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浩天浩:第二十八章 柳荫生孩子满月的第二天,他们搬出了那个家,从此很少回去过。多年来柳 荫从不与继母来往,有时天浩看在父亲的份上,回家去,柳荫也不去,她还不让 天浩和天州去,天浩就跟她说: “我是长子,不跟她一般见识,也免得邻居说闲话。”但天浩从来不要求柳 荫跟他一起去,天浩也从不责怪柳荫,他知道这不是柳荫的错,柳荫也没有错。 天浩和柳荫搬到集体宿舍里住了一些时,柳荫的产假期满,要接时上班,天 浩把生孩子只有五十六天的柳荫和出生只有五十六天的小娜送到她上班的医院。 柳荫上班后,孩子没有人带,只好请保姆,那时出来做保姆的人都是老太婆, 有的是跟家里人发生了矛盾,出来的,过不了几天,家里人来接回去了。有的老 人由于生活习惯不同,柳荫又觉得不卫生,带孩子又不放心,那一时期真是天浩 和柳荫的困难时期,给柳荫带孩子的保姆最短的时间只有一个星期,不过其中有 一个保姆的确不错,她为人和气,对孩子有爱心,也很负责,她的家是一个大家 庭,儿孙满堂。这样的人既懂得如何带孩子,又知道痛爱孩子,后来柳荫调城里 工作,她还经常问起小娜。那个老太太去世了,不然,天浩和柳荫会常去看看老 人家,不光是因为她帮柳荫带过孩子,更主要的是老人家在天浩和柳荫最困难的 时期帮了他们一把。 柳荫上班没多长时间,那年的春节不临。 一九七七冬,宣传队的张队长到离天浩家乡不远的地方接新兵,张队长到地 方后跟天浩打了电话,告知了他的地址,快到春节时,天浩邀请张队长来家里过 春节。分别几年了,张队长也是为了看看天浩,以叙战友之情,老首长要来看自 己,天浩自然高兴万分,也是他这几年来最大的高兴事,天浩发愁,拿什么招待 张队长。 春节前一天,张队长如期而至,正巧,天浩的岳父一家到武汉一个亲戚家过 年,天浩就让张队长住在单位里他们的那间房子里,他和柳荫住在街上岳父家, 每天早上张队长从天浩的单位走到街上,整个春节,天浩和柳荫基本上都是煮面 条给张队长吃,对此,天浩抱歉得不得了,好在张队长了解天浩当时的境况,也 不介意。 人在困难时有人来看望,那是终身难忘的事情,当时张队长来天浩家过年, 在精神上给了天浩极大的鼓舞。后来张队长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从战场上回来 以后就转业到了他的老家四川合川。有一年,张队长的家乡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 洪水,当时,国家的粮食还要凭票供应,天浩千方百计地给张队长换了一百多斤 全国粮票寄过去,以表达他对张队长的问候,能力有限,天浩也只能略表心意。 春节过后,天浩送走了张队长,柳荫上班的时间也到了,天浩还要把柳荫母 子送到她上班的地方。那年春节期间,下了一场大雪,年初,天浩一家冒着大雪 乘车到柳荫的医院,那时交通不便,柳荫上班的地方,下了班车后还要走一个多 小时才能到,天又下着雪,天浩抱着小娜,柳荫挑着婴儿用品和自己的一些生活 必须品,在大雪中艰难地行走。天浩在部队时,胃就不是很好,这几年生活的压 力让天浩的身体也差了许多,走在路上,胃痛发作,痛得很厉害,几乎站立不稳, 天浩随身带了胃药,没有水吃不了药,他抓起路边的雪含在口里,融化后把药吃 了下去。等天浩一家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时,小娜睡着了,她身上的披风结了厚厚 的一层冰,脸也冻得发紫,没有火可以为孩子取暖,天浩赶紧打开被子,解开自 己的衣服,把孩子贴在自己的身上,用自己的体温为孩子取暖,一会,孩子睡醒 了,睁开了她那双园园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天浩,她一定是在纳闷,今天怎么 是爸爸跟我一起睡呀? 天浩人生角色转换的那年十一月,中国恢复高考。天浩的许多同学参加了那 次高考,天浩的同学、老师来劝他也参加高考,天浩当然也想参加高考,房月明 当年对天浩有这样的要求,因为柳荫生孩子,家里又闹成那样,天浩不可能,也 没有心情参加高考,上大学是天浩一直孜孜以求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