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这样一种男人 " 我看过一份资料,说在中国,是大学生们在制造着网络色情。" 赵清明给 我倒上一杯茶,分析说:" 起先我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偏颇,但最近我信了。前两 天我刚从浙江回来,听那里的高校负责人说,今年全省搞网上扫黄活动,法院处 理了十几起网络贩黄案件,居然有80%的涉案人员都是大学在校生。我还看过 一份资料统计,说是大学生中有40%的人曾上过黄色网站,我觉得那资料太保 守和虚假了,事实上应该是80%甚至是100%。" " 大学生是网络色情的主力军,这个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可是胡东东他刚上 高二,这么小的孩子,现在就迷这个,那将来怎么得了?" 我说。 赵清明说:" 这也不希奇,现在各地网吧成风,网吧里多大的孩子都有,但 是主要的人群是高中生。大学生一般宿舍里都有个人电脑,上起来比较安全,就 不去网吧了。现在的网吧被查得严,黄色网站的IP大都给封了,他们就用视频 聊天钻这个空子。" 赵清明痛心的说:" 不过,东东做这样的事还是让我很担忧的。他爸爸请我 做他英语和电脑的家教,老实说是花了大价钱的,要不我我不会干。我帮他购置 和安装了可视头,原本是为了让他学英语和与人对话交流的,没想到他竟然干起 这个,我今晚就把他那个可视头拆掉,看来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喝了口茶说:" 也别太操之过急。我相信东东也是贪图好奇,他本质上是 好孩子,可是网上的垃圾太多,我倒不怕他学坏,主要是怕他影响学业。这样的 例子太多了。" " 对," 赵清明说:" 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我会抽个时间和他谈谈,不行还 是要把那个可视系统拆掉的。不过这事也先别和他爸说,那个人,我看对教育孩 子这方面并不在行。" " 没错," 我赞同说:" 我一直也没和他说,也就是这个意思。他们俩口子, 现在心思全在钱上,对孩子基本只是物质上极大丰富的给予,缺少关心。我看他 对你确实是很信服的,你要帮帮他。" 赵清明说:" 这个自然。东东是我的学生,我责无旁贷。" 我们俩人在这呆了一个多小时,喝光了几壶茶,谈得很是愉悦。 赵清明呷了口茶,有点焦虑的说:" 我看现在的孩子是越来越难教了。我上 学的时候,只有一个目的儸学习是为了出人头地改变命运。不学我就要回家种地, 不学就没出路,和我爹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可是现在的孩子好象没这 个顾虑。网络对他们的吸引力简直超过了一切东西。老实说,我每次打开电脑时 也都会有种感觉,我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公文处理机器,而是一个可怕的陷阱, 也是一个极难战胜的敌人,他能满足我一切的潜在欲望,也能把我拉进我永远无 法进入的另一个世界。我现在面对电脑时,也经常会静不心来做学问,它太博大, 太多元,太有诱惑了。我很理解胡东东,要是我处在他这个年龄这种家庭,我一 样会沉浸在里面,难以自拔。" 我深有同感,点头说:" 我也一样,其实我也很讨厌那种陷进去的感觉,但 是现在好象上了瘾,只要一看见电脑,就难以抑制打开它的冲动,就像那些吸食 了鸦片的人一样,戒也戒不掉。我一直问自己是怎么了?" 赵清明尖锐的说:" 你听说过这样一种男人吗?他们常年上网,身体的各机 能已经退化,当然,主要退化的是性能力。但是,一打开电脑,只要一进入视频 聊天的状态他们马上就能坚挺如初。现在对这种色情聊天有一种比较流行的说法, 叫网络做爱。很多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能力,一边聊天一边对着电脑自渎寻找 高潮,这事说来很龌龊,但是真的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我们系里有个副主任就 喜欢这么干。后来被人发现了,传遍了整个校园。虚幻的东西居然战胜了实际存 在的东西,还有比这个更荒谬的吗?" 我叹口气,想起自己那糟糕的性生活,顿觉赵清明的话放在我身上也很合适, 于是发现很难把这个话题接下去。 " 不过," 赵清明话锋一转。" 我倒觉得东东还没到这个地步,或者说,远 远不到。因为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没有掉过队,在班里他也一直是班干部,积极分 子,还有就是他的精神好,心态也不错。那种网络综合症型的学生我见过,东东 绝不是这样的人。" " 所以这时才更需要你这样的人为他指点迷津,别让他走上岐途。" 我们俩正说得投机,我的手机响了,一个很陌生的号码出现了。 "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我把电话放到耳边。" 喂!" 没有声音。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这个电话是安琪来的,正想喊她的名字,那边突然传出 一个谨慎的女人的声音,很低沉地:" 喂,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我的血液几乎一下冲到脑子里,这是她的声音,我当然记得她。 我站起来,走到卫生间没人的地方,悄悄地说:" 我记得你,你在哪?" 那边有短暂的沉默。接着说:" 我还在这个城市里。" 我说:" 还好吗?"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也用很低的声音说:" 不太好。" 我说:" 我能帮你什么?" 她说:" 我怕不太可能吧。我给你电话不是想请你帮忙,我只是想约你一下, 我要把钱还给你。今晚九点,在上岛咖啡厅二楼靠窗的一排座椅上,我等你。" 电话挂断了,远远地我看见赵清明已经走到柜台旁,掏出钱包买单。 第四章 1 九点钟我准时来到了上岛咖啡厅。 从九十年代末开始,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日渐丰富,最早是出现了一批大小不 一、档次参差的歌厅,后来是洗浴业大放光采,再后来是那种带隔断的酒吧盛行, 到2002年末,茶楼兴起,但是千万别以为这些茶楼是用来喝茶的,大多数茶楼其 实是赌坊,你只要花上五十元到一百元不等的钱,就可以在那里呆上半天,悄无 声息的赌一气子。与这些茶楼对应的就是那种所谓的咖啡厅,咖啡厅内通常都是 那种四人台的隔断,入口处上面挂着帘子什么的东西遮挡。这种咖啡厅挂羊头卖 狗肉,多数就是为了情人们约会准备的,也是个前戏场所。既然有了这个功能, 酒水等东西自然就会贵一些,但也不是很离谱,格调往往都挺高,特别是放的音 乐经常有很多经典的。一般来讲,男与女在酝酿期的时候,这里是选择幽会的好 地方,所以很受城市人群的欢迎。 一般到了九点,市区里的咖啡厅里就人满为患,她约我去的那间上岛咖啡厅 远离市区,是在效区附近的学院路上,比较高档,但是也很安静。我一上来时就 感觉到了,一楼大厅里几乎没几个人,但是大厅演奏师依然在那里敬业的谈着李 斯特的钢琴曲,很专业。上了二楼,经过一个又一个隔断,在最里面靠窗的一个 隔断里,我看见了她。 她还是那副样子,短发,染成红黄色,在灯光下烟视媚行,闷闷不乐的喝着 红茶,像个少不更事的假小子。