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浩天浩:第四十三章 人就是这样,有人尊重你,也必然有人妒忌你,你的能力太强,领导不敢用 你,怕你不好把握;你的同龄人怕你超过了他,无中生有地打击你;特别是你的 竞争对手,更是不惜一切地污陷你。天浩在他的人生中,在他的政治生涯中多次 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任何一个单位、乃至一个民族、大到一个国家,人们都希望 自己信得过,希望他们认为有能力的人来领导他们,这是人类本能的原始心理。 每到天浩单位要换届时,职工议论: “这次天浩处长肯定能上,如果这次天浩处长上不了,那我们公司就没指望 了。” 尽管职工对天浩如此信任,天浩就是上不去,一九九九年末,又到了换届的 时候,公司办公大楼,小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公司领导办公会。 “今天的会议主题主要是研究天浩处长的工作安排问题。大家知道,天浩在 人事处长这个位置上也干了这么多年,工作能力,个人素质以及各方面的条件那 就不必说了,大家有目共睹。通过上一届董事会海选,他能有那么高的得票率, 说明他的群众基础相当好,也说明广大职工对他寄予了很大希望,企业要发展, 公司领导层也要按《公司法》进行换届,我提议让天洁处长担任公司党委副书记、 监事会主席、工会主席。这样既符合班子精干的原则,又非常适合天浩的工作性 质,下面,请大家都谈谈自己的看法。”首先说话的是董事长兼党委书记海泉, 海泉跟天浩是同学,历来对天浩的工作表现非常赞赏。 “我有一段时间主管人事工作,跟天浩共事几年,刚才海泉书记也说了,他 的能力、素质、群众基础是没有话说的。从我跟他共事的过程中,我还了解到天 浩顾全大局,有很强的处理紧急事件的能力,工作方法灵活,原则性也很强。大 家应该记得那一次锻造分厂因为工资分配问题工人闹事的事情吧?我跟他一起去 了以后,因为情况紧急,不及时让工人把已经加热到始锻温度的工件进行锻打加 工,材料要报废,加热炉也要报废,直接损失可能就是几十万,停工后的间接损 失还不算。他去了以后,首先把加热炉的炉温调到保温状态,然后叫来班长,问 明情况,指出工人这样的行为是错误的,并向工人表示他们提出的工资问题公司 一定会认真调查、处理,并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大概不到十分钟,工人就开始 干活了。”说话的是副总经理、高级工程师仕康,他跟天浩有几年愉快的工作合 作。 随后,其他参会领导也分别从各自的工作范围内谈了对天浩的印象和对天浩 工作安排表示的赞成意见。 “这样吧,这个事就这样定下来,我们来说说有关的具体操作安排问题。” 见大家对天浩的工作安排都表示同意,海泉将会议引导到此事的具体操作上来。 天浩单位的领导职务要市委组部门任命,由于天浩公司的级别比较高,任命一个 公司领导要经过许多诸如考核、坐谈、民意调查、等等程序,甚为烦锁。 参加会议的人员中,有个时任工会主席叫王祖军的人,此人低能不说,人品 极差,工作上:大事做不来,小事不愿做;生活中:尽干一些破坏别人家庭的勾 当,在单位里,因他与别人的老婆有染,起码有三对以上夫妻离婚。这个人很难 给他定位,说他是坏人吧,看重了他,但他实实在在的在单位里播下了不少罪恶 的种子;说他干那些勾当是故意的吧,也强化了他,他也未必有那样的心计和企 图;你说他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一已私利吧,那又过于宽恕了他,他平时做的那些 坏事好象又带有一种本能。对于王祖军这样的人,所能给予他的只有一个词汇: 小人,而小人历来是一种很难定位和把握的存在,王祖军就是如此。 当年,他当选工会主席纯粹是巧合,那次他本来是作为陪衬参加选举,因为 另一位工会主席候选人是当时公司的一个副总,因为权力斗争问题,一个副书记 跟他说: “你最好不要去当那个工会主席,现在,王总经理本来对你不是很感兴趣, 你如果当选了工会主席,他就会顺势把你往工会那边一推,你也就是一个工会主 席,这边的工作自然给你拿掉了,你自己想想吧。”在天浩的单位里,工会主席 跟副总是同一级别,但是,副总无论是工作性质,还是工作权力一般人认为要比 工会主席大,所以,这个副总就在选举工会主席时反拉票,也就是让他手下的人 动员别人不要投他的票,如此,王祖军才幸运地当选了工会主席。 工会主席是任期制,这一届王祖军的任期已到,换届也是理所当然,王祖军 这个人的工作能力水平虽然一般,但是,他为人处事自私、利已,为了达到自己 的目的,不惜损人的一面可是一般人不能及极的。中层干部们这样评价他: “王祖军;一块朽木,不可雕;一滩烂泥,糊不上墙。”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对权力有着一种非常的噱好和渴望,他深知,为了保 住自己的既得地位,最好也是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对他的竞争对手进行功击。 考核干部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标准、方法和侧重点,考核天浩的这一个时 期侧重点是看被考核对象是否有不“廉政”行为。 天浩除主管人事工作外,还管宣传,具体就是公司内部的闭路电视网也归天 浩管。这个事以前是工会负责,也就是王祖军负责,每天也就放放录像,其它的 他既不会搞,公司也不让他搞,因为什么事到了他的手上就会出现许多让人意想 不到的问题。闭路电视划归天浩管,王祖军本来没有多少事可做,把他手上这点 仅有事拿掉后,他就更没有事干了,现在又要拿掉他的工会主席,对于他来说那 还不是相当于要挖他家的祖坟,他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天浩接管闭路电视后,搞了一个公司内部电视新闻节目,由于天浩的工作及 个人关系,各方面都很支持,使这个节目做得有声有色,得到公司上下全体职工 的好评,据调查,每天这个节目播出时全公司三千多户,收视率达百分之百,反 响非常好。大家都希望看看本单位今天有没有什么好事上了电视,也想知道今天 本单位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事被暴光,有时报导也不是那样的准确客观,一些单位 的头和涉及到的职工就来找天浩,要求在电视上更正,起到了很好的宣传与引导 作用。大家纷纷议论,天浩做的工作比王祖军强得太多了,王祖军本来就脸上挂 不住,这下子更是不行。 后来,国家颁布了《广播电视法》由政府统一搞有线电视,当地电视台来跟 天浩联系,要求天浩单位的闭路电视撤消并入地方有线电视,每月按国家统一价 格收费,国家规定必须执行,公司领导办公会决定: “我们内部的闭路系统投入了那么多的钱,也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已经自成 系统,即使地方要收,我们也要跟他们谈,只让他们把信号送到我们的围墙外, 我们内部的更新、改造、维修跟他们无关,经费就从各家各户的收视费中提留一 部分。” 天浩根据领导意图跟地方电视台谈判,他们同意了天浩的意见。公司内的闭 路系统虽然好,用了这么多年,有线系统和闭路系统还是有一些区别,需要增加 许多设备和材料,这些费用都得从提留下来的收视费中开支。由于这些事也是天 浩在管,王祖军抓不住天浩工作中的其它任何问题,就向检察院污告天浩截留收 视费并有贪污行为。检察院立马来人进行调查,天浩将公司办公会的决议和关于 收视费开支记录,公司收视费收缴户数名册,与地方电视台关于收视费提留的协 议,以及提留收视费用途的所有文件拿出来让他们审查,检察院的人没有查出任 何问题。当然,天浩原来认为这笔费用专款专用,也没有做什么其它用途,负责 这笔开支的小吴有些帐做得不是那么细致和准确,王祖军抓住不放,说天浩他们 在这笔开支中有贪污行为,检察院负责这件事的是几个退二线的人,也是为了搞 点收入,把这个事交给他们几个快退休的人来管,天浩因为是律师,他们也知道 天浩是律师,所以,他们就跟天浩说: “这个事我们知道你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你们这里的人告了,我们也只好 来查查,现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我们也跑了这么多天,你看是不是给 我们一点油钱和路费钱?”天浩听人家这样说,心也就软了,就非常毫爽地说跟 他们说: “你们说吧,要多少?” “怎么说也得万把块吧。” “好吧,你开个收据吧。” “那我们只能开具罚没收据。” “那不好吧,我们也没有错,你开罚没收据,我们怎么到财务报销?”天浩 对他们说。 “天浩,你是知道的我们检察院只能开罚没收据,不然我们就不好办。” “你好办了,那我怎么办呀?” “你没事的,为了这个事,你们单位还以以党委的名义给市委写了报告,以 党委的名义为你担保,说你不可能有贪污行为,你们单位会为你报销的。” 听检察院的人这样说,天浩也没再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事情上,心里 是坦然的,也就答应了他们,并如数给了一万元钱,那一万元钱当然是单位财务 开的支。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但是,留给天浩的后遗症就大了。王祖军抓住这件 事,在职工中到处散布谣言,说天浩收了各家各户的收视费贪污了,那些不明真 象的职工,哪里听得这样的话,纷纷传开了: “想不天浩处长这样正直的人也干这种事,我们还能相信谁?” 有了这样的事,天浩这次进公司班子的事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二零零一年三月,由于机制问题,天浩所在的企业,也面临困境,在当时情 况下,市场机制形成了,多年的老企业,无论是生产、经营、管理还是市场都具 备了参与竞争的条件,剩下的就是挑选领导者的事了,天浩又一次面临机遇,但 是,天浩可能又一次面临被排斥的挫折境遇。 企业换届是大事,市里派来了庞大的工作组,照例是开会、坐谈、民意测验, 群众推荐,领导集中。经过一系列的层层推选,天浩又被推到风口浪尖上,这一 次再也没有人能提出天浩的其它任何问题,职工中传开了: “天浩处长这次真的能进班子了。” 市里派来的企业班子推选工作组,在公司小会议室召开“民主”后的“集中” 决定会议: “经过阶段性的工作,咱们公司领导班子的换界人选已基本确定,经报请市 里有关部门批准和有关领导同意,提议天浩同志担任公司党委书记、兼任监事会 主席和工会主席职务。按照组织原则,还是请原党委审议通过后报组织部门公示 后发文。下面请大家谈谈看法。”首先讲话的是这次换届工作领导组组长,市委 组织部张副部长。 “天浩同志各方面的条件、个人工作能力、这次推选过程中职工对他的综合 评价,以及职工的期望,通过这一阶段的坐谈、推选,大家都知道,这里就不多 介绍了。前几轮换届中天浩同志就是人选之一,由于诸多原因始终没能进班子, 这一次,作为企业的主管局,我们同意天浩进班子。如果天浩进了这届班子,应 该说是最佳组合。”工业局赵局长接着讲了话,除对天浩充分肯定,也明确表态。 “我们没有意见,同意天浩同志进班子,我们会好好配合他的工作。”其他 公司班子领导成员也发言表态,同意天浩进班子。 田俊,时任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没有发言。 “田俊,你说说你的看法吧,你是书记。”张部长点了田俊的名,要他表态。 “天浩同志的工作能力确实很强,政策水平也很高,但是,他这个人太高傲, 不太好相处,如果他进了班子,可能很多时候班子很难形成统一意见,那会很不 利于工作。目前,正是企业改制的功坚阶段,如果班子成员在一些决定企业重大 问题上过多地不能形成决议,将会很不利于今后的工作开展。”发言的是田俊, 个头不大也不高,四十多岁年纪,看上去老实人一个,技术员出身。但是,他对 权术的玩弄无师自通,在权力斗争中总能稳操胜卷,要论能力,他只能算三流, 若论对权力的操控,他要算一流。 田俊说完这番话后,再也没有人说什么,会议冷场。 “我看这样吧,这个事我们再议议好吗?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张部长见田 俊是这种态度,宣布会议结束。 三个月后,公司班子宣布,天浩又一次被田俊排斥在外,这次天浩不但没能 进班子,连人事处长也被田俊撤职了,至此,天浩从政的路到了尽头,田俊为天 浩安排了一个闲职。 几个月后的一天,天浩碰到在权力部门工作的熟人: “这次你进班子的文件都打好了,就等宣布了,你是怎么搞的,又没能进去, 其实,市里的领导对你的评价还是很高的,你跟田俊怎么把关系弄得那么紧张。” 天浩一位在政府要害部门工作的朋友告诉他。 “要说我跟田俊的关系,多年来感觉也还不错,他从一个技术员走到今天的 位置,我也帮了他很多、很大的忙,他自己心里也有数。我想可能是他自己觉得 他无论能力还是水平不如我,怕跟我不好合作,再说,他也可能是因为我对他的 一切太了解了的原故吧?不行就不行吧,也没什么,不过我有一点还是不明白, 既然职工推荐了,市里也同意了,为什么他一个人就能否决这一切呢?”天浩是 真的有些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问朋友。 “现在,企业改制都到这个时候了,谁还把一个企业的班子当多大的事来办 呢?再说,那些考核班子的人对于他们来说不也就是一项工作吗?完成了也就没 他的事了,如果你进了班子,田俊跟你闹矛盾,市里有人追究起来,还不是要说 这是谁谁选的班子,人家也何必要担这个风险呢?你说是吧。”天浩的朋友说得 很透彻了,天浩无语,他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