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浩天浩:四十九章 今天,就是此刻,天浩拿到的应该是一张出院通知单,由于这个渣医生的不 负责任,至始天浩的病情出现反复,他又十分不情愿地拿着一张再次拍片的通知 单。 难道病人到了医院里,在医生手中,真的就只能成为任由他们任意宰割的羔 羊?作为病人,天浩是那样无助,是那样可怜。当病人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医生的 手中,是对医生这个神圣职业多么大的信任,现在,社会上有些医生草菅人命, 这些医生的行为与我们的传统文化与文明,与社会提倡的道德风尚相差太远。我 们的社会是否需要认真地,慎重地审视在发展经济的同时,看看我们的社会公德 是否缺失得太多,特别是那些对人们生活、生命、财产起着决定因素的部门或岗 位。比如医院、医生这样的行业,迫切需要进行最基本的道德教育,否则我们的 经济再发展,科学技术再先进,我们的民族在世界民族之林中没有,也不会有我 们应有的地位。 “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吧,回家后还是要好好休息几天的。”天浩刚出实习学 生的那间办公室,正好碰到护士长,护士长关切的问话让天浩的心里就象打翻了 的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天浩心里难受得痛,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把那张拍片处方递给了护士长, 护士长看了拍片处方,十分不解地看了看常浩,又看了看柳荫,职业让护士长既 细心,也很敏感,她用眼睛询问着天浩。 “本来是要出院的,上午渣医生叫我们去透视,结果说他的胸腔里还有30% 的气体,渣医生就要跟他抽气,这一抽又抽反复了,他现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柳荫跟谢护士长说。 “这个渣文良也太不象话了,30% 的气体就在正常范围内呀,那还要抽什么 气啊?”护士长气愤地说。 听护士长这么一说,天浩生气得差点闭过气去。 “走吧,还是我赔着你去拍片吧。” “你现在呼吸困难吗,要不要带一个氧气袋?”护士长问天浩。 “呼吸是有点困难,氧气袋就不要了吧,咱们快去快回。” “那好吧。”见天浩这样说,护士长就同意了。 只一上午工夫,天浩两次来到放射科,而两次来的心情又是如此恫异,天浩 现在心里那个烦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拍片结果要半个小时才能出来,结果出来后会通过我们医院内部的局域网 传过去,我们先回病房吧。”护士长担心天浩这样反复折腾受不了,要他先回病 房,天浩现在必须吸氧,不然肺部长时间不供氧会导致肺坏死。 从放射科回到病房,天浩已是气喘嘘嘘,加上心情不好,显得特别烦躁,气 胸病人又恰恰不能烦躁。“已经这样,就不要烦躁了,烦躁也有什么用呢?认了 吧,谁让我们病了呢,谁让我们碰到这样的医生呢?”柳荫安慰天浩。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天浩叫柳荫自己去看看拍片结果。 “你去拿片子,不要让他们去拿了,拿到拍片报告后,先到外面复印一张我 们自己保留着。”天浩对柳荫说。 柳荫去了很长时间都没回来,天浩有些担心,跟柳荫打手机。 “怎么还没回来啊?你在哪里?” “我在复印,马上就回来了。”天浩在电话里听出柳荫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 作为医生,柳荫清楚地知道天浩还得做一次手术;作为妻子,柳荫也为天浩 的健康担心,当然心里难受。 过了一会,柳荫回来了,天浩看到柳荫的眼睛红红的,他知道柳荫在外面偷 偷地哭了。天浩知道柳荫哭是多因素的,有对自己的心痛,也要对渣医生的气愤, 也有作为病人的无奈,还有就是无助。 柳荫将天浩拍的片子,拍片报告,以及报告复印件交到天浩的手中,常浩一 看结果,惊呆了。 “90% ,这比我刚进医院的时候严重多了,我在区医院拍的片子只有30% 呀, 诊了这么长的时间白诊了不说还加重了。”天浩非常生气。 “你去找吕主任来吧,我们自己在这里干生气也没有用。”天浩看了一阵拍 片结果,想了想对柳荫说。 “这种事去找人家,人家怎么说呀,都是医院里的同事。”柳荫知道发生了 这样的医疗事故,吕主任作为同事不好说,因为她在医院里也见过这样的事情, 她也深深地知道医院一般会怎么样处理这样的医疗事故。 “那就去找朱主任吧,上次的手术不就是他做的吗?朱主任是胸外科的医生, 又是主任。”天浩说。 “只能去找朱主任了,那还能找谁啊,让其它医生做手术又不放心,弄不好 那些实习生还想做呢。”柳荫担心地说。 “那快去吧,你把刚才拍的片子和拍片报告拿去让朱主任看看,一是看他怎 么说,二是看他能不能早点安排手术,我实在受不了了,胸闷得不得了”。 “好,我现在就去找朱主任。”柳荫说完,拿着拍的片子就出去了。 “唉,现在的这些医生也真叫人生气,你明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撑船的料,还 是硬要去撑,那还有不翻船的。”天浩旁边病床的那位病人感慨地说。 “他们这些人是在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做实验,完全没有作为一个医生的 基本医德。”常浩跟邻床的那个病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上午那个渣医生来跟你抽气的时候,我就看出他不会做这样的手术,后来 抽不完了,我看他很紧张,他还是怕出人命的。” “出了人命他们也未必知道害怕,现在的医生就是因为出了医疗事做都由医 院里顶着,大不了赔几个钱,所以他们有持无恐,不管自己做不做得了的手术也 都敢做。”吸着氧气的天浩说起话来也轻松了许多。 “我国法律在这方面还是力度不够,太不人性化了,不然,现在的医生为什 么敢拿病人做实验。” “就是,任何职业出了人为事故,出了人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现在中国虽说有了《执业医师法》,也不是很完善,这个法的主要内容是 对执业医师的从业资格进行限制,出了医疗事做,也是由医院举证,由医院举证 有很大后遗症。” “就是,他们可以毁灭证据,电视上的《今日说法》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案例 吗?医生随意改病历。”邻床的病友说。 “虽说医德和道德不是完全等同的概念,一个医生如果没有医德,那是要出 人命的,由于医生的医德不好,弄出了人命,那还不等于是过失杀人。”天浩的 病友感慨地说着,他的这些话让天浩对他刮目相看。 两人正说着话,柳荫回来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朱主任怎么说?”天浩急切地问柳荫。 “朱主任看了你刚才拍的片了和报告,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你没说让他尽快安排手术,还是请他做吧。” “说了,朱主任说他没时间,下午他另有手术安排。” “怎么能这样呢?那怎么办呀?我太难受了,再不赶紧做手术,我都要喘不 过气来了。”听天浩这样说,柳荫更是急得团团转。 “来,把手机给我,我给娟子打个电话,让她来一趟,她以前是在这个医院 上班的,看她有没有熟人。”柳荫把手机递给天浩。 “娟子,我的天浩哥,你现在有时间吗?能不能过来一趟?” “我正准备吃饭,有什么事吗?” “本来今天上午我就要出院了,这里一个带学生实习的老师,姓渣,说我的 胸腔里还有气,要跟我抽了一下,他没弄好,现在又反复了。” “拍片了吗?” “拍了。” “多少啊。” “90% ”。 “啊,那么严重呀,这事医疗事故,那个医生也太不负责任了,好的,我吃 完饭马上过来。” 天浩和娟子通过电话,心里坦然了一点。娟子是天浩一个同学的妹妹,两家 长辈又是邻居,可算是世交,关系一直很好。娟子同济医大毕业后曾在这家医院 工作过,有一些熟人关系,娟子自己也是主任医师,她如果来了会有办法。 天浩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娟子身上,出于求生的本能,天浩希望娟子快点到 来。 柳荫也意识到问题严重,天浩几天前做了一次手术,现在又要做手术,她担 心天浩的身体能否吃得消,毕竟人到中年了。 下午两点多钟,娟子来了,此刻天浩真是把娟子当成救星。 “哥,现在感觉怎么样?”娟子与天浩从小兄妹相称。 “不好,胸闷得不得了,受不了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找他们主任了吗?” “找了,朱主任说可午他已经安排了一个手术,不能为我做术。” “他们这个科里还有一个副主任,姓余,叫余候火,我去找找他,看他能不 能为你做手术。”娟子好象自言自语地说。 “这种病不能拖时间啊,肺部如果长时间受压迫,不呼吸,又不能供氧,会 出现坏死的。”娟子非常担忧地又说了一句。 “那你就快去吧。”柳荫催促娟子。 “你有这么好一个妹妹,她来了你就不用着急了,她也是医生吧?”邻床的 病友问天浩。 “是的,是区医院的主任医生。” “哦,那是教授了。” “嗯。”天浩不置可否地应着。 “一般说来,医院里的主刀医生应当对病人的全过程负责的,是哪个医生做 的手术,后来的治疗都应该由他负责,我看跟你做手术的朱主任后来都没来过, 都是那个渣医生在这里为你拆线,抽气。”天浩的病友说。 “那为什么朱主任要对我这样呢?”天浩不解地问。 “你们是不是没给朱主任送红包?”病友迟疑了一下说。 “我们是没有给红包,但是我们找了一个医院里的主任来跟朱主任说的呀, 请他亲自为他做这个手术的,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手术。”柳荫在一旁气愤地说。 “那也不行,找人只能说是请他为你主刀,你如果不找人,那你的手术就可 能是那些实习的学生做了。” “真是拿病人的生命当儿戏,我们医院里就不象这样,熟人还要收红包,也 太黑了吧。”柳荫现在是既气愤,又后悔,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刚院来时就给 朱主任送一个红包,也免得象现在这样,这个医生、那个学生的把常浩当成实验 品。 大约三点多钟,娟子回来了。 “找到余主余任了吗?”常浩急切地问娟子。 “找到了,他说你这个手术不归他做。” “你不是跟他很熟吗,怎么这点面子都不买呀?” “病人住到医院,需要做手术,作为医院安排手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 么还要病人家属去求他们做手术呢?这个医院怎么是这样的啊?” “还有什么办法吗?还有没有其它的熟人啊,你哥不能再拖了。”柳荫焦急 而又无助地看着娟子。 “我再去找找别的医生吧。”娟子说完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依我说,你们这不是找不找人的问题,你们还是得赶紧的去送红包,你不 送红包,那是不会有医生来给你做手术的。朱主任先买了吕主任的面子,为你做 了手术。现在,那个渣医生又把你搞成这样,朱主任再来为你重新做手术,别人 还以为是他的手术没做好。” 邻床病友也帮着分析,帮着出谋划策,病友之间同病相怜,天浩现在是深有 体会。 “那也是的,看来朱主任是不会再做为我再做这个手术了。”常浩同意病友 的观点。 “再等等吧,看娟子来了怎么说,她应该找得到熟人的,如果娟子还找不到 人为你做手术,那这个医院就不是医院了。”柳荫安慰天浩。 “不是医院是什么?病人能有什么办法?你生病了,住进来了,还不是要听 医生摆布。”天浩说。 “如果不行的话,你还是准备一个红包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一 会,娟子回来了,再问问她,看看红包送给谁?”过了一阵天浩叹着气说。 “那也要等娟子找好为你做手术的医生再送啊,不然你这样平白地送给谁呀?” “那天进院的时候我就叫你跟朱主任送一个红包,你就是不听,现在弄成这 样,再好了吧,现在医院、医生的这种风气是你一个人能扭转得过来的吗?”天 浩有些生柳荫的气,柳荫看着天浩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都几点钟了?看来今天只怕是做不成手术了。”天浩非常担心地说。 “娟子回来了?”柳荫问娟子。 “嗯,还是找不到医生。” “外科有这么多的医生就没有一个愿意做手术的?”天浩问娟子。 “医生都有点同行相轻,你上次的手术是朱主任做的,本来做得很好,整个 治疗过程也在医生的预期之内,现在被那个带队实习的老师这样一弄,其它医生 就不好插手了。”娟子说。 “那去找那个姓渣的医生,他搞出了这么大的医疗事故总不能这样躲着不见 面了吧。”天浩说。 “我刚才到他们的办公室去了,那个姓渣的不在,那些学生说不知道他到哪 里去了。”柳荫说。 “看来这个事情还得去找院领导,不然没有人管的。”娟子对天浩说。 “现在就去吧,我跟你一起去。”柳荫觉得娟子说得有道理,带着上午拍的 片子和渣医生抽气前的透视结果去找医院院长。 柳荫和娟子找到主管普胸外科的副院长。 “院长,我是普胸外科28床的病人家属,我老公前几天得了气胸,在你们普 外科住院,前两次查房你也去看到了。本来,今天上午朱主任说可以出院的,但 普外那个带学生实习的渣文良说出院前还要再透视一下,看情况怎么样,透视结 果说还有30% ,那个姓渣的在没有任何指导医生的情况下,带着一个学生为我老 公抽胸腔里的气体。由于他不会这种操作致使我老公的病情出现很大的反复,这 是上午渣医生抽气后拍的片子,现在胸腔里充气90% ,这是医疗事故?我们要求 医院作出处理。”柳荫一口气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说完把片子递给院长。 “是不是医疗事故不是你们说了就算的,那要经过医疗鉴定委员会鉴定才能 定。”院长看完片子漫不经心地说。 “那么说,这事就这样算了不成?就是我们不找你们要求什么,那你们也要 安排医生尽快为他做手术啊。姜院长,你应该知道,气胸病人是应该在多长时间 内做手术的,时间长了,如果肺坏死,那由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啊。”说完柳荫生 气得哭了。 “手术当然要尽快做,他们科里没有安排吗?” “姜院长,我刚才去找了朱主任,他说下午有手术安排,我又去找了余候火 主任,他说这个手术不归他做,那个渣文良怎么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来就躲走来呢? 人也见不到,这也太缺乏医德了吧?”娟子说。 “你们不要说气话,说了也没有用,我现在跟普外打个电话,让他们尽快安 排医生做手术好吗?”姜院长说完,拿起电话就跟普外科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 个值班护士。 “你们现在有哪个主任在办公室啊?叫他接电话。” “朱主任下午在做手术,余主任不在。” “还有其它医生在吗?” “下午除了值班医生,其它医生都不在。”护士回答姜院长的话。 “那这样吧,到明天上午再说好吧。” “姜院长,气胸病人要立刻手术,不能拖了,再拖恐怕要出问题的。”娟子 跟姜院长说。 “现在普外那边没有医生,那也没有办法做手术啊。”姜院长说完端走茶杯 慢慢地品起茶来。 柳荫和娟子无奈地从姜院长的办公室出来。 “那只好等到明天上午查房以后再说了,现在找不到人怎么办呀?”娟子跟 柳荫说。 “这次手术的费用医院要负责。”柳荫说 “现在还说这个话,能尽快做手术就不错了。” “这家医院怎么是这样的工作作风?”柳荫气得心里难受。 “柳荫姐,你跟天浩哥说一声,我先回去了,我还要上班,我明天上午再来?” 娟子因为要回去上班,从姜院长的办公室出来后回去上班了。 “找到院长了吗?他怎么说啊?”天浩问柳荫。 “还能怎么说,院长什么也没说,手术要等到明天上午查房后再说。”此时, 柳荫心里焦急万分,但也无可奈何,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让柳荫感到绝望,她走 到天浩的病床前为天浩插好氧气管。 “从现在起,你的氧气一刻也不能拔,不然肺部不坏死也要感染。” “我这不是一直在吸氧吗?”天浩本来感觉就不舒服,听柳荫这样一说,就 有些不耐烦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上班的时间,照例来了一大帮医生、学生。当他们来 到天浩的病床前,天浩发现那个姓渣的带学生实习的医生没有来,他可能是不好 意思来查房,也许是怕天浩当着其它医生和他的学生的面说他造成医疗事故,而 使他没有面子而故意不来查房的,在渣医生看来他自己的面子比病人的生命还重 要。 “昨天不是说出院的吗?怎么还在这里啊?”。今天来查房的医生是另一位 医生,他还不知道天浩的病情出现了反复,更不知道是由于渣医生昨天为天浩手 术时搞复发的。 “怎么还输氧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继续问常浩。 天浩本来从昨天起就只能靠在病床上,加上一晚上都不能睡觉,呼吸又困难, 见医生这样问,只好坐起来。 “昨天本来是准备出院的,后来渣医生说我的胸腔里还有空气,要为抽气, 这一抽又复发。”天浩喘着气回答查房医生的话。 “原来是这样。”查房医生说完,不置可否地走了,既不说什么,也没为天 浩作任何检查。 “也没检查一下就这样走了,这些医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样不负责呀。” 邻床病友不满地说。 天浩好象感到事情有点麻烦,看来这些医生们都不想管天浩的病,他现在是 又急又气,可目前这种状态他急也没有用,气也没有用,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柳荫急得要哭了。 “这个查房的医生怎么没有一个说法呀?从昨天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医生来过 问一下。”柳荫自言自语地说。 “还是要快去找人呗,你不快去找人,会误了时间的,看来,这里的医生是 不会管你这个事情的了。”邻床病友说。 查房过后,天浩的一个兄弟天财来探望天浩。 “说昨天要出院的,我们昨天晚上到你家里去看你,你们都不在家,今天早 上才听说,你的病又复发了,是怎么搞的啊?”天浩的弟弟天财问。 柳荫太略地跟天财说了昨天以来的情况,天财也觉得事情有点麻烦,出于兄 弟之情,他说去找找人。 “陈腊仙有一个亲戚在医学院当老师,我去找找他,看他这里有没有熟人, 叫他去找医生来为大哥做手术。”陈借仙是天浩的弟媳。 “你现在就去,从后门去近一点。”柳荫指着住院部的后门说。 “大哥,你不要急,我马上就去,很快就回来,他会有办法的,毕竟他们这 里跟医学院是一家。”天财说完出去找人去了 不到半小时,天财回来了,他说的那个亲戚也跟着进来,他们都从事医生行 当,什么情况都了解,来了以后什么也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去找找普外的余主任,我跟他还熟悉。” “你是说余候火吧?昨天去找了他,他说这个手术不归他做。”柳荫说。 “那也是,医院里做手术是有安排的,不是什么手术谁都做。”天财的亲戚 说。 “现在医院怎么是这样的呢?病人住院了,他们弄出了医疗事故,不管不问 不说,还要自己去求那些医生来做手术?他为什么这样没有责任心,为什么这样 没有医德?如果不是由于医生造成的问题,任何病人进院了,医院也应当积极地 为病人治疗,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形。”天浩气极了,生气地对天财的亲戚说。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但任何行当有它的潜规则,医院里也有它的潜规则, 那就是一个病人的手术只能由一个专人负责,其它人一般不会再插手。你这个手 术现在就有点复杂了,进院的时候是朱主任做的手术,那个姓渣的又给你弄复发 了,那谁还愿意来趟这个混水呢?” “这里是医院啊,不能因为这种情形的出现就让病人等死吧?”天浩气愤到 了极点。 “要不这样吧,我们转院,到省城的医院去。”柳荫说。 “我也这样想,不能再在这里耽误工夫了,再这样耽误时间,后果就不勘设 想,从昨天到今天,都两天了,既没有人来过问一下,更不说安排手术了。”天 浩同意柳荫的想法。 “你能不能去找找他们,说我想转院。”天浩问天财的亲戚。 “去问问是可以,不过我估计医院可能不会同意。” “那是为什么,医院既不管我,也不同意我转院,那要我怎么办呀?” “你这个病是一般的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疑难重症,手术也是小手术,你 要转院,他们会认为他们这里能治疗,医院会觉得没面子。” “难道医院为了自己的这点面子,就不顾病人的死活了吗?你还是去找找看 吧。”天浩要求天财的亲戚去找人转院。 一会工夫,天浩弟弟的亲戚回来了。 “他们不同意转院,说这是小手术,还转什么院?” “小手术那要有人来做呀,不能总是这么拖着啊,现在总得有个办法啊。” 天浩说。 其实,柳荫和天浩也觉得没有转院的必要,只要医院能尽快安排手术也就算 了,再说转院也麻烦。加上天浩的病情也不再拖了,时间长了会出事,那样,这 个医院不就更不会管了吗?他们也正好把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还是把娟子叫过来吧,要她跟他一起再去找找看。”天浩指着天财的亲戚 说。 “娟子,你现在有时间吗?你天浩哥说要你还是过来一趟。”柳荫跟娟子打 电话。 “娟子,他们这里还是不安排手术,也没人来过问,早上查房时那个医生听 说是这种情况,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你还是去找找他们吧,要求他们尽快安排手 术,不能再拖了。”天浩接过柳荫的电话跟娟子说。 “那还不是只有去找余候火,我只跟他比较熟悉一点,再说他是科主任,又 是做腹腔镜手术的专科医生。”娟子在电话里跟天浩说。 “只能这样了,你快来吧。”柳荫催促娟子。 “真不可思议,你们还有这么多的人,有这么多的关系都不行,如果是一个 没有任何关系的病人那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邻床病友感慨地说。 “看来今天上午是做不成手术了”,柳荫非常担忧,她现在最希望的是医院 尽快为天浩做手术,作为医生,她深知气胸病人的病情不能耽误。 病房门外有许多人在说话,天浩仔细听,是在议论他的病情。 “28床的手术,进来的时候不是我做的,前几天的状态还很好,现在搞成这 样,我再怎么做手术呀?”这是余候火在说话。 “进院的时候不是你做的手术,现在我来请你为他做手术还不行吗?这是我 的哥哥,就算我求你了余主任。你是知道的,气胸病人不能拖时间,再耽误就要 出问题了,你就帮帮忙吧。”娟子央求余主任,娟子也是医生,她可从来没有这 样求过别人。 娟子接到天浩的电话,很快过来了,来后直接去找了余候火。 “那好吧,叫护士站准备一下,下午我来为你哥做手术,我现在回去吃饭。” 余候火说完,回家吃饭去了。 “那就只好等到下午再做手术了。”娟子从走廊进到天浩的病房。 “你先带娟子去吃饭吧。”天浩跟柳荫说。 “哥,你也一起去吃饭吧。” “我不去,你们去吧,不舒服,要不停地吸氧。” 柳荫和娟子一起出去吃饭去,天浩一个人趟在病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他 无助得有点绝望。 天浩心里想,我们的国家无论是社会制度,还是传统文明都是很人性化的, 再说现在不是正在提倡构建“和谐社会“吗,国家不是正在宣传每个社会公民要 知“八荣、八耻”吗?医生:这个无论从职业性质,还是人们对其信任程度上说, 天浩认为都是一种极为崇高的职业。现在的医院、现在的医生怎么一个个都是这 种职业责任态度和职业责任心呢?他们的心里到底缺失的是什么呢?医生这个职 业是保障人们身体健康和挽救病人生命的啊,病人住到医院里,就是把自己的身 体健康乃至生命都交给了医生,天浩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天浩思绪飞扬,胡思乱想的时候,柳荫和娟子回来了,还为天浩带回来 一碗气腾腾的“汽水肉”,这是比较好的一种吃食,特别是对于病人,有一定的 滋补作用。 “赶紧的,趁热快起来吃一点吧,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柳荫叫天浩 快起来吃她和娟子专门为他端来的汽水肉。 “不想吃。”天浩说。 “要吃一点,下午还要做手术,不吃点人会受不了的。”也许是娟子话对天 浩的影响力大一点,天浩顺从地起来吃了那碗汽水肉,天浩不是不能吃,而是不 想吃,因为心里难受。 “谁是28床的家属?余主任来了,叫你们过去一下。”护士说。 “我就是,我去吧。”柳荫跟护士一起出去。 “娟子,你也去看看吧,看看有什么事。”天浩跟娟子说。 普胸外科主任办公室。 “余主任,已经一天多时间了,尽快安排手术吧,再拖时间恐怕病人要出问 题的。”柳荫跟余主任说。 “你急什么,这不是在安排吗?”余候火很不耐烦地说。 “天浩病情的反复是你们医院造成的,我们没有追究医疗事故责任也就算了, 你还这个态度。”柳荫也是忍无可忍。 “这是正常的事情,怎么说是医疗事故呢?”余候火如是说。 “余主任,我们都是干这一行的,是不是医疗事故,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 们都是老同事了,再说,我们现要也没追究责任,只是要求医院尽快安排手术, 作为病人家属,心情你应该理解。”娟子耐着性子跟余候火说。 “你们觉得自己了不起是不是,有什么话好好说嘛。”不知道余候火什么逻 辑,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主任办公室说话的声音比较大,天浩在病房也能听到。天浩本来生气,听到 余候火的话更是气得不得了,他从病床上起来,拔掉输氧管,也来到主任办公室。 “你说我的病情出现反复是正常的,这是什么意思?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你说我觉得自己了不起,你根据什么事情得出这样的结论?你能举例说明吗?你 是不是觉得所有病人到医院里来治病都要跪着求你们?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没给你 跪下,这样让你觉得没面子是不是?作为医生,要有最起码的医德,就是作为一 个普通人也要有最起码的良知。”天浩此时有点象是在法庭上说话的味道。 “这不是在给你安排手术吗?你不要激动,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你们把我弄成这样,还不让我说话,让我们来作一个换位思考好吗?我想 听你说说,如果你现在处在我这样的状态,你会作何感想,你会怎么办,你能告 诉我吗?”天浩寸步不让,也许余候火从医以来还没有哪个病人跟他为样说过话, 他无话可说,自尊心也好象受到莫大的伤害,脸上挂不住了。 “你的手术你想找谁做就找谁做好吗?我做不了你的手术。”余候火说完想 拂袖而去,天浩正好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本能地用身体挡住了余候火的去路。 “你是这里的主任,今天你要把话说清楚了再出这个门,不管我的病情是不 是你们这里的那个渣医生由于不懂这种手术操作造成的,就算我现在是一个刚进 来的病人,你们也是这样处理的吗?” “余主任,不要争吵了,现在都下午三点多钟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你还 是尽快安排手术吧,或是你就亲自为我哥做这个手术,你是主任医生,这样的小 手术对于你来说那还不是手到全拿的事。”娟子在一旁解劝。 “小李,你去准备一下,给二十八床做手术吧。”余候火听娟子这样说,自 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台阶,站在办公室门口对护士站的一个护士说。 “你现在直接到手术室去吧。”余候火主任回过身来对天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