之余打扮得花枝招展三五成 群地走在大街上,轻轻地哼唱着这支曲子,周末舞会上和厂里举办的文艺活动中也 会反复演奏这支曲子,尤其是用手风琴伴奏的女声小合唱,给他留下了永远也抹不 去的记忆。 音乐是时代的心声,无须怀旧,可当年那些青春靓丽的女工们现在都在哪儿呢? 企业都相继倒闭了,过去机声隆隆、人流如梭的工厂,现在都成了荒草丛生、野猫 野狗随便出没的地方,或是被盖成了颜色不一的高楼。每次出差坐在火车上,看到 路旁那些倒闭的企业,他心里都会难受好久。 就在前不久的一天,他在大街上碰到了一个过去厂里的工人,当问起他近况的 时候,那工人禁不住哭了,说他在厂时是车工,现在最不好找工作,下岗后两口子 每月每人才能拿到二百七十元的低保费,还得供孩子上学,两口子每天晚上只吃一 个焙子,因为怕饿早早就钻进被窝,孩子过年从别人家赴宴回来对他说:“爸爸, 我看人家桌上的鸡和鱼动都没人动,什么时候能让我饱饱地吃一顿!”他说:“听 了这话,我都恨不能戴个袜套去抢银行!”听说吴铎也待业在家,他的心情才稍好 一些。 孙航很愿意和吴丹接触,每天出了井就到吴丹那里聊天,两人很快就交成了朋 友。吴铎暗中提醒吴丹:“不要和他谈起以前的任何事情,他要问你上的是哪所大 学,你就说是天津理工学院。”吴铎对孙航的来路始终心存疑虑,有这么高超的艺 技,在文化圈儿不愁找到用武之地,为什么偏偏选择来煤矿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