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你是我的劫难(2) 我浑身又烫又疼,仿佛掉进冰火交织的黑窟窿里,不停地奔跑,四围的黑暗 无边无际。暗中有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铁链一样锁住我,我逃到哪里都无法摆 脱。那双眼里,有残暴,有疯狂,有欲望,有仇恨,唯独看不到感情。 那双眼,和牧神之的眼睛一模一样! 我无处可逃,死也死不了,就觉得碎了,全碎了,一片片一点点,我分不清 眼泪,还是我自己,总之全碎了。 " 求求你……" 我无力地攀附着他,呜呜地哭,不断地哀求他,到后来我根 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就希望尽快结束。 我哭得满脸都是泪,他定定地望了我一眼,像野兽一样伏在我肩头粗重地喘 息," 你赢了。" " 我不懂,不懂你说什么,放了我吧!" 我尝试着挣脱,每一个动作都在发 抖。 他整个人忽然温柔起来,不断地哄着我,说尽了好话,他还在动,却不肯松 手,也不允许我动一下,两只手臂像锁链一样箍住我。 讽刺的是,我的身体竟然逐渐有了反应,痛楚和快感交织袭来的时候,我的 恐惧更深。这是适应还是麻木?我竟然对这种禽兽有反应,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会变成这样。 黎俏珊说得没错,我骨子里就是个贱人,我对不起秦念,我已经不配爱他了。 醒来的时候就觉得疼,身体遍布青紫的淤痕和齿痕,像是从地狱里刚爬回来。 他不知何时离开,却为我摆好了拖鞋,整整齐齐。 洗澡时莲蓬头的热水从头浇下来,我身上的红痕像一簇簇火苗灼得五脏六腑 都在痛,尤其是脖子上的指头印就像螃蟹钳子还夹在肉上似的。 三十几度的大热天,我穿着高领衣挤公车,就觉得自己是蒸笼里的粽子,浑 身黏黏腻腻的,热气来来回回把我蒸透了,我都动不了,最后死于发酵,或者傻 笑。 苏娜娜笑话我是阿富汗难民,我就带着百毒不侵的微笑。 下午法律考试卷发下来,我都还能正常,当秦念强调考场纪律的话通过扩音 器响出第一个音时,我的耳膜就开始刺刺地疼,脑海里无数的画面涌出来,全是 秦念,模糊地一帧帧急速地闪过,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最后全变成黑白的雪花, 杂乱无章地一直跳动。 我用手捂住胸口,紧紧的,这里像被掏空了,空荡荡的,空得让人害怕。 我满手心都是汗,低头看到考卷的时候我都傻了。 秦念,秦念,秦念…… 满满半面卷子全是他的名字,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写上去的。这样的考 卷是没法交了,题目我也不会做,只好把卷子撕成两半,把他的名字揉成小小的 纸团,攥在手心,放在胸口,攥得手指发疼。即使它皱了废了,我也舍不得扔, 只因上面有他的名字。 我背起包走到讲台,每一步都像做噩梦时一脚踏空。 卷子放上去的时候,我都没敢抬头看他,就觉得他的眼神,像烧红的刀子劈 头盖脸地砍下来。 秦念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蜜——" 刚一出声,就被考场里的唏嘘声打断。 我脑袋嗡的一声响,低着头跑出来,躲在系侧楼的大柱子后面,眼泪无可抑 制地喷涌而出。 秦念,你是想解释对吗?晚了,都晚了。 我在柱子后面,蹲着哭了很久,手心里一直攥着写有他名字的纸团,早已皱 了的纸,最后被抠破好几个洞,他也没有来。直到苏娜娜出现,我才想起要忍着 哭,不敢发出声音,只张大了嘴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那样子就像随时都能 闭过气去。 她不出声站着,遮住了阳光,一书包砸到我头上," 你妹妹的,到底出了什 么事?" 校园门口的咖啡馆,光线暖洋洋地滑过杯沿上的金线,我用平静的语气给她 讲完昨晚的事,她瞪着大眼睛盯了我许久,用手指一下下戳着我的脑门,气得满 脸通红," 你个精分患者!去报警!" " 不要!" 哽咽的声音发出来,我嗓子眼生生地疼," 不怪牧神之,他不算 用强。是我自食其果。没事,跌倒了爬起来就行了。我只觉得对不起秦念。" " 你就是翻了壳的乌龟!能爬起来你蹄子乱蹬哭什么鼻子!你出了事不是躲 就是逃!哭哭哭,没出息!" " 一个是我爱的人,爱到恨我自己;一个是我该恨的人,却不知为什么狠不 下心。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娜娜握住我的手,很认真地问:"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牧神之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