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伙伴 苏婷在二岔沟林场见到吴铎父子之后,喜忧参半;喜的是吴铎父子仍十分坚强 地活着,儿子吴丹不再像过去那样柔弱自卑,眼中的那种霸气已完全像了他的父亲, 不用再担心他会受到什么伤害,而江浩也不再把他们当罪犯看待,甚至还处处保护 他们;忧的是那些追杀他们的人还在死缠烂打地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他们仍处在 十分危险的境地。 她告别了父亲,由江浩护送来到了周洁所在的那座城市。杨宏听说周洁一家的 遭遇后也一起跟了过来,他过去和张福来是非常要好的哥们儿。苏婷见茶屋的生意 还好,又见杨宏对周洁娘儿俩百般呵护便放心地回到了同遥。回来后她没有急着去 上班,也没有去母亲家把找到父亲的消息告诉她,而是一个人来到那个小公园看那 个鸟巢。 令她感到失望的是,那个鸟巢依然是空巢,春天的风无情地摇撼着树上的枝桠, 架在树岔上的那个空巢没有任何遮拦,巢的底部已被风撕开了一个口子,一撮茅草 在风中飘摇着。她伤感地站在树下,长久地望着它,猜想那窝鸟无论任何时候到任 何地方也不会忘了过去的窝,它们还会飞回来的,毕竟是有过温暖有过幸福的一个 家呀,哪能说舍弃就舍弃呢? 她来得早了些。节气还没到清明,地上的积雪还没完全退尽,遍野仍是黄白统 领的荒芜景象,公园里也不见有什么游人。这个冬天持续的时间太长了,她恨不能 地上的积雪马上融化,春回大地,那时,树也绿了,花也开了,小鸟们就飞回来了。 它们没有理由不回来!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她总是由这个鸟巢想到一些关于家庭的问题,想到自己, 想到乡云,想到周洁等人的家庭,时常想起《共产党宣言》里的那句话:“资本主 义撕去了蒙在家庭关系上温情脉脉的面纱,把它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可现如 今的中国,家庭,不仅受到了金钱的冲击,而且还受到权力的侵害。这是* 他老人 家事先所没能料想到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看来,仅靠观念里的 革命和老祖宗留下的那些教条解决中国的现实问题是远远不够的,家庭问题也一样。 江浩从林区回来后,听人们议论说上面要提他为副局长,局领导也找他谈过话, 让他最近少出门把手头的案子放一放,积极配合上级部门的考核。他之所以一直不 放手吴铎父子的案子,主要是怕把这个案子交出去会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留下可承 之机,从孙航失踪的情况看,公安系统内部很可能有王铁的人,对他们家实施监控 的那伙人更加危险。他已在图门那伙人里安排了眼线,可从二岔沟见到吴铎他们之 后就再没他们的消息了。再有就是不放心苏婷,苏婷自打在林中见到吴铎父子之后, 精神上好像受了些刺激,在周洁的茶屋非逼着杨宏娶了周洁,杨宏和周洁倒是挺合 适的一对,就是真有那个意思,周洁刚死了老公,人家也不好马上表态,得有个缓 冲不是?回到同遥也不去上班,动不动就往外跑,整天神神叨叨的。依照他的想法, 苏婷好不容易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父亲,应该把他接回来和她母亲团聚,可苏婷非要 坚持等等再说,理由是她和母亲都在政府工作,同事们都知道她是单亲,突然冒出 一个父亲来,会惹来不少闲话。 在夫妻生活方面,江浩完全能够体谅苏婷的心情,回来后从未主动上过苏婷的 床,倒是苏婷常过来和他温存一番,完事后用手拍拍他的脸说:“用不着齐眉举案 相敬如宾的,咱们不是还没离婚嘛,再说我一个人也怪孤的。”苏婷过去被江浩没 完没了地折腾惯了,猛不丁不折腾反倒有些不习惯了,家里也没孩子,两人可以由 着性地折腾,玩得高兴时江浩问她:“我和吴铎比,是不是功夫差远了?”苏婷听 了这话也不再生气了,笑笑说:“刘麻子的扁担王铁匠的锤,没一个上品位的。” 江浩听了嘟囔着说:“总理的上品位,得够得上不是?”天一亮,苏婷就开始发脾 气,嫌江浩把她骗上了床,唠叨个没完:“江浩,我可告诉你,咱们虽说还没离婚, 可是有协议的,你别老想着占便宜,小心我去法院告你* !”江浩也不往心里去, 顶多发一声牢骚:“我他妈的简直成了你的性伙伴,想要就叫,不要就告。”该吃 早点吃早点,到点抬屁股走人。 苏婷第一天上班就发现人们对她的态度变了,客气了很多,热情了很多,还时 不时地没话找话。官场就是这样,人的威望并不取决于他(她)的工作能力或工作 业绩,而是取决于此人是否拥有强硬的后台和上级领导对他的态度。许刚被双规以 后,通过他的交代,当年发生在吴铎身上的轰动一时的“桃色事件”真相大白,王 铁自然在人们的心目中就成了势力小人,有人甚至公开为苏婷鸣不平:说吴铎后来 杀人,也是王铁导演的另一出戏,睡了人家的老婆不说,还想杀人家的老公,不过 是仗着手里有权罢了。苏婷听了这些话心里跟明镜似的,这都是因为田亮升职的缘 故,身周围的人都知道吴铎和田亮的关系,人们对她的遭遇寄予同情是假,见许刚、 王铁等人大势已去墙倒众人推是真,就像当年吴铎出事之后一样。 苏婷一想起这些不免暗自神伤,在各种利益的驱动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 由日走温的沙漠,热得快,冷得也快。其实,人们对许刚等人在位时的* 行为不是 不知道,而是装不知道,还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人们的这种圆滑世故,在某种程 度上无形地助长了* 的发生。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