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浩天浩:第四十八章 “在边里,在这里。”有人在天浩病房外边隔着病房门的观察玻璃说,是天 浩的同事们听说他住院了来探视他。 “怎么搞的呀,上午上班时还看到你好好的,怎么一下就住院了,还做了这 么大的手术。”一个男同事看到天浩身上插着管子,还吊着一个副压瓶惊讶地说。 “没事,只是外伤引起的气胸,小手术,医生说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柳荫 故作轻松地跟天浩同事解释。 “那还是要完全好了再出院,这个不能开玩笑。”另一个同事说。 大概是同事们的说话声音把天浩吵醒了,也可能是常浩睡了一会也睡得差不 多了,天浩睁开眼睛。天浩见病床前站了许多同事、朋友,病房的床头柜子上摆 放了许多鲜花,地上还放着几个花篮,天浩想起身感谢大家,一个女同事赶紧把 天浩按在病床上不让他动。 “别激动,你好好躺着休息吧,那些繁文缛节咱们今天就免了,等你好了, 出院了,再给我们掬躬叩头也行。”说话的是天浩的另一个女同事。 “你们“同房”那么多年,等他出院了亲你一下都行,莫说掬躬叩头 了。”说话的是天浩的另一个男同事。 那个女同事是天浩同一个办公室的,年龄也差不了多少,同事间在一起时间 长了,说话随便,有时开玩笑,把在同一房间办公就说成“同房”。 “想挨打是不是。”女同事说着就要动手。 “你们是不是这么多年都在一间办公室办公?” “那也不能说是同房啊。” “那是你自己想歪了。”男同事又打趣地说了一句。 “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吃我们柳医生的醋都好多年了,柳医生,你还不知道 吧?”那个男同事笑着对柳荫说。 大家见天浩的状态很好,也听柳荫说不是很大的问题,就开起了同事间的这 种灰色玩笑。 同事们打趣的说笑让天浩觉得宽慰,也感染了同病房的病人。天浩想笑,但 不敢笑,因为一笑伤口很痛,但他忍不住还是笑了,由于疼痛天浩表现出痛苦的 样子。 “你们不要闹了,保留一点同情心吧,你看“头”都痛成那样了。”一个同 事在旁边说,在单位里他们叫天浩“头”。 几个年青的小姑娘伸了伸舌头,不说笑了。 吵闹的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吵闹着,说笑看,闹够了,笑够了,便 起身告辞。 “头,你安心在这里治疗吧,我们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与天浩“同房” 的那个女同事说着伸出了手要与天浩握握手,这是关心的一握,也是同事间那种 真诚友谊的一握。 “嫂子,你辛苦了,我们走了”。天浩的同事一窝蜂似地走出了病房。 柳荫送走了天浩的同事,回到病房,给天浩掖了掖被子让天浩休息。 天浩手术后的第二天上午,医院上班,正赶上医院例行查房,这样的查房一 般每周两次,医院里的胸外科专家都来了。 医院里,不管是院领导,还是科主任,除正常行政工作外,每个人都有自己 的专业,这些领导们一般不会放弃自己的专业,每周例行的查房他们都会来,而 且还很认真。 今天就有一个副院长也来到了天浩的病房查房,还有普胸外科的一个主任和 两个副主任和其它的医生。当然,还有那个渣老师带的那帮学生自然也是要来, 一时间病房里站得满满的,好热闹。 与天浩同病房的那个做阑尾炎手术的病人因为快出院了,医生们只是例行的 问问,就都来到了天浩的病床前。 “这是一个气胸病人,昨天下午做的手术,是我做的。”朱主任向院长介绍 说。 “感觉怎么样?”院长背着手,站在病床的另一端问天浩。 “还好,就是伤口有点疼?”天浩强作镇定地回答院长的问话。 院长一边问天浩,一边拿出听诊器听了听天浩的心、肺,还让柳荫把天浩扶 着坐起来在常浩的后背部认真地听了好长时间。 “没什么问题,正常情况下三到四天就可以拔管子了。”院长也用非常权威 的口吻对天浩说。 “看来你的体质很好,这次是怎么得的气胸?以前得过肺结核病吗?” “没有。” “最近生过其它什么病吗?” “没有。” “那参加过什么剧烈运动吗?” “也没有。我就是有腰痛的老毛病,前一段犯了,到中医院扎过针灸。” “扎了哪些部位?” “胸部、背部,、腿部都扎了,还做了腰背部按摩。” “很可能是扎针灸时扎到了肺膜,再一按摩,让你的肺部充气了,这属于外 伤性气胸,你放心,不要紧的。”院长说完,站起身来,将听诊器挂在自己的脖 子上。 “院长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天浩跟院长对着话。 院长与天浩说完,回过身去对那些学生们讲: “通常情况下,肺结核,胸膜炎,击打,枪伤和其它外力伤害都可能导致气 胸,就象这个病人就是典型的外力伤害所导致的气胸。”院长边说边比划着。 “气胸的治疗现在一般采取手术疗法,让心肺部减压,伤口痊愈了,也就好了, 不过在特殊情况下也可以用注射器抽气的办法治疗,但这种办法有很大的风险, 搞得不好就容易让病人再次受到伤害。”院长说完就带着一大群人出了天浩的病 房,到其它病继续查房去了。 “真是倒霉,飞来的横祸,怎么好好的就弄成了这样。”医生走了以后天浩 跟柳荫说。 “刚才院长不是说了吗,没事的,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再没事也是动了手术的呀。” “那有什么办法,都这样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柳荫安慰着天浩。 查房过后,照例是护士来打针。今天来的又是另一个护士,打针的时候几次 都没打进血管,打漏了,把天浩的手也打肿起来了,天浩也不好说什么,还一个 劲地说: “没事,哪能没有失误的时候,再来一次不就行了吗?” 护士再次为天浩打针,还是没打进去,没打进去不说,那个护士还对天浩说 :“你不要乱动,你的血管本来就不好打,你要配合我呀。” “我没动呀。” 柳荫心疼地看着护士一针又一针地在天浩的手背上扎着,就象是扎在自己的 身上一样难受,见护由于自己的技能不到功,还要指责病人,而这个病人还是自 己的老公,柳荫有些忍耐不住了: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工作的吗?你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吗?我一直在旁边 看着你操作的,是你自己的技术不过关,操作又不当,你自己失误了,不向病人 道歉,你还指责病人,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吗?你不要打针了,去把你们护士长 叫来。” 见柳荫发火了,说得又在道理,还说的都是一些行话,护士不吱声了,呆呆 地站在那里不动。 “我做医生工作几十年了,象你这样的医护人员我还没有见过,哪有你那样 进针的?找血管的时候针头要向下,进针时针头要向上一点,那样才能打进血管。” 柳荫比划着对那个护士说。 “对不起,我是这里的实习生,来的时间不长,还不太会打针。” “不会打针可以原谅,作为一个医护人员对病人要负责,要有医护人员起码 的良知,这一点你都不具备,你就不能做这一行。” 柳荫说着,接过了护士手中的持针器及针头,极熟练地完成了那个护士刚才 的工作。 柳荫刚为天浩打完针,谢护士长到天浩的病房巡视。这时,那个给天浩打针 的实习护士在给另外一个病人打针,由于刚才受了柳荫的批评,也许是由于护士 长在病房里,实习护士在为那个做阑尾炎手术的病人打针时也没打进去,这个病 人是年青人,就没有天浩的好脾气了: “你怎么回事啊,打几次都打不进去,不是打你自己吧?” “我来吧。”护士长见那个实习护士没打进去,病人有意见,走过去接过实 习护士的针,为那个病人轻松地一针就打进去了。 “你以后再来给病人打针的时候叫一个老师跟你一起来。”护士长对实习护 士说。医院里,凡是实习的学生,不管是将来的医生还是护士都叫医院里的工作 人员老师。说完,护士长出去了。 “现在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的态度真是不好,你要是不给医生红包,他们就 对你极端的不负责。”天浩同病房的病人说。 “你做一个阑尾炎手术也给红包吗?”柳荫问。 “当然给了,听别人说你不给主刀医生红包,他做完手术后就不管了,接下 来的治疗都是那些实习的学生来做,有时怕他们弄不好,还不是自己吃亏。” 听到这话,柳荫不吱声了,也许她现在有点担心,因为她没有给天浩的手术 医生送红包。 不过,凭着柳荫自己多年的从医经验,也凭着她从医多年的医德,她还是认 为在天浩的事情上可能不至如此。天浩的手术医生是朱主任,况且朱主任还是吕 主任的熟人,而且吕主任也跟朱主任打了招呼,后边的治疗也没什么重大的事要 做了。 想到此,柳荫心里的担心似乎释然了许多。 转眼三天过去了,这三天时间对于肺部插着管子,带着副压瓶的天浩来说是 极为难挨的三天,那是漫长的七十二个小时。 天浩的身上不但插着管子,带着副压瓶,三天来还不能躺着睡觉,只能半坐 半躺的靠在病床上,不能随意乱动,更不能翻动身体,插着管子的身体一动就痛 得钻心,医生、护士每次来查房时都说不能把管子弄掉了,那样空气就会再次进 到胸腔,就要重新做一次手术,说得天浩心里发怵。 又到了医院例行大查房的时候。 “你恢复得很好,今天就可以拔管子了,管子拔了以后再观察一两天就可出 院了。”前几天为常浩查房的那位院长,他在常浩的心、肺、后背部位认真地听 了好长时间,非常肯定地对天浩说。 终于可以拔管子了,天浩的心里觉得好舒畅,似乎伤口也不怎么痛了,精神 一下子也感觉好多了。 查房过后不久,来了一个年青医生,对天浩说: “今天就可以拔能管子了,在拔管子之前还要再去透视一次,要看看胸腔里 的空气排完了没有。” “好的医生,谢谢你。”天浩对那个年青医生说。 过了一会工夫,一个女护士为天浩送来一张透视通知单。 普胸外科在住院部六楼,从天浩那天进医院到做手术,这几天基本没离开过 这间病房,更没到外面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医生一再嘱咐不能随意乱动,否 则插在肺部的管子掉了,那就前功尽弃,还要重新做一次手术,重新插管子。连 在管子下边的那个副压瓶更是不能倒过来了,如果倒过来了,空气也会从管子再 次进入肺部。这几天天浩是动也不敢动一下,晚上也不敢睡觉,他怕自己睡着了, 或是把管子弄掉了,或是把副压瓶弄翻了,胸腔里再次进了空气,那还了得。 人真的是不能生病,这生病的滋味不好受,天浩想。 柳荫小心地把天浩扶起来,为他穿好衣服和鞋子,拿着医生刚才开的透视单, 搀着天浩慢慢地走出了病房,到电梯间乘座电梯去放射科透视。 天浩走到护士站的时候,护士长看到了天浩,连忙出来问他:“这是要到哪 里去干什么?”柳荫连忙说: “刚才查房的时候,院长说今天可以拔管子,先要去透个视。” “哦,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那太谢谢护士长了。” “谢什么呀,这是我们的工作。” 护士长边说边接过柳荫手中的透视申请单,拿在了自己的手上,又极自然地 伸手扶着天浩。 虽然医生说可以拔管子了,但天浩走起路来还是觉得伤口钻心的痛,腰也不 能伸直。他还担心手中的副压瓶,一旦碰翻了,也不得了,所以,他还得极其小 心地护着那个让他痛苦万分的副压瓶,护士长看到天浩的这些举动,嫣然一笑说 : “不要紧的,不要那么紧张,我在这里,你还怕什么?” 就是啊,护士长赔着自己去透视,那还怕什么,天浩想想心里坦然了许多, 也舒服了许多。 电梯来了,其他人看到天浩插着管子,还带着副压瓶,纷纷让出足够的地方, 以免碰到天浩。 “请大家让一让这个病人,他带着副压瓶,大家千万不要碰他。” 说话的是开电梯的女师傅,约模40多岁年纪。听那位女师傅这样说,常浩心 里真是舒服,人间还是有真情,世上还是好人多呀,天浩想。 到了放射科,护士长叫天浩在候诊室等着,还叫柳荫在那里招扶天浩,她亲 自去为天浩办理透视前的手续。 “唉呀,护士长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吗?”一位放射科的医生玩笑似地 对护士长说。 “我们科一个病人要透视。” “是个什么病人有这么大的面子呀,让我们的护士长亲自来赔。” “那当然了,人家又是律师,又是作家,你说这样的病人面子大不大。”护 士长也开玩笑地说。“不管是什么病人到了我们这里还不都是一样的吗?”护士 长又认真地补了一句。 一会儿,护士长出来了,跟柳荫一起扶着天浩进去透视。 透视很快,护士长又把天浩送回病房。 又过了一会,来了一个年青医生,说透视结果出来了,今天可以拔管子,现 在医院里都是系统管理,各种捡查结果通过医院内部的局域网很快就传过来了。 并叫柳荫去交钱,说是要买一件专门用于胸部手术后保护伤口的“保护带”。并 说拔完管子后立马就要用,这种保护带在医疗费用之外另收费。 这当然要去买。 “在哪里交钱?”柳荫问医生。 “就在护士站交,你去了一说他们就知道了。”年青医生说, 柳荫去交钱的工夫,渣老师端着一个医用托盘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女学生, 因为渣老师的医技不高,又不是很有医德,到后来,病房里的病人称呼渣老师叫 “渣子老师”。 “我来跟你拔管子。”渣子老师说。 毕竟人家是博士生,拔个插管那还不是小事,这样的医疗行为在医院普通医 生也可以做,天浩想。 渣老师为天浩解开纱布绷带,手脚并用地为天浩剪去为了固定插管而缝在常 浩皮肤上的缝合线,对天浩说: “你不要动,屏住呼吸,不能吸气。” 说着轻松地为天浩拔掉了插在天浩肺部近72个小时的管子,这时渣老师叫那 个帮助他的女学生用一块厚厚的纱布为天浩盖在伤口上,渣老师一边贴固定胶布, 一边跟那个女学生说着拔管子的操作要领: “拔管子的时候动着要轻一点,以免造成病人的痛苦,拔管子后一般要用紧 身带固定一段时间,最好是固定24小时”。 说话间,渣子老师完成了他的全部工作,看着渣老师那自我满意的神情,好 像他刚刚完成一项重要而神圣使命。这种情绪也感染了常浩,使他对渣老师更多 了一份信任。 这时柳荫拿着那件为了保护伤口的紧身绷带衣回到了病房。说是绷带,为了 不让病人带它时脱落,就把这个东西做成类似砍肩,还有许多的带子系在病人身 上。 渣老师为常浩戴上那个保护带就跟那个女学生一起出了天浩的病房。 由于拔了管子,天浩一下子感觉轻松了许多,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他想好 好洗个热水澡,柳荫说: “这几天还不能洗澡,伤口还要几天时间才能完全痊愈,到时候再洗吧。” 天浩听柳荫这样说,只好顺从地听柳荫的话,心想,那就不洗了吧,反正一 两天就回家了,到时再好好洗洗吧。 “终于可以出院了。”天浩兴奋地对同病的病友说。 天浩刚进来时的那个做阑尾炎手术的病人出院了,又住进来一个病人。 这个病人约四十多岁年纪,从气质上看象上一个机关干部。 就在天浩高兴地与同病房的人说着话的时候,渣老师又来了,走到天浩的病 床前对他说: “按常规,出院前还要做一次胸透,你去透视一下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拔管前不是透视了吗?”柳荫问渣老师。 “那是拔管的透视。拔管后也还是要做一次透视的。” “好吧,那就再透视一次吧。”天浩心里想着这是医院的医疗规则,就答应 了渣医生。 这次天浩去透视就不一样了,他自己一个人去的,并且很快就回来了。柳荫 正在收拾物品准备回家。 不大工夫,渣老师又来了。 “你今天还不能出院,刚才透视的情况不是很好。”渣医生对天浩说。 “怎么啦?我的感觉很好啊,现在也没哪里不舒服。”天浩不安地问。 “今天的透视结果显示,你的胸腔里还有气体,30% ”。 “那是怎么回事啊?我进来住院的时候不就是30% 吗?怎么做了手术还是30% 呢?” 医学上,气胸病人胸腔里的气体一般是用百分比计量的,对于这个天浩也不 是很明白,可能是指胸腔里充气的多少吧。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渣医生不置可否地说。 “这样吧,我来帮你抽一下,不用再做手术了。”看来,渣医生是准备为天 浩抽胸腔里的空气才来告诉天浩的。 渣医生的话让天浩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兴冲冲地准备出院的,一下子心又 提起来了,既然渣医生这样说了,那就只好让他抽了。 “好吧,那就抽吧,什么时候抽?在哪里抽?”由于担心,天浩一连串地发 问。 “就在病房里抽。”渣医生说完出去了。 就在这里抽,说明不是很大的问题,也不是很大的手术,天浩心里想着,释 然了一点。 只过了一会,渣医生端着医用托盘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女学生,也不知道是 不是上午帮渣医生为常浩拔管子的那个女学生,因为这些学生多,又都戴着口罩, 天浩看不清他们的脸。 “你躺好,不用紧张,先打麻药。” 渣医生为天浩打麻药,部位就在天浩右肺肩胛骨以下第三根肋骨处,柳荫看 到渣医生在为天浩打麻药的时候进针很深,非常担心这个渣医生是不是做过这样 的手术,柳荫心里也担心这个渣医生是不是在拿天浩做他的试验。 有的医生为了让自己多动手实践,总是拿一些本来不需要做这种手术的病人 做实验,特别是那些刚参加工作的年青医生更是如此。柳荫在医院工作,这种事 她见得多了,可眼前躺在病床是的是自己的丈夫,她当然担心万分。 渣医生开始操作。 他用一支长长的针头,深深地扎进了天浩的胸腔,针头后边带着一支橡胶软 管,再插上一支一百CC的大注射器,为天浩抽胸腔里的空气。 按常规,抽胸腔里的气体是需要特定的仪器进行监测才能进行操作。渣医生 在没有任何监测仪器的情况下为天浩抽气,是严重的违规操作,说明渣医生并不 懂得这种手术的操作,既然不懂,也敢于来做这样的手术,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他的确是在拿天浩做实验。 柳荫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手术已经开始了,不好说什么,也不能再说什么。 柳荫担心,此时再说什么话会让这个渣医生更不知所措,那后果就更难以想象。 渣医生不停地用那支大针管抽着天浩胸腔里的气体,每抽一次就叫他的那个 学生用手将固定在针头上的橡胶管捏住,以便不让空气再次进到天浩的胸腔,柳 荫知道这样的操作违规,没有办法,只好听天由命。 渣医生不停地在天浩的胸腔里抽着,好象天浩的胸腔里的空气永远也抽不完 似的。 抽气之前渣医生跟他的学生说过: “一般胸腔里的空气不会很多,因为里边的容量不是很大,通常情况下,抽 三到五下就抽不动了,说明病人的胸腔里的空气抽完了。” 渣医生为天浩抽气的时候,柳荫、天浩都在数着他抽的次数,当渣医生抽到 三十多次的时候,渣医生还在不停地抽,柳荫有些着急了。 “渣医生,你都抽了三十多下了,还能抽吗?”柳荫问渣医生。 见柳荫问,渣医生有些沉不住气,急忙叫那个学生去叫其他医生来帮忙,也 许是那个学生也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她芒然不知所措地竟然站在那里没有动。 “你把管子捏紧,不要松开,我去叫朱主任来。”渣医生说完,急勿勿地出 了天浩的病房。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男医生,站在天浩病房门口,也不进来。 “你再抽吧,抽不动了,针管有阻力了就不要抽了。”那个医生倒背双手, 站在病房门口说。 渣医生又不停地又抽了三十多次。 这时,渣医生真的有点着急了,又急忙跑出叫人,等到他再次回到常浩的病 房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并没有别的医生来帮他。 “渣医生,不能再抽了,你总共抽了七十六次了,一个人的胸腔里怎么能有 那么多的气体?你一定是把针头扎进他的肺里去了。” 见柳荫这样说,渣医生终于停止了他的操作,收拾器具走了。 渣医生走后,常浩觉得非常难受,胸闷得喘不过气来。 “快去叫医生来,我好难受。”天浩喘着气对柳荫说。 柳荫急忙出去叫医生。 几个护士,推进来一个氧气瓶,极快速地为常浩输氧气。她们进来以后一个 个表情严肃,什么也不说,只管按程序操作,分别做作自己的事,做完这一切, 一声不响地都走了。 输上了氧气,天浩觉得舒服多了。 “刚才渣医生肯定是属于医疗事故,要去找他,他要负责的。”天浩对柳荫 说。 “我现在就去找他,太不象话了,自己完全不懂,也敢做这样的手术,这不 是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吗?太没有做医生的基本道德了。” 柳荫说完出去渣医生,好长时间柳荫没有回来,天浩有些不放心,他怕柳荫 跟渣医生争吵,于是,自己拔掉输氧管出去找柳荫。 天浩刚走到病房的走廓上,听到柳荫在渣医生和那帮实习学生的办公室里和 渣医生激烈地争辩着: “这个事你要负责,这是典型的医疗事故,刚才在病房里你做抽气治疗时我 就看出了你不懂这种手术的操作。”柳荫气愤地质问渣医生。 “我怎么不懂了?那些操作在学校里不都学过吗?”渣医生强词夺理地说。 “你知不知道,任何实习医生都不能单独做手术,我也是学医的,也是医生, 这个我比你懂。” 渣医生听到柳荫这样说不吱声了,看到天浩进去了,渣医生显得有点紧张, 表情极不自然。 “渣医生,你不要说了,你说这个事怎么办吧,你真是敢做啊,你就这样随 随便便的拿一个大活人做实验。”天浩喘着气对渣医生说。 “我不是拿你做实验,我是有处方权的。” “你连这个都不懂,有处方权就可以在没有指导医生的情况下单独做手术吗? 还说你是医生,还说你是老师,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带学生,你这样带学生, 那还不是误人子弟。”柳荫对渣说。 “你不要这样说。” “那你说我应当怎么样说,说你做得对,做得好吗?” 柳荫越说越激动。 “这是医疗事故,还是故意责任医疗事故,我现在就去找你们主任,我要让 医疗鉴定委员会的专家来做鉴定。” 可能渣医生知道让医疗鉴定委员会来做鉴定的后果,忙对天浩说: “你有什么要求就说说吧。” “现在不是提要求的问题,我本来可以出院了,你又把我弄成这样,你总得 给我一个说法啊,到现在你不敢承认是医疗事故,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那我们 就只好去找鉴定委员会了。”天浩边喘气边说。 渣医生连忙让一个学生把天浩扶到病房休息,天浩坚持不走,渣医生有点急 了。 “你现在不能到处走动,要好好休息,还要输氧,不然会出问题的。”渣医 生说着,自己起身来扶天浩。 “要不我给你调一间病房吧,你好好休息。” “不行,你得把话说清楚,这是不是医疗事故?” “你们要坚持认为是医疗事故,那就先去透视再说,好吧?” 让天浩生气的是到现在渣医生还不承认是由于他的原因至使天浩的病情出现 反复。 “渣医生,你太没有作为一个医生的基本医德了,更没有作为一个医生的起 码良知,你把我都弄成这样,你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天浩由于呼吸困难, 喘得很利害,说话时断断续续,脸也涨得通红。 柳荫非常担心天浩,对渣医生说: “你快开张处方,我们去透视一下,看看是不是由于你的原因至使他病情反 复的。” “还是拍张片子吧。”有律师身份的天浩想得周全些,他想留下证据。 “拍片就不必了吧,透视就行了。”渣医生好象意识到什么。 “为什么不能拍片呢?你有什么顾虑吗?”天浩紧逼着问渣医生,渣医生不 说话了,拿起手中的笔来为常浩开了一张拍片处方。 天浩带着沮丧而又是万分无奈的心情拿着渣医生开的拍片处方,走出了那间 实习学生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