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002年(2) 那天晚上我和妈妈走在华东师大对面的大街上,在超市的门口看了眼冰柜的 哈根达斯,又转身进了路旁的小吃店,吃了盘很好吃的鱼香肉丝盖浇饭。 隔天的颁奖典礼,我依然还是一个人,绕了很远的路才找到青松城大酒店, 安静地坐在后排,做着最后的祈祷。我一遍一遍默念着自己的名字,以至于当主 办者念出我的名字时,我产生了刹那间的恍惚,那" 霍艳" 两个字究竟出自谁的 口中?直到旁边的人把巴掌拍得噼里啪啦响,我才相信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和 圣洁的耶稣同时显灵了,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走向台前,平静地接过了有机玻 璃做成的奖牌和奖状,成了新概念作文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等奖。 2002年的冬天,我十四岁。 当我拿了奖以后,我才发现自己的野心远不止如此,在我问同桌我出书的几 率和他登录NBA 的几率那个大时,我已经开始暗自为出书做着准备。 佩服那年的自己拥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与文字为伍的日子每天都是愉悦。新 概念的夺冠帮我开拓了一种生活新的可能性,,一种从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的可 能性。 当写作的潜力得到肯定后,激发了我对文学更大的兴趣。每堂无聊的课(基 本都很无聊)我在笔记本上涂抹画画,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把打印纸压在作 业本下,一砖一瓦地构建自己的文学城堡,还要时刻应付父母的突击检查。他们 始终把我的获奖看做一种瞎猫撞上死耗子般的幸运,不是我开了智慧的天眼,而 是评委们不大长眼。 同时,我也深深地感受到写作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事情,创作的痛苦不被人所 理解,创作的喜悦不能与别人分享,当作品完成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一个 人在战斗。如果有时空穿梭机能回到我十四岁的那个夜晚,看到的会是我在窗前 伏案的剪影,一杯速溶咖啡,一沓洒满月光的复印纸,几根蓝色的签字笔,伴随 着卡式录音机里流淌的浑浊的旋律,一天的创作缓缓开始。每天都给自己规定了 三千字的创作量,可往往是写到欲罢不能,恋恋不舍地睡去时已是凌晨时分,六 个小时后又要爬起来穿上校服变成茫茫人海中被淹没的分母。 那时最喜欢去的地方是东直门附近的几个小商品批发市场,买漂亮的本子和 流畅的水笔,让写作变成一种崇高的仪式。直到现在我还珍藏着十四岁的手稿, 写满四张打印纸正反面就是一篇完整的小说,再工整地腾到笔记本上,等周末敲 打在键盘上已是第三度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