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 陶玲说的那个“瑶池”翻过一道沙梁就到,那是一个由沙漠泉水形成的沙湖, 面积不算大,但非常纯净,以至能将湖底的沙砾都看得清清楚楚,更令人惊奇的是, 有些泉眼是在沙梁顶上,还突突地冒着水花。陶玲说:“听老辈人讲,这里过去有 个乡俗,青年男女若是相爱了就共同来这里洗一澡,象征爱情的纯洁。” 吴铎问:“那是不是二婚的就不能洗了,玷污了纯洁的爱情?” 陶玲咯咯地笑起来:“这倒没听说过,估计行吧,要我说二婚的更应该洗一洗。” 吴铎说:“你这分明是说我呢,那还等什么,洗吧。”说着就要* 服。 陶玲拍了他一把:“就你性急,天还没全黑怎么好* ,得等到月亮出来才好。” 陈名蹲在水边洗了把脸,甩甩手说:“我就不当电灯泡了,回去给你们炖鱼去, 你们就放开了洗吧。吴铎,水凉,悠着点儿。” 玩笑归玩笑,男女混洗是不可能的,因为还有两个年轻人在。月亮升起来的时 候,陶玲和肖琳在离吴铎他们三十米的地方先下了水。月光下,她们白白的身影就 像梦幻中的天使。吴丹迟疑着:“爸爸,这合适吗?”吴铎说:“有什么不合适的, 你没见她们都不在乎吗?下!” 陶玲在那边喊:“吴铎,一下水可就成两口子啦,你可得想好了。” “行,我没意见。”吴铎答应着下了水。吴丹问:“这可咋办?” “什么咋办,莫非还怕她们强暴你不成?” “我是说,我不想和肖琳结婚。” 吴铎听了哈哈大笑。 肖琳在那边也听到了,捏着嗓子嗲道:“果果(哥哥),你就从了奴家吧,小 奴等你等得好心焦呦。放心吧,小奴不会讹你的,顶多是调戏调戏猥亵猥亵你的啦!” 吴铎指着吴丹笑着说:“你呀你,这话应该你来说!” 陶玲和肖琳游了会儿泳,肖琳便上了岸,抱起衣服光着身子就冲这边跑来,不 管不顾地就要下水。吴铎赶紧向深处游去。吴丹急着喊:“你别下来,先穿上衣服!”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跟我走。” “好好,我答应你。” 人只有在自然环境中才最容易还原自我,吴丹此时也放开了,学着乡云的口吻 对肖琳说:“看把个女人着急成个甚!”说完自己也笑了。 肖琳这是在给吴铎和陶玲腾地方。吴丹对吴铎说:“爸,那我去了。” “去吧,放开点。不过别走远了,沙漠里容易迷路。” 肖琳说:“放心吧叔叔,有火光照着呢。” 两个年轻人走后吴铎游到了陶玲的身边。月光照在陶玲雪白的肌肤上,冰封玉 砌一般。她的身材真美,尤其是她双手抱头的时候,乳房高耸而紧凑,凹腰* ,就 像中世纪西方油画中的浴女图。 陶玲在水里更加疯狂,使吴铎感到还真有点神仙下凡的感觉。 坐回水里后陶玲感叹道:“纵然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吴铎,你知道弱 水指哪吗?” “居延海,据说当年老子骑牛入的就是居延海,也叫弱水。” “你真有学问,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学生。吴铎,留下来吧,这里有许多你要 干的事,如果你不想教书就写你的小说,这里多清净。别忘了,老子都愿意留在这 里。” 吴铎仰面向天,长出了一口气,对着皓月朗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 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你是想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看来你还是要走。” “不是我要走,是形势所迫不得不走。” 陶玲沉默。 无风也无浪,碧空如洗,月亮在水中就好象在天上,四周静极了,这里没有蛙 鸣,只有响尾蛇在远处发出哧哧的响声,胡杨林散发着处女般的味道,浓浓的,但 又说不清楚究竟是一种什么味道。 陈名爬上沙梁吆喝人们回营吃饭,声音传得很远,还伴有隆隆的雷声。 这里是响沙。 回到驻地,陈名已把炖好的肉和鱼盛在了一个大盆里,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儿, 锅里烧上了水。两个年轻人还没有回来,吴铎正要去找他们,被陶玲喊住了:“年 轻人有年轻人要做的事,随他们去吧。” 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陈名说:“陶玲,我正在写一本有关古丝绸之路方 面的书,你帮我收集资料吧,我高薪聘请你,出了书算咱俩共同的成果。” “可以呀,只是我最近特别忙,学校要搬迁,生态园要扩大规模,小说也快收 尾了。让吴铎帮你收集不更是好吗?”陶玲说着用眼瞟了一下吴铎。她真心希望吴 铎能够留下来。 陈名拿出了大老板的气派,口气不容辩驳的决绝:“那不行,吴铎和吴丹我必 须带走。陶玲你别有意见,我是很相信缘分的,这次我们能在生死线上相遇,是老 天的安排,再说吴铎搞过企业,我需要他的辅佐。吴丹我打算派他出国深造一段时 间,回来后留在企业发展,这孩子的品行很好,将来会有大作为的。只是你和吴铎 得分开一段时间,我的心里不落忍。” “陶玲,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陈名又补充了一句。 “听口气,你像是救世主似的,对不起,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陶玲显 然不高兴了。 吴铎说:“陶玲,别耍小孩子脾气,我走不走再说,快把你的那个宏伟设想跟 陈总说说,兴许他真能帮上忙呢!” 陶玲看了看吴铎和陈名,又看了看远处,讲了起来:“近几年草原沙化退化相 当严重,依照专家的话说,是局部治理,整体恶化。我们这里属于荒漠和半荒漠草 原,生态环境本来就脆弱,加上近些年来的人为破坏,过牧和滥砍滥伐,使得草原 面积逐年缩小,沙漠面积却逐年扩大,边防公路几乎是一个月就得改一次道。腾格 里沙漠、巴丹吉林沙漠和乌兰布和等几大沙漠大有握手联合之势,三江源地区也不 再是草原和湿地,而变成了沙漠和戈壁。如果不尽快想办法治理,民勤绿洲和额济 纳绿洲以及整个西部草原就会消失殆尽,用不了几十年,就会成为新的罗布泊。我 们的生态园正处在巴丹吉林沙漠的边缘,我想在它现有规模的基础上扩大植被范围, 在腾格里和巴丹吉林两大沙漠之间系一条绿色腰带,将它拦腰砍断。规划图我已经 做好了,现在正在兰州核正烤制。我想,我们需要留给后人的,绝不仅仅是城市漂 亮的高楼、便捷的交通网络和逐年增加的外汇储备,而是更适合人类生存的生态系 统和发展空间。因此,我想在这里建一个现代化的青年农场,号召大学毕业生和城 里就不了业的青年到我们这里来创业。当然,我们所要搞的不是欧文、傅立叶他们 搞的那种理想主义的乌托邦,也不是建国初期生产建设兵团那种部队化管理的经营 模式,更不是* 时期所搞的“上山下乡”运动,而是具有永久性意义的、更高文化 内涵的、现代化管理模式的多功能农庄,年轻人可以在这里施展他们的才华和抱负, 工作、学习、安家立业,快乐的生活……” “哎呀,陶玲,你真了不起,这简直就是总理需要考虑的问题!”陈名兴奋地 叫了起来。 陶玲说:“现在关键是缺少资金,如果单靠我们园子的那点积累逐渐发展,太 慢了,我们现在是在和沙漠抢时间,时不我待啊!”陶玲说着激动起来。 “这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善举。说,需要多少钱,我帮你解决!” “前期投入大概需要三个多亿,主要先得在黑河边上建一座中型水库。”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听到这近乎天文数字的钱数,陈名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不用动用公司的钱,三个亿我个人就拿得出,这事就这么定了!” 吴铎问:“你哪来那么多的钱,不会是贪污的吧?” “这些年办企业,每年的股份分红就有上千万,最近又继承了一大笔国外遗产, 加起来有十多个亿。我爱人和孩子出车祸死了,我要钱也没什么用,最近正想着选 个好项目把这些钱投出去。这简直就是天意,天意啊!” 陶玲激动地站了起来:“如果真能这样,农庄就以您的名字命名。” 陈名拍了拍她的腿,示意她坐下:“用不着搞这些俗套子,这些年我已过足了 名人的瘾,有什么用?还是像你这样实实在在做点事,最好。这次如果不是遇到吴 铎他们,我恐怕就成了彭加木第二了。陶玲,我看这个农庄既然是给青年人办的, 你和吴铎又有这么一段桃色经历,就叫‘桃色家园’吧,多一点浪漫色彩。” 吴铎说:“我看行。” 陶玲兴奋地举起杯:“来,为了桃色家园梦想的早日实现,干杯!” “干杯!” “干杯!”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