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女地 饭后,老布和带着陈名和吴丹回营盘休息去了。 陈名又喝醉了,他似乎觉得这条命也是上苍给的,不喝醉不足以表达感谢人们 的救命之恩。其他人帮着陶玲收拾桌子,把剩下的手把肉之类的东西一股脑都提回 了她的宿舍。陶玲送走人们之后对吴铎说:“你要是没喝多,我带你去我们学校的 生态园转一转,那里的风景可好啦,也凉快,怎么样?” “好!” 好大的一片生态园,大得一眼望不到边,让吴铎感到仿佛进入了传说中的伊甸 园——奇异的绿色梦幻! 园子四周是白杨树,参天蔽日。这是从新疆引进的新品种,躯干笔直笔直,枝 叶比一般杨树显得阔绰。生态园里又分葡萄园、枸杞园、蔬菜园、果园、花圃等。 陶玲如数家珍地向吴铎做着介绍,并告诉他,园子现在已有五万多亩,每年的收入 都达百万元以上,而且养活着二百多个园工。但给吴铎的感觉,它不只是五万亩, 而是一片绿色的海洋。这些都是她和学生们日积月累一棵一苗地栽种出来的。 人不一定能够胜天,但通过努力一定能够改变自己的生存环境。 两个人在北面的一片树林里选了一块空地坐下来。林子里异常安静,风吹得树 叶哗哗作响,日影像碎银子从枝叶的缝隙中班驳地洒在地上,抬头望去,天空万花 筒一样斑斓。两只花尾巴喜鹊在他们周围跳来蹦去,不叫也不飞。林子里有些潮, 散发着青年男女身上那种特有的味道。好象有人在唱歌,歌声绕着树丛游向远方。 陶玲看了吴铎一眼,发现他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便说:“你老盯着我干啥?你 看人的眼光特可怕,好象把人的前生后世都要探个究竟。我记不得是在《苹果树》 还是在《茶花女》里看到过这样的描述,说看人时不眨眼睛的人是非常自信的人。 你的眼神就是这样,总让人在它面前失去自信。你看我老了吗?” “我也正奇怪这个事儿呢,你说你怎么就不老呢?是不是每天都吃沙漠人参苁 蓉?” “净瞎说,那东西不能吃,吃了上火。” “女人吃了不上火。男的壮阳,女的养阴。” “是——吗?你他妈的在这方面永远是专家!”陶玲说了句很糙的话。 “你这是在夸我呢吧,怎么他妈的也出来了?” 陶玲笑了一下,不说话了。 陶玲长得绝对艳丽性感,猛看上去就像电影演员大陶红,否则吴铎当年也不会 看上她。她的眼睛大大的花花的,鼻梁高耸,还有些弯钩,大脸小嘴,眉宇很开阔。 相书上说,眉宇开阔的人不仅性格开朗,且前程远大,会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创业。 说的真准。她的身材也非常性感,挺胸凹腰,两腿修长笔直,坐下来大腿和臀部浑 然一体,从侧面看尤为性感,个子很高,脚却很小。 菜园子里的蝈蝈和树上的知了没命似的叫,不远处的几只斑鸠也“布谷布谷” 叫个不停,越发显出林子的幽静来。 吴铎把目光收了回来,盯住了陶玲的那双脚。她今天穿了一双白色的带儿状凉 鞋,也许平时很少穿凉鞋,脚显得格外白,靠近脚底的部位透着一抹* ,几个脚趾 整齐而又饱满地挤在鞋前的开口处。 “你的脚真迷人。”吴铎由不住赞叹了一声。 “去,往哪看呢,脚有什么迷人不迷人的。”话虽这么说,陶玲还是把脚往回 收了收,不自然起来。 “要我说女人最性感的部位就是脚,想想看,如果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哪哪都 长得好,却长了一双很大很糙的脚,那将会是一种什么局面?” “还真是,经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一个真实的故事来了。我过去教过的一 个男学生,在兰州上的中学,后来考上了北大,是个很有出息的孩子。他上了大学 以后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我的脚促使他考上了大学。他说他第一次见我穿凉鞋看 到我的脚简直惊呆了,他从来没见过裸露出来的那么漂亮的脚,因为这里的牧民是 不穿凉鞋的。他说是我的形象和我的脚伴他度过了青春期,而且成了他奋发学习的 动力,说他毕业后就回来和我一起教书,还说要娶我,你说可笑不可笑,他比我小 十好几岁呢!” “不是可笑,是可爱,那他现在干什么呢?” “出国留学了,大概洋女人的脚看多了,也就不惦记我的脚了。” “这故事真感人!” “吴铎,你告诉我,这一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吴铎正心猿意马的想入非非,经她这么一问,心里忽然凉了半截。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陶玲点点头。“早就知道了,去年放暑假回家就听说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 不到你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打算怎么办?你以为我会怕受牵连吗?亏你想得出!” “起码不想给你添麻烦。我们现在是罪犯,你收留我们就顶如窝藏罪犯,乡亲 们知道了对你也不好!” “那又怎么样?你如果觉得这儿安全,一辈子不走才好!” “那你那个同学怎么办?就是前几天来过的那一个,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好你个吴铎,这么快就掌握了我的情况。他来过不假,可谁说我们要结婚的? 我说了吗?” “想结婚就趁早说,我们马上离开这儿,我可是个守不住的人,这你是知道的!” “看怎么样,露出本来面目了吧?一个罪犯还这么横。就兴你和女人们胡来, 我有个小朋友都不行!”陶玲说着扑将过来,在吴铎的身上拧个不停,“我还没跟 你算账呢,说,王铁老婆肚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有点像查泰莱夫人弄骚时的情 形。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他完全可以顺势把她搂进怀里,但他不想不明不白地占便宜,她毕竟已经有对 象而且快结婚了,于是便结结实实地装了回大尾巴狼,一边躲一边解释说:“这都 多少年前的事啦,还记得?你冤枉我啦,王铁老婆肚里的孩子是我司机的,那对狗 男女,他们偷牛我拔橛子,还得替他们打掩护,害的我至今翻不过身来。还有你… …” “我咋啦,你没干过我吗?还冤枉你啦?”陶玲说完觉得失口,停止了打闹坐 回原处,背过身去哭了起来。“你受了冤屈心里不好受,可我呢,我心里就好受吗?” 吴铎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自己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在此之前,他一直 为她的离走而感到自责。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大学生,背着世人的冷眼和对爱情的失 望远走天涯,别说后来所经受的苦难,就是当时的那种心情,一般人也承受不起。 他想对陶玲解释什么,被她挡住了:“吴铎,千万别说对不起,说对不起就没意思 了,那不是你的风格。其实我挺好的,我们这一代人哪哪都好,就是总喜欢夸大自 己的苦难,有时还怨天尤人。” “那就什么也别说,其实咱们不说话也能做些什么。” “别,我有一肚子的话要对你说,包括我的那个同学,我也如实地告诉你。”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