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风尘仆仆赶来与我相爱了 当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向晚,当我以为,我真的可以接受了席瑾,我准备 回到宜昌开始这安静的生活,可是我的手机里却已塞满了向晚传的短信。 微央,也许我们还早呢。 微央,我想你了。想你的头发,想你的眼睛,你的样子,你的脸,你身上淡 淡的烟味。我的微央,我想你。 微央,不要和我告别,不要离开我。你说过要陪我到老。 微央,你让我感觉到爱了。可是关于爱,也许我只剩下感觉了。 微央,我很想你。央,央,央,我想抱着你,吻你的眼睛。 微央,不要离开我。我想爱你。 微央,我不准你离开我,答应我。 微央,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了,央,我睡不着,我想你了。 微央,不要离开,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不让你离开我。 …… 我的胸口被撕裂的疼痛,我蹲在通往宜昌的列车的吸烟室的地上,我小声地 哭泣隐没在火车轰隆的嘈杂中。我已看不清这个世界的画面。乘务员走过来问我, 小姐你没事吧?我说没,我没事,有点不舒服。她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 看你都疼哭了。我说没,我没,我没……我独自哭起来,吓坏了乘务员,我已经 无法言语。向晚,向晚,我多想见到你,我多想爱你,我多想我们能够相爱啊。 晚,我是不是等到了你的回应,可是为什么这么疼,疼的我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缩在车厢吸烟室的角落里,望着我的手机屏幕,猛地又接收到一条消息,他说, 微央,我想你。 那眼泪再也止不住,我颤抖地回复着他的信息,我说,向晚,我想你。别不 要我好吗?我已经很努力,努力做的更好。 央,我怎么会不要你。 晚,她把爱弄丢了。 微央,我好想你。 我好想让你抱抱我,我在你怀里,听你给我讲童话,在你怀里安睡着,我是 如此依赖你。 傻孩子,微央,来让我抱抱你。 向晚,你就这么哄着我好么?当你还在我身边的时候,就这么哄着我,骗骗 我也行,我现在只想让你在身边陪着我。 嗯,我知道。微央,我一直陪着你。微央,不要痛了,我每天都抱着你,陪 你说话。央,我一直都在。 你骗骗我行吗? 微央,我爱你。我不骗人,我只是不想说。 我们还早,是不是?拥抱不疼,是不是?就这么骗着我,我做一个被你哄着 的孩子。 嗯,嗯,嗯。微央,来,我们拥抱,不疼的。我吻你的额头,吻你苍白的脸, 吻你的嘴唇。 晚,就这么哄哄我也好。我们拥抱,我们亲吻。 嗯,央,我是你的晚,你是我的央。央,我爱你。 那一刻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感激,我该感激谁才能够表达出我所有的欣喜。我 抱着自己在那些陌生人诧异的面孔下流下眼泪。他们又怎么会明白,我爱的男子 他不让我爱他,我爱的男子现在哄着我说爱我,我爱的人他不在我身边,但是我 有多想他。我像一个孩子丢失了心爱的玩具般哭了起来,任眼泪弄花了我的脸。 下车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席瑾,我猛地扑到他怀里,那时的我百感交集,我 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一点点的回应,可是我等了这么久他只是哄我而已。席瑾紧紧 地抱着我说,宝贝,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可是席瑾,你又怎么能够了解,我此刻是多想向晚在我身边。席瑾,我始终 没办法对你温柔,我是多么不想伤害你。 席瑾带我回家,我走进房间慢慢关上了门,不想说话。我的眼睛感觉特别疼, 可是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我像是变成了一颗棋子,进退都由不得自己,连来 去都不能自己决定。我悲哀地摊开那记录短信的笔记本,那每一条信息都让我无 力呼吸,我问自己这是否就是最后的结局,这是否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是, 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 有多少的人,是害怕爱的,有多少的人,是害怕被爱的。他们的心里都有过 一道疤,所以一直对这感情不放心,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短暂的爱情。我明知道向 晚是害怕再爱的人,却仍然这么奋不顾身,这是不是一种傻。 手机在枕头边剧烈地响起来,我迷糊地望着屏幕上两个未接来电的号码,是 向晚的。我猛地睁大了眼睛盯着屏幕,直到它再一次闪烁起来。向晚在电话里一 直叫我的名字,我说向晚你怎么了?他说,微央,我头疼。我很难受,我好像发 烧了。我说那你快点去看医生,你有没有吃药…… 微央,我爱你。他突如其来的话将我震住,我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对他说, 向晚,你好好休息,我一直陪着你。 他说,微央,我控制不住了。微央,我爱你,我爱上你了。你说过这是万劫 不复的开始。我爱你,微央,微央,微央…… 我说,没事的没事的,会好的,你的病会好的。不要怕,向晚,我不走,我 一直守着你,无时无刻。 他激动起来,大声地说微央,我真的爱你,我是向晚,我很清醒。 我的心怔怔的,努力保持着清醒,他在发烧,发高烧,他生病了,41度啊, 他是烧糊涂了。他的声音渐渐淡下来,他说,微央,你相信吗?我爱你,微央, 爱你…… 他搁了电话,我握着冰冷的手机感觉不到那盲音,我很努力地告诉自己,这 是向晚在发烧的时候说的话,他很难受,他肯定又想起秦兰了,所以他胡言乱语 了。我握着手机一直等着他的消息,一夜未眠。我担心他的头是不是很痛,他有 没有打完针,他吃药后有没有好好休息。我想马上就飞过去看他,可是,可是这 样一来,席瑾该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办。 我就这么坐立不安的直到第二天天亮,我怕他在休息于是不敢打电话过去打 扰,可是我却急于想知道他的消息。最后我终于感觉到累了,睡过去不知道多久, 手机震动起来就惊醒了我,我猛地睁开眼看到席瑾蹲在床边,他一面的尴尬向我 解释,我看你睡着了,想帮你把手机放到旁边,免得摔下来了。我点点头,仔细 看着里面的收件箱,确定没有错过任何消息。席瑾疑惑地望着我,一脸的无辜。 我说席瑾,我饿了。他忙说我去给你做饭,退了出去。 我叹了一口气,靠在床头,把电话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手刚离开电话就震动 起来,他在叫我。我忙回消息问他现在好些没。他说好了。我说晚,你以后别吓 唬我了,你发烧都在说胡话了。他没有说什么,很久之后发来消息说,微央,我 没有说胡话。我是胆怯的还是担心着,犹豫着问他,晚,你疼我吗? 他说,疼。 晚,那你爱我吗? 爱。 是朋友之间的那种爱是吗? 不是。 晚,你瞧,你还没好,又乱说话了。 微央,我退烧了。 那你就是没吃药,是不是?你还没好呢,得多休息。 微央,听我说,我现在很好。 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微央,听我说,我爱你。 是你爱秦兰那样的爱吗? 也许不是,我不爱她了。也许是,如同爱自己的女人。 收到这条消息时,席瑾端了粥进来,我不知是该喝粥,还是应该继续,我傻 傻地愣了一会,然后选择了关机,因为我已经不敢确定他说的话了。席瑾摸了摸 我的头,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我喜欢他简单的笑容,很温暖,但是喜欢和感动, 是无法与爱相比的。嘴里细碎的小米暧昧不清地纠缠着,我大口大口咽下这些食 物,喝完粥席瑾接过碗,我说,席瑾,我有话和你说。他停下来看着我,双眸中 的温情忽然很想让我狠狠抽自己两耳光,我将要伤害眼前这个善良无辜的男子, 可他仍然对我这么好。他说,怎么了,微央,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我刹那间张 口结舌,所有的语言都堵在胸口,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我低着头努力让自己 将话咽下去,我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说,没什么,我想好好休息,出去的时候记 得关上门。他拿着碗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我努力劝说自己不要开机了,不要回他的消息了,不应该继续这样,他爱的 只有秦兰,你只不过是在他失意的时候出现的人,他又怎么可能爱上你。这欲断 难断的杂念让我无比矛盾,最终我还是开机了,然后向晚的电话及时打了过来。 我听到他的声音,镇定地念着我的名字,微央,微央。微央,如果我没有哄你呢。 微央,你是我爱的女人。 我知道,你爱不起是不是?你爱不起的对不对?你会像照顾朋友照顾妹妹一 样来爱我对不对?你只能疼我是不是?我忽然对他说出这些话,这些我不能确定 却一直不敢说的话。 他说,微央,我们相爱吧。 向晚,我虽然期许着你这么说,可是我们还能在一起吗?你还爱得起吗?还 是从一开始你就觉得我像你的秦兰。 微央,我已经记不得她了。真的。我什么都爱得起,我们相爱好不好,有你 在我什么都爱的起。 微央,我们相爱好不好? 那个你爱的人站在不远处,张开了他的双手对你说了爱你,你会不会奋不顾 身地跑过去扑进他怀里呢。至少我会。我说,好,我们相爱。向晚,我爱你。 我终于知道相爱是件让幸福非凡的事情,那深深爱着的人终于在你身边,确 定了他也是爱你的,没有多余的语言,哪怕相距是如此遥远。我可以等,等花开 花谢等他的到来,就像等着从远方风尘仆仆赶来的王子,带我离开这座失忆的城 堡。 后来我告诉了小筱,她默默地说,席瑾怎么办?是啊,席瑾怎么办,我该怎 么告诉他。我把我的幸福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了,我又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去爱 别人。小筱在沉没之后说,相爱无罪,我想,有时候我们是故不得这么多了。她 握着我的手,不知是该给我祝福,还是该无奈叹息。不知道我过多久才能放下这 个包袱。 小若最近生病了,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我和席瑾想了很多办法仍然没有效果。 我把小若抱在怀里,它无辜地哀叫着,让我很是心疼。我责怪席瑾他做的东西有 问题,才让小若生病了,我无理取闹地和他发了脾气,我想让他生气,让他对我 失去信心。可是他却一直说着抱歉,然后出去买了食物回来。我看着他无比惭愧 自责的样子,他焦急着去买食物的背影,心里真的觉得自己非常残忍,如同一个 杀人见血却不掉泪的无情刽子手。席瑾,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已罪孽 深重了,要我如此来偿还我欠你的呢。 小若难受地叫不停,席瑾还未回来,于是我独自抱着小若去看医生,留了纸 条。医生给它打了一针,检查之后医生告诉我,我的小若怀了小宝宝了,最近的 食物可能让它有些消化不了。我谢过医生,抱着小若,欣喜地亲吻它,我的小若 长大了,它要生小宝宝了,会有很多只小猫咪在家里出现,它们排成一队跟在小 若的后面,多可爱啊。 回到家里时我的房间门虚掩着,我透过门封看到席瑾的背影,他正在专心看 着什么。我悄悄走过去,注意到桌子上记录我和向晚发的短信的笔记本没有了, 心里不免得一沉。我鼓足了勇气叫他,他转过身来时脸上已流下一行泪。 他合上笔记本,把头埋起来,肩膀在微微抽动着。我很害怕席瑾这个样子, 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这一切,时间悄无声息滑过,房间黑暗而安静,没有人愿 意打破僵局。 他终于先开了口,说,微央,你真的爱向晚吗? 爱。我肯定地回答。 有多爱呢? 比你爱我还要的爱他。 那么,他爱你吗? 爱。可这次回答我却显得有些心虚。 嗯。那就好了。他抬起头时脸上已露出温柔的微笑。 他说,祝你们幸福。他眼里的温情依然还在,迷漫着悲伤,他慢慢走到我面 前,低下头亲吻我的额头。我闭上眼让眼泪落下来,我说对不起,席瑾,对不起。 他忽然吻住我的嘴唇不让我继续说下去,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指甲穿透了T 恤刺痛了我。他就这样抱着我,紧紧的不愿意放手。他把脸埋在我的脖子旁,我 感到他滚烫的泪滴下来,灼烧了我皮肤下埋藏的冰冷的血液。他说,微央,请你 一定要幸福。一定要比我幸福。 请你不要把我忘记。 席瑾搬离了我的公寓,他说会经常来看我,还有小若。可是我知道他永远也 不会再出现,至少我希望他可以这样离开我,永永远远的。他站在门口抱着小若, 对它说,小若你要乖乖听微央的话,不要这么顽皮了,你就要做妈妈了。他还是 往常的温柔,放下小若后,抱住了我。 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他说。 嗯。我使劲点头。 他放开我,捋了一下我的头发,微笑着转身离开。他带走了所有的悲伤消失 在我的世界里,直到多年以后的我才明白,席瑾是这辈子对我最好爱我最深的男 子,也是受伤最痛的人。也直到多年以后,我才能放下心中所有的愧疚放心地对 身边的人说,请你们忘记我,请你们不要再爱我。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