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 苏婷来到二岔沟林场没有见到杨宏,杨宏到北京开会去了,因此也没能打听到 吴铎父子的下落,却意外地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父亲。 那个被摔伤的护林员老赵就是苏婷的生身父亲。 因为没有见到杨宏,苏婷不敢向其他人打听吴铎父子的行踪,从周洁那里动身 的时候周洁特意嘱咐她只能和杨宏“单线联系”。她在林场办公室的墙上无意间发 现了父亲年轻时的照片,和她带在身上的那张一模一样——穿件白茬皮袄,戴顶狗 皮帽子,胸前戴朵大红花。被放大了的照片上的父亲显得更加英俊魁梧。 她激动地问办公室里的人:“这个人是在你们林场吗?他现在在哪里?” 在场的人被她猛的一问,又见她是这副神情,都有些茫然失措,不知怎么回答 才好,其中一个说:“他是我们这儿的护林员,前几天还在这里,可现在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意思?”苏婷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自己来晚了一步,父亲去 世了。 “哦,你别误会,他上个月巡山时遇着了狼群受了伤,现在在省城医院治疗。 你认识他?你是他什么人?” “女儿!”苏婷不假思索地答道。 “女儿?怎么没听老赵说起过呀,我们一直还以为他是单身呢,这个老赵!” 苏婷问清了父亲所在医院的详细地址,又询问了杨宏回来的大概时间便匆匆赶 往省城医院。她要去和父亲相认,去照顾父亲。在她的记忆中,父亲过去不在这个 林场,原来的林场要比这个林场大得多,是个拥有几十万人的大林场,父亲那时是 林场的青年突击队队长,怎么能到这么个小林场?而且才只是一个护林员?听场部 的人说,他三十年前就来这里当上了护林员,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杨宏回来后见吴铎病情严重,嘱咐了吴丹几句就带着吴铎来到省城医院。 吴铎没什么大病,只是受了风寒,重感冒。杨宏安排好吴铎住院以后,因放心 不下吴丹,匆匆看望了一下老赵便赶回了林场,与苏婷失之交臂。当时苏婷正在赶 往省城医院的路上,其实也就是前后脚的事。 吴铎输了三天的液,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烧也完全退了。杨宏给他安排的是 九天的疗程,说好了出院时用车来接他,可他怎么也躺不住了,因为不放心吴丹和 那群狗,再说年根儿底下领导们都要慰问老弱病残,不能耽误杨宏的工作。 这天清晨,吴铎下楼去取化验单,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就打算办出院手续。在过 道里,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婷?! 苏婷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老赵。吴铎当时搞不懂她怎么会和老赵在一起,莫 非自己眼花认错人啦? 再仔细看,没错,就是她! 即便是在严冬,那亭亭玉立的身材和俊俏的面容也是魅力四射的,黑色毛衣里 那对霸气悠悠物件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还有那宋庆龄似的发髻和颀长的脖子,衬 托着身姿更加秀美,站着时脚有些外撇,绝对舞蹈演员的站姿,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苏婷推着车迎面向这个方向走来,吴铎下意识地戴上了口罩。相差也就一米远 了,她眉端的那颗小红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没错,就是她! 吴铎像一尊泥塑一样愣在那里,足足有三分钟。 以前,苏婷每次出差回来他都要亲自去车站接她,也不管当着多少人的面他都 会忘情地扑上前去拥抱她。他迷恋她身上的那种气味,而那种气味在离开一段时间 后更加诱人。他还喜欢被她怀里的那柔软物件顶着的感觉,直到把他的感性世界顶 得硬梆梆的。 他踯蹰地站在那里,茫然失措。他想喊住她,毕竟是一起生活过多年的妻子, 而且已有几年不见面了,如果不出事,在同遥市偶然相遇,他也许不会这样激动, 可这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还真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冲动。但理智告诫他:不能 冲动,那样会暴露了行踪,再说,她现在是江浩的妻子,自己暴露了还是其次,主 要是怕把杨宏也牵连进去。 苏婷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碰在了一起,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雾蒙蒙的笼罩了一切。 时间凝固了,过道里的人和事物都仿佛进入了时光隧道。 他当时戴着狗皮帽子,穿着军大衣,还戴着口罩,苏婷当然认不出他来,但目 光还是在他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走过去还回头看了他几次。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就像一只美丽的鸟从空谷中飞过一样, 留下一串凄厉的叫声。 回去的路上,他的眼前全是苏婷的影子,有刚才的,也有以往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