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信号 巴丹吉林沙漠是我国四大沙漠之一,被学术界称作是“死亡之谷”。其实不然, 据说沙漠里面有一百多个天然湖泊,是候鸟们栖息的乐园。 “望山跑死马”。老板娘说只有半天的路程,是指那些骑着骆驼或熟悉路径的 人,对吴铎他们这些从未见过沙漠的人来讲,走路就像爬山一样。沙丘像山一样高 大,登上一座巨大的沙丘向下眺望,滚滚沙丘波澜起伏,无边无际。快到中午的时 候,他们只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气温很快就升上来了,沙漠正午的气温能达 到摄氏60度,别说走路,只要动一动浑身都会冒汗,脸上和手上露出的皮肤像烤焦 了似的疼。吴铎找了一个陡峭沙丘背面停了下来,对吴丹说:“不能再走了,再走 咱俩非被烤成肉干不可,先休息,等太阳落山了再走。” 吴丹说:“好是好,只是我担心走夜路看不清目标,容易迷路。” “那就养精蓄锐,明天一早再走,反正图门他们也找不到咱们了,又不急着赶 路。” “爸爸,你说图门他们怎么跟咱们跟得这么紧,他们是怎么判断出咱们行走的 方向的?”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过咱们从二岔沟林场出来也有四十多天了,他们 可能是盲目搜索。” 吴丹叹了口气说:“爸爸,要是能时光倒流就好了,咱们一家人还像以前那样 团团圆圆地过日子。都是我惹的祸,害的你跟着遭罪,颠沛流离的。” 吴铎笑笑说:“其实人生本身就是不圆满、就是有缺憾的,就像一件艺术作品, 正因为有缺陷才构成它独特的艺术风格和魅力,如果太完美就成了工艺品了。”说 完从旅行袋里掏出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递给吴丹,“儿子,这些天我始终搞不懂 一件事,那天你怎么能向你妈妈开枪?” “我一看见她和江浩在一起就想杀了他们,我妈她不懂得忠诚。” “不许这么说你妈妈,你妈妈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共产党员。” “什么党员?共产党人首先应该以解放全人类为己任,可他们之中的许多人早 已背离了这个宗旨。我有一个同学,他爸是财政局长,他从上小学的时候就在他爸 单位的小食堂吃饭,其他干部的家属也在那里吃,中午晚上都是,有时还在那里请 客,从不掏钱,上中学的时候,他爸就给他买下了一套200 多平米的楼房,经常带 着我们去他房里玩,他没有考上大学,但照样被安排在了银行工作。所谓的和谐社 会,是以公平正义为基础的,连公平正义都做不到,哪来的和谐社会。整天喊着实 施‘惠民政策’,好象他们真成了救世主!” 吴铎心里一惊。这哪是什么抑郁症,分明是信仰缺乏症,他们对时局不是不明 白,而是太明白了,这是他们这一代人的特点。 “儿子,千万不能成为‘愤青’一族,有许多事你们现在还看不明白。” “爸爸,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们这一代人,可我们有我们的难处你知道吗?大 学毕业就顶如失业,有人骂我们啃老,不啃老又能怎样?上面鼓励我们到基层挂职, 我是学数控的,去了乡下能干什么?留在城市又能干什么?企业都被弄破了产,生 产力发展的四种要素只停留在第一要素土地和资源上,还要我们这些大学生干什么? 有农民工就足够了!既然是鼓励竞争,干部为什么还是终身制?老百姓几代人为一 套房子发愁,可公务员们每人都有几处房产。我们老师说,按接贷款买房子,就顶 如把身体里的血抽出来提前卖了买个漂亮棺材,后半生的剩余价值也被剥削了。一 生只为吃住行奔忙,活着还有什么尊严!” 吴铎打断了他的话:“扯远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误国误民者当诛,何况她还作风不好。” “作风不好的是我。发生在我身上的桃色事件不是人们栽赃,而是真的。” “那又怎么样?我要是摊上我妈那样的老婆十次桃色事件也发生了。爸爸,别 觉着有什么亏欠似的,其实,她现在跟的那个江浩我上小学的时候就见过,他父亲 是市委书记吧?我姥姥多次在家请过他。那个叫江浩的王八蛋,有一次你出差,他 喝多了酒敲开咱家的门,睡在咱家的沙发上,我妈又是给他倒水又是给他擦脸,可 你喝多了酒,我妈她从没这样照顾过你,总是破口大骂……” 吴丹说到这儿用眼瞟了一下吴铎,可能怕吴铎再受刺激便刹住了口。 吴铎目光严肃地盯着吴丹,一字一句地说:“儿子,你给我听好了,绝不能带 着仇恨过日子,仇恨和嫉妒是慢性毒药,中国人最恶劣品质就是一遇难处而怨天尤 人,给逃避现实和自甘堕落找借口。你可以不爱我,不爱你妈妈,但你一定要爱祖 国、爱人民,今后你无论在哪,也无论干什么,要时刻记住这一点,懂吗?” 正午的太阳照在毫无遮挡的沙丘上,在沙漠上空形成了一种强大的气流,这种 气流持续的时间长了,就会变幻出与大漠景观完全不同的景色——滚滚沙丘不见了, 前方出现了一片浩淼无边的海洋,如果远处有山或树什么的,还会有岛屿出现,继 而还会出现繁华的都市,座座楼房整齐地排列着,像真的一样。 “吴丹你看,咱们回到同遥啦!” “哎呀,真是!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大自然多奇妙!” “爸爸,你是不是想家啦?” “不想,我喜欢四海为家。” 吴丹没有说话。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吴铎又递给吴丹一 瓶矿泉水,说:“喝了水睡一会儿,晚上还要赶夜路。” 吴铎正睡着,猛地被吴丹摇醒:“爸爸,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太阳已落了山,西天呈现出红红的暮色,大气苍茫中确实有一种声音在游荡, 低沉而凄惨,十分恐怖。他们掏出枪爬到沙丘顶上,苍茫暮色中,大约不到一百米 的地方,一大一小两峰骆驼正遭到一群狼的围攻。 “是狼?” “是狼!” “咱们得救骆驼!” “应该救!” 滑堂枪上了堂,吴丹瞄准一只狼就是一枪,吴铎也打出一枪,狼群轰地就跑散 了。他们冲出沙梁,一边追一边放枪,狼群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来到两峰骆驼的跟前,小骆驼已被吓的站不起来了,大骆驼腿上和臀部都 有伤。如果他们再发现的晚点,情况将不堪设想。吴丹拿来旅行袋从里面找出毛巾 为老骆驼包扎伤口,吴铎拿出一袋儿牛奶喂那峰小骆驼。 吴丹突然惊叫起来:“坏了,爸爸,雷达塔不见了!” 吴铎站起来四处张望,黑蒙蒙的夜幕中什么目标也没有,他们迷失了方向,如 果脱离了原来的线路,即便是白天也有可能迷失方向,这是身处沙漠的人最危险的 事。这时,大骆驼咴咴地叫了两声,吴铎立马兴奋起来,骆驼是认识路的,这个老 家伙通人性呢,它的叫声是一种暗示:我能把你们带出沙漠,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吴铎他们牵着骆驼走了还不到一里地,吴丹又惊叫起来:“爸爸快看,前面有 车灯!” 吴铎也发现了,前方不远处有两道车灯不停地闪烁着,像是在发送求救信号。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