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血缘 那天晚上,陶玲告诉了吴铎她和那个同学的交往情况。他们确实搞过对象,而 且在大学里就好上了,还上了床。他享受了她的初夜权。毕业分配的时候,他被分 配到上海旅游局工作,因为他父亲是国家某部委的副部长,而陶玲却被分回本省化 工厂的子弟中学,两人的关系自然就断了。他也舍不下陶玲,临分别的那个晚上依 依不舍,可他又没办法把陶玲办到上海去。他父母不同意他和陶玲结婚,上海旅游 局是个美女云集的地方。 陶玲说:“即便是不分开,我也不会跟他结婚,因为他太软弱,包括那方面也 软弱。他现在在上海旅游局的某个旅行社当老总,生意做的还可以,但感情生活却 一直不如意,前一时期和他爱人离了婚,于是又想到了我,特意从上海开车过来, 想接我一块回上海。我怎能舍下我的这片事业,铁了心不跟他走,也没跟他重温旧 梦,他只好一个人哭着鼻子走了。”说完神秘地问吴铎:“你说我跟他有过好几次, 跟你也有过好几次,怎么就没破呢?” 吴铎说:“这很正常,有的女人生孩子时才破,尤其是经常锻炼的人。”吴铎 本想搂着她好好睡一觉,没想只过了半个钟头,她又翻过身去用嘴含住了他的那个。 “哎呀,你这是要我老命呢!”在年龄差距面前,吴铎是彻底败下阵来了。 那天晚上,吴铎告诉了陶玲整个逃亡的经过。当陶玲听说吴丹得了抑郁症之后 出主意说:“依照西方的心理学理论,男孩子精神抑郁,往往是由于性心理受到阻 滞造成的,我这些年也看了些关于这方面的书,因为教学用得上。你不妨学学希腊 船王带他儿子找女人的做法,让他从心理上先过了女人关。这办法尽管不好,但很 实用。”她见吴铎不说话,又说:“我有个表妹,也在这里教书,放假回银川了, 人长得很漂亮,思想也开放,也是因为恋爱受挫跑来和我就伴儿的。不行天一亮我 就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赶回来陪陪吴丹,两人在一起玩一段时间,兴许就好了呢!” 吴铎觉得陶玲说得有道理,吴丹和那个叫陈倪的女同学的不幸遭遇与她突然离 走对他的刺激太大了,心灵的创伤恐怕一生都是无法治愈的。有一次他随便问吴丹, 你从没和女孩子干过那种事吗?吴丹听后瞪大眼睛望着他:“爸爸,你说啥呢,没 结婚怎么好干那种事?” 那天晚上,吴铎还告诉陶玲隐藏在心底的一个秘密:吴丹不是他的孩子。 陶玲听了很吃惊:“那孩子知道这事吗?他是谁的你知道吗?” 吴铎摇摇头说:“不知道,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他小的时候身体就很弱, 总流鼻血,我是在给他化验血小板的时候发现的。” “这么说你很早就知道这事啦?” “是的,很早。” 尽管吴铎说的很平淡,吴铎睡去后陶玲还是哭了很长时间。 像白垩纪一样久远。这是深埋在吴铎心中永远也不想公开的一个秘密,与孩子 相濡以沫的情感,以致使他淡忘了血缘关系的真实性。 吴丹不是吴铎的亲儿子。 这事起先除了苏婷和她的母亲知道一直被瞒着,她们以为吴铎不知道此事。其 实,吴铎早就知道吴丹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孩子究竟是谁的,他却始终没有搞清楚。 吴铎的“桃色事件”和他发现吴丹不是自己的孩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两 件事他都选择了沉默,他也只能选择沉默。他一直期盼着苏婷能主动说出事情的真 相,但苏婷一直没和他提及此事,直到离婚。 在吴铎看来,苏婷不告诉他孩子的身世问题自有不告诉他的理由,他也不必向 苏婷解释他和陶玲的关系,两人扯平了。在此之前,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在此之后 的十多年里,他也再没提起过此事。苏婷还以为吴铎不知道此事,也一直被蒙在了 鼓里。 吴铎自认为自己对爱情不专一所以才选择了保持沉默。孩子是谁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因此伤着孩子,有没有血缘关系也不重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家庭所应该容纳的不仅仅是外人无法体验的美好和幸福,还应该容纳外人无法知晓 的过错和痛苦。 然而,婚姻问题,远非一个人的主观努力所能奏效的。苏婷后来的背叛与离走 还是超出了他家庭预期的底线。 吴铎没有追究孩子的身世问题绝对是明智之举,因为孩子究竟是谁的,连苏婷 自己也说不清楚。那一年在医院里,吴铎发现吴丹的血型是A 型的,而他和苏婷的 血型都是O 型的。他惊呆了,让医生又化验了一次,没错,是A 型,他甚至让医生 给自己又重新化验了一次血型,结果显示:O 型。 “爸爸,你怎么啦,我的病很严重吗?” “没事,你没病,记着以后要多喝水,少喝饮料。” 把吴丹送到学校后他返回了一号大院,在路口的小铺买了些吃食和酒,回到家 里,几个小时之内他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酒醒之后,天已经擦黑了,余光中他发现吴丹在给他摁脚,正眼泪汪汪地望着 他。他心里一阵感动,一时间,他觉得他和这孩子的缘分是命中注定的,他一生都 无法离开这个孩子。从那时起他就下定决心,绝不能让孩子因此受到一点伤害。 “爸爸,我妈妈说要和你离婚,你同意和她离婚吗?” “不,离了婚就没有家了,走,咱们去接你妈妈!”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