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城市的短暂放松 安静了几日之后,席瑾开始带我出去散步,我不再拒绝与他交往,这并不是 为了符合妈妈的心意,只是因为我忽然感觉到自己是多么薄弱的力量,在最脆弱 的时候我也是需要有人能够陪在身边的。席瑾是细心的男子,他会煲一手的好汤 给我补身体,他做饭的时候妈妈会很安心地笑,和他一起逛街聊天的时候我的心 静的如同湖水。有时候我通宵赶稿子,只为了那微薄的稿费,他会很心疼地跟我 说,别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等我毕业后就会去父亲的公司上班,我会好好疼你, 不让你这么辛苦。 可是席瑾,你又怎么会知道,我这样不停地写不停地写,用我敲击键盘的声 音来掩饰我的害怕,我只是想用这些苍白无力的文字来让自己安定下来,以至于 不再恐慌。向晚说,你这样会让自己疯掉的。 向晚:微央,别太偏执,人人都是有记忆的,没有什么可怕的。 微央:我已经不害怕了。但是我感觉很空,很空,很庞大的一种空旷,没有 底的空。 向晚:其实忘记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这样忽然而来的记忆会让你承受不 了的。微央,出去散散心吧,找个安静的地方,离开熟悉的人,自己安静一段时 间。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 微央:我已经累的无力动弹了,连离开这里的气力都没有了,甚至连呼吸这 里空气的力气都快要丧失了。我真的没有想过,我竟然是这样懦弱。 向晚:你并不懦弱,真的。你只是忽然之间迷了路,所以很惶恐。别担心, 适应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微央:但愿吧。我现在也只能这样说了。 向晚:这样吧微央,来我这里玩吧。如果你相信我。 微央:呃? 向晚:我这里有很蓝很蓝的海,很晴朗的天空,你可以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 当作给自己放松心情。 我默默点上一支烟,看向晚描述着他生活的海边城市,我似乎看到自己站在 海边时安静的脸。或许去向晚的城市看看,真的能让自己放松下来。我定好了去 向晚那里的机票,席瑾得知消息后要求和我一起去,他的理由是担心我的安全。 我说,我已经是大人了。 可是微央,他是网络上的人啊。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是这种思想啊。我暗笑他小孩子心理。然后他说, 我最担心的,其实是你能不能够照顾好自己,会不会按时吃饭,你的身体情况。 若是有那么一个人,你在他心里,他每日所思所念的人是你,他所担心的也 是你,只是为了能够让你生活的更加安逸,让你吃的更好睡的更实,那么这个人 对你的好就是你没办法偿还的。我对他说,我保证每天给你一个电话,好么。 安抚了席瑾和妈妈之后,我带着简单的行李准备暂时离开这里。小筱叮咛了 我很多事情,我知道他们更多的是担心我会不会想的太多。我想这次的短暂旅途 应该有个好心情,我应该给自己放一个长的假期。我坐在窗边的位置,整个城市 在视线中缩小,这是我在失忆后的第一次单独旅行,我只身飞往海边的城市没有 丝毫的害怕。 两个钟头后到达机场,我拧着行李箱走出来然后拨通向晚的电话,我说我是 微央,我到了。 我正在机场,你在哪? 刚出来,我旁边有一大盆绿色植物。 我想我看到你了。向晚挂掉电话时我还在四处张望着,机场大厅的灯光眩目 妖娆,陌生的面孔从一旁匆匆走过。这时有人轻轻拍我的肩膀叫我的名字,我扭 过头看到一张干净的微笑着的脸。 坐在向晚的车上,他放了张音乐,北欧风格的钢琴曲,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沿途的灯光略为暗淡。这个城市的夜晚有很美的天空,可以看到无数的星辰,在 夏季这个燥热的季节里,吹来的风都带有海边的气息。向晚的车里有阵阵芳香, 淡雅而不张扬的味道。他的眉毛有很深的纹路,轮廓分明的脸,与席瑾不同的是, 向晚有简单的平头,显得很精神。 向晚带我在一家地道的饭馆品尝了这里的海鲜,虽然我吃不太习惯,但是味 道却是非常好的。他说,这几日要带你好好游玩。我笑而不答,算是听从他的安 排。他要了两瓶冰镇啤酒,我举杯敬他,手腕上的银镯子滑落至手臂处,不小心 露出暗红色的伤疤。我慌忙放下手,看到向晚探视的眼神,对他说,我也不知道 这些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呵呵。他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然后举起酒杯说,来, 别想别的,喝酒。 饭后回到向晚的住处,装修简单但是有品位的两人公寓,沙发是紫红色的, 这种颜色应该是一个女人挑选的。屋子收拾的整洁而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品, 空气了淡淡的烟草香味。向晚为了准备了客房,是白色的床单,看来很少有人来 他家里,连拖鞋都是新买的。我忽然想好好洗个澡,洗尽身上的尘土和烦恼。 他的浴室里没有复杂的保养品,安利沐浴露是我喜欢的,我感觉到水温的味 道,似乎都带有海的气息。这个城市与我生活的城市截然不同,连空气都轻柔许 多。我在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后用浴巾擦头发,向晚从厨房端出大盘的水果沙拉来。 我说,很少有这么喜欢吃水果的男人呢,晚上都会做沙拉。向晚淡淡一笑,然后 说,以前我女朋友每天都要吃沙拉,我也准备习惯了,现在每天买回来的水果都 很少吃。他的笑容显得无力起来。他从柜子里拿出红酒,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偶尔抽根烟,气氛很融洽。 夜晚的城市灯光无限诱人,我端着酒杯站在22楼的公寓阳台上,看到的是这 个城市的繁华。向晚是个很健谈的人,我们从他的公司聊到了生活上的事情,和 网络上相差无几的默契。聊天到很晚,然后向晚做了简单的生鱼片和龙虾,果然 是生长在海边的男人,食物里离不开海鲜。 第二日起的很晚,向晚已做好早餐上班了,留了纸条在桌子上让我起床后吃 早餐。牛奶已经凉掉,看来他醒来很早。其实我是被席瑾的电话吵醒,睡梦中枕 头下的手机忽然叫起来,然后我迷糊地接起来才知道是席瑾。我慢慢爬起来到厨 房去热牛奶和面包,听从着席瑾的嘱咐,遇事不能慌不能乱,先给他打电话云云 之类。喝了口牛奶后我觉得带有咸味,从昨天下飞机到现在,无论我吃什么喝什 么,总感觉有海的味道。梳洗完毕后我准备上街逛逛,反正闲来无事可做。 向晚所住的公寓小区附近就是市中心最繁华的步行街,这个时候气温不算太 高,我想给小筱带些礼物回去。步行街的形状由米字形构成,没过多久无数的店 面让我乱了方向。我匆忙回到公寓里打开空调,然后去洗澡。到了中午向晚打电 话回来解释今天中午没办法赶回来了,我说不用麻烦的,我自己会做饭。可是放 下电话后我思考了一会,我到底会做什么呢。从来都是小筱和席瑾做饭,我只是 洗过几次碗。在我为难了一会之后,我给自己弄了大盘的水果沙拉。 整个下午我都蜗居在沙发上,一个频道一个频道的换过来看,实在不知道可 以做些什么,而且不想上网。最后竟然这样迷糊地睡着了,直到向晚回来后叫醒 我。他笑我像个孩子一样不会照顾自己,然后问我中午自己做了什么,我说沙拉。 沙拉? 嗯,沙拉。水果沙拉。听我这样说,向晚表现出一副昏厥无奈的样子,然后 以教训的口吻说,你看你,都不会照顾自己,可以叫外卖或者出去吃嘛。我说, 我比较懒,又不熟悉路,就不想出去。然后向晚决定晚上做顿好吃的来弥补我中 午的空缺。我欲帮忙,他说这顿饭你只需要吃,把所有的菜都吃完就行了。然后 告诉我他已经请好了几天的假期,这样可以陪我几天了。我待在沙发上不知道干 什么好,胡乱看到桌子上的相眶,里面应该是向晚和他女朋友的照片。女人看上 去很精致,至少是很会修饰自己的人,不同我这样邋遢的人。他们的模样看上去 都显得如此幸福,可是为什么要不辞而别谁也不清楚。 电视遥控器被我拿在手里拨弄起来,一个个台换过来,看到有频道正在播放 星爷的一部很老的片子,于是百般聊赖地看起来。 不可否认向晚做的菜很香,我敏感的嗅觉发现海鲜无比美妙的味道,此时向 晚已经准备好一切,我做过去看到餐桌上色彩精美的食物,无论是颜色还是香味, 都是非常可口的食物。少不了的是沙拉和红酒,牛排刚好七成熟,龙虾看上去味 道十足,相比之下,席瑾做的菜就显得清淡起来。 味道怎么样。向晚带有一丝得意的表情问我,我点头赞许,说,确实是非常 能干的男人,会做一手好菜。他给我倒酒,说喝少量的红酒对身体有益。我想席 瑾是绝对不会让我喝酒的吧,只是若我坚持要喝他也没办法反对,席瑾总是无微 不至,无论什么事情都不用我来做他都会安排好的。其实如果席瑾不是显得这么 关心我在乎我,或许我会感觉轻松一点,至少不会太紧迫。 不知道为何,当我端详起向晚的脸,就会仔细欣赏起来。对于向晚我总是在 欣赏他,无论是他的工作还是生活,他是我主动接触的第一个男子,我发现他与 席瑾之间大大的差异。想起来,席瑾说话都软软的,生怕大声一点就会吓到我。 而向晚不同,他的声音很有节奏,不紧不慢但是却显得很有威信,当然,他说话 的样子也很温柔。我似乎是把向晚当作了艺术作品来欣赏。 我把黄油抹在面包上,这时候向晚说,你和我女朋友一样,喜欢抹很多黄油。 我说或许女人的口味大多相似。呵呵。他笑,然后饮下半杯的红酒。我能够看出 来他此刻并不愉快的心情,因为他想起了秦兰,于是我陪他喝起酒来,慢慢的想 开导他。 或许是酒喝多了,向晚开始向我讲述他的故事。与他相爱三年的女朋友,在 半年前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离他而去,至今毫无音训。他说他一直寻找秦兰的 踪迹,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线索。他不曾换过手机号码,是担心秦兰有一日会打给 他。他不曾想过搬家,是为了秦兰会回来找他。他每日给秦兰发一封邮件,他告 诉她自己从未更换过她走前的东西,只是为了等她回来。 我说,向晚,别难过,终有一天她回回来的。 不,不,不会了。向晚低下头缓慢地说,她走的时候告诉了所有的人,要他 们照顾我。然后在飞机起飞的前十分钟给我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她就这么走了, 没有多余的语言,甚至连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他端起酒杯仰起头狠狠地 喝下一杯酒,我没办法阻挡他的心情,只能默默陪他喝酒。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 和我讲这些,他或许是压抑了很久很久,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像我一样 压抑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和小筱讲我的思想一样的无能为力。他的故事就是这 样,他握着冰冷的电话疯狂地拨着她的号码,一遍又一遍,那边有个温柔的女声 回复他,您拨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现在问您转接语音信箱。然后是,您拨打的用 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他就这样呆呆地守着手机屏幕,直到那边的女声温柔地 告诉他,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那一刻他心疼到无法呼吸 的地步,手机从手里滑落,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发出脆弱的声音。 向晚一人几乎喝掉一整瓶酒,然后他去厨房拿出几罐啤酒,他说,每次想起 她的时候,都是那么难受,所以都会让自己喝醉。喝醉之后就不会那么想她,也 不会那么难受了。他坐到了地板上打开啤酒,狠狠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了我一 罐。我说,或许吧,所谓的爱情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没有办法体会,所以不知道 该说些什么。 你知道么,微央,到今天,她已经离开整整半年了。他的声音略带沙哑,我 在这个酒醉的夜晚看到了向晚隐藏着的一面。他多想表现的坚强,在白天里神采 奕奕地工作着,却在深夜里喝着酒来想念爱的人,他也想过快点忘记,只是那些 画面那个人似乎已经被刻在了心里,被刻在心里的痕迹是怎么也抹不掉了。我陪 着他喝酒,显得很无能为力,没有语言来安慰他。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感情啊, 在我看来,多么让人痛苦。我甚至忽然觉得,对于连记忆都残缺的我来说,是没 有资格来爱的。这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多么遥远的事情。许多的想法都在飞旋着, 无数的神经在述说着各样的想法,我该如何是好,我又该怎样对待席瑾,才不会 让他伤心。 我们各自怀着心事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喝着啤酒,向晚已醉了,我看着他的脸 默默抽着烟。我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真的,失去了心爱的人会有多难受的痛苦, 我可以感觉的到那种撕裂的感受。我忽然在想,那个在我生命里永远消失的人, 他是谁,他在哪,他给我带来过什么记忆。我想要记得他,我想要记得一切的一 切,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痛苦我都想知道,只是,我已经不想再让妈妈和小筱难过 了,我不想妈妈再为我哭泣了。 酒醉不清醒的向晚忽然说,微央,我真的希望,我也像你一样失去了所有的 记忆。这样,每当想起她的时候,就,不会这么,难过了。他狠狠打开一罐啤酒, 猛地灌下去。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连向晚都羡慕我。可是我却无 法自知的感觉幸福,我却宁愿记得一切。人是否都是这样的矛盾,羡慕别人的生 活。 这一晚我睡的很沉,直到第二天向晚过来敲我的房间门,我才发现已是下午 四点多。他对昨天晚上的酒后失态表示歉意,我淡而一笑表示没有什么。他已经 准备好吃的,以及醒酒茶。吃饭的时候,我问他,你经常一个人这样喝酒么。他 说,嗯,有时候会喝一些。然后我说,向晚,酒醉后固然可以让人忘记,但是更 多的,是给人带来加倍的痛苦。别让自己难以自拔,我们都应该保持清醒。 他注视着我,很久才说,秦兰以前也是这样和我说。你们,真像。 那几日向晚请假陪我,而我并不想外出,我们只是聊天,逛街,在晚饭后散 步。海边的风总是潮湿的,向晚站在海边,面朝着深邃的海平面,流露出他对秦 兰的无限思念。而此刻的我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我没有人可以怀恋。 准备好回程的机票,向晚特地做了许多菜为我饯行。闲聊时他提起席瑾,他 说,看的出来,他很关心你。 你又怎么知道的。 你看,他每天按时给你打来电话,他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你。这不难看出来, 微央。 我说,可是,我对他并不是那种感情。 微央,放弃吧,好么。不要在计较以前了,放弃以前的记忆吧。你现在依然 生活的很好,没有必要继续追究他们对你的隐瞒了。你还是完整的女子,你有爱 你的人在身边,你会很幸福的。 席瑾在机场的等候室里焦急踏着步子,我老远就看见了他徘徊不定的样子。 等他看到我,露出了熟悉的笑容。他一路向我小跑过来,穿过长长的走道,一盘 的落地玻璃散进无数阳光,照射的光线显得如此温柔,他的脸看上去那样明朗。 我想,若这是我爱的人,那该多好。 这几日席瑾每天给小若做鱼汤,我回去的时候看见小若正趴在沙发上,一副 慵懒的模样。甚至连我过去抱它时,它都没有任何反映,看上去似乎是吃胖了不 少。席瑾炖了鸡汤给我,味道非常可口。小筱和王皓最近正忙着赶开学要交的毕 业论文,于是小筱搬到王皓那里了。后来经过我同意,席瑾搬来住在小筱原来的 房间,以方便照顾我。其实我也不能够要求小筱陪着我一辈子,她应该有自己的 生活,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家庭。我知道她不能永远陪着我。 我喜欢把空调的温度定在20度,这样刚好,不会感觉着凉意。席瑾在毕业后 会去他父亲的公司上班,我一直以为席瑾是学广告设计的,后来才知道,他是学 摄影的。席瑾说,我喜欢拍你,就像你以前总是喜欢拍景物一样。他说,等你明 年生日的时候,我要把这几年拍的照片给你看。我看着他傻傻的样子,只有笑。 不过我还是习惯了晚上写字到很晚,有时候我喜欢用笔在纸上写字。A4的打 印纸,写起字来很有感觉,让觉得塌实。写字的时候思绪会很混乱,我常常把自 己关在房间里,从下午到第二天早上,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烟雾。早上打开门时 去厨房的冰箱拿水,哪怕只发出了很小的声音,也会吵醒了席瑾。我感觉很抱歉, 因为自己的作息时间而影响到了他的生活,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为了能够照顾 到我,也和我一样变成了夜间动物。我在吃完他做的早餐之后去睡觉了,他收拾 完碗筷也会回房睡觉。但是下午他很早就起来,为我准备着晚饭。 后来我终于知道,每天晚上席瑾都在杂务间里整理照片,他把那见杂务室改 成了暗房,为了不打扰到我的思绪,他的行动轻柔的如同猫。我曾在半夜里出来 过几次,看到他脱了鞋子光脚走在地板上,做任何动作时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 声音。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席瑾是个好人,于是我主动去厨房煮粥,把锅放在电磁 炉上就回房间了,我想着过一会再去看看,开始继续写字。等到我想起来的时候, 粥已经糊掉了。席瑾闻声过来,见我准备倒掉粥时赶忙拦住我,他说,别倒。我 说,都糊掉了。他说,这是你做的,就算有毒我也吃。 他拿碗去盛粥,那些粥看起来已经干了,可是席瑾却吃的很香,他说,很好 吃,真的。我看着他这个样子,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我说,席瑾,谢谢 你。 有时候我们吃完晚饭,会一起去散步。夏天的长江边上总有很多人喜欢在晚 上来吹吹江风,有时候甚至是一家人一起来的。我和席瑾沿着江堤慢慢走着,不 远处有行驶的船只,夏天的长江边是热闹的,深蓝的天空是安静的。长江边的夜 晚与海边的夜晚有着相似的地方,风吹过来的时候会让人感觉舒服,只是海风中 总是带有咸咸的味道,而这里的风,是干净的。 我喜欢坐在江堤上,望着黑暗的长江,有时候和席瑾说几句话,偶尔有玩耍 的孩子从身边跑过去,席瑾说以前就是这样,看着你站在江堤上,望着长江不语, 连发呆的样子都这样好看。 半夜里向晚常常在我写字的时候发来问候的消息,我告诉他我现在已经不排 斥席瑾了,我说我现在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想着我的记忆了,因为这些忽然显得没 有那么重要了。 向晚:嗯,这样很好。 微央:或许你说的对,这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向晚:也许命运有着各自的安排,我们都按照它的路线走吧。 微央:你也这样一直等下去么。 向晚:或许吧,一直等。也许等下去,等到老。 我看着他说等到老,心底有些许地疼痛。等到老,那会有多长的岁月,独自 来熬。向晚啊,为什么命运总是不能让人得到幸福。 有时候去论坛上逛逛,看一些人的故事,看读者的评价,然后收信,编辑说, 这期的专栏作家准备推荐你,微央,这是个好机会。我想也是,对于我这样一个 没有任何出身的写字的女子来说,这确实是个好机会。有很多的人,他们都有着 自己的故事,他们都在写着自己的故事,可是他们缺的仅仅是个机会。我看着那 些被印成铅字的文字,心里是温暖的。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